第四章 驚詫

「兩位客氣了，想我聖教自拜幽冥聖母為主以來，與那所謂正道人士爭鬥不休，互有勝負，但是近數百年來，神目門平地而起，竟然率領一桿屑小將我聖教驅趕至這琅蒼山，若非天有異象我等今日怕早已成了枯骨，哎，兩位賢侄的師父便是在那次大戰中隕落，每每想起此事總讓我心中唏噓啊。」說到此處，三鬼道人似乎陷入往事，目光出神，沉默起來。聽到此處，魔焰真君心中不免冷笑，「那次大戰我雖年幼卻也是隨了家師參與的，在最關鍵的流波島一役，你這老鬼卻不知了去向，現在卻又說這些便宜話，當真叫人可發一笑啊。」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念及適才三鬼老道所展示出來修為心驚膽寒間只得隨聲附和道：「當年家師在時提及三鬼前輩是非常尊敬的，說您是我聖教教眾仰仗的前輩高人，若是最後一戰您在的話，想來聖教也不會敗的如此之慘了。」「是呢，三鬼前輩向來都是是我聖教支柱呢，如今前輩的功法造詣古今罕見，只怕我聖教中興就在此時了呢」靈嬰魔女也附聲道。三鬼道人此時轉過頭看了魔焰真君一眼，繼續道：「老夫此次著急二位前來就是商討如何向那正道人士討還這數百年來的血債，只不過此地並非講話之所，當前還有點小事要處理，兩位且稍等，等我料理了便邀二位詳談。」說罷也不待二人回答，便徑直走向鬼剎宗教眾，向著自己的弟子賈鈺道：「鈺兒，神目門的小子呢？」。「已押來了，尊師。」說罷賈鈺回身向著身後喝道：「將神目門的小輩押上來。」聽到他們這話秦風心想果然是這鬼剎宗盯上了我三人，早就設局等我們上當呢。不一會只見，兩名鬼剎宗的教眾押著一人走上前來，秦風向著被押之人看去，正是代山。此時代山雖身上衣衫襤褸，臉上更是有結痂的血痕，雙目卻是射出火一般的目光，看樣子是被俘的這些日子受了不少折磨，對這些魔教賊子恨之入骨了。

三鬼道人見到代山，朗聲對著魔教眾人道：「此次咱們集會不曉得如何卻被神目門的先知道了，遣派了幾個小輩前來刺探，老夫也已抓住了一人，便是此人」，說著向著代山一指，「此人乃是神目門渡厄老道的得意弟子名叫代山。」他講到此處，魔教教眾已經議論紛紛起來，不少人都已罵出聲來。這些魔教教眾哪一個沒有師門尊長死於正魔大戰中，尤其以神目門殺死魔教人眾為多，可謂與這些教眾都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將他扒皮抽筋」，「眾兄弟其上將他一刀刀剁成肉泥」，類似這樣狠毒的懲罰一樣樣從魔教教眾口中喊出，其中夾雜著些爹娘祖宗的咒罵。三鬼道人任這些教眾罵了良久才抬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口中朗聲道：「眾位，老夫知道大夥都與正道人士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殺幾個小輩又有什麼大快人心的了？」，眾人聽得他這話均想也對，當日正魔大戰這娃兒只怕還沒生下來，若真要解恨滅了神目門才解氣呢。當下便有人喊出：「滅了神目門」，此語一出就有人附和起來，不一會便是眾人齊聲的呼喊起「滅了神目門」來。三鬼道人滿意的看著眾人，待喊聲減低下來繼續道：「雖說今日只抓了個雛，老夫卻有一法，使這小子忠心耿耿供我聖教驅使。」聽他此話，眾人均想適才你說不殺他卻是為了這個原因，當真是個老狐狸。代山聽他此話，大聲道：「邪魔歪道，想要爺爺屈服，只怕是打錯了主意」。他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說的極為斬釘截鐵，聽得秦風心中大為欽佩，但同時卻更加憂心起來：「該如何搭救與他呢，清靈師妹呢？他二人一同被俘怎麼不見了？」想到此處，只見三鬼道人伸手入懷，取出一隻極小的雙耳三足鼎來。這鼎只怕成年人一手握在掌心別人也看不出。鼎身赤褐色，上面似刻著很是複雜的紋路，和一些極小的篆刻字體，因鼎身太小，秦風又不敢離得太近卻也是看不清究竟是怎樣的紋路和小字。拿出小鼎后，三鬼道人將小鼎托於左手掌心，右手捏了個食指、無名指、尾指指天，拇指抵中指的法決。秦風一看那法決，便如墜入萬丈深淵般，一顆心好像也顫抖起來：「這。。。。。。這。。。。這不是三目之術的法決么？這怎麼可能？」不怪他如此驚異，這三目之術是神目門絕無僅有的秘術，奧妙無窮，在神目門中也僅有凌光、渡厄、無妄三位真人了解。秦風自己也只是一兩年前被無妄真人告知，且無妄真人說他師兄弟三人也只知此術之形而未得此術之法。無妄真人還說此術修鍊起至關鍵處實非人力可為，一旦修鍊至第三眼開有引星之力，顛覆乾坤都不在話下。而眼見身前這個魔教妖人卻施展起此術來，這又是什麼道理？

三鬼道人右手捏訣，口中低聲誦起口訣，隨著口訣的誦讀，他雙目漸漸變色，由黑轉紅，紅轉褐，褐轉金，最後竟射出兩束金光直向代山而去。只見這金光始一接觸到代山，他身體便猛打了個顫抖，好像燒紅的鐵條接觸到肌膚一樣冒出白煙起來。「啊。。。。。。」一聲代山便喊了出來，聲音凄厲，簡直如厲鬼呼喊般，聽得在場的每個人都打起寒顫來。在他身後押著他的鬼剎宗弟子好像被雷擊一般媽呀一聲跳了開去。這兩束金光不一會便將代山纏繞起來。初時代山還如厲鬼般呼喊，此時卻是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不一會，只見那兩束金光從代山身體中拽出一團白色光體來，向著三鬼道人左掌中的赤褐色小鼎飛去。秦風看到這團白色光體立即明白，這是人三魂之一，主心神。若此魂被抽走，那麼人便如走肉般失去意識。原來秦風打定注意要暗中施法相救與代山、清靈二人，此時卻是如何也不能再等了，「魔教妖人休要猖狂，神目門弟子在此」，說罷便執起承影劍向著那兩束金光劈去。此時他已踏入上虛之境，這一劍威勢豈是先前與雲台六魔相鬥是可以比擬。只見劍氣如虹，扯動起一陣凌厲勁風吹得眾人衣衫咧咧作響。劍氣如電閃般剎那間就已經撞上那兩束金光，眾人原本以為的驚天動地一樣的碰擊聲並沒有隨著撞擊而傳出，悄無聲息間秦風所發出的劍氣依然消失無影，而那兩束金光卻是越加閃耀，直奪人雙目，去勢更急，轉瞬間就要進入古銅小鼎中。

「三氣劃一，降妖除魔」，突然一聲斬釘截鐵般的喝聲傳來，卻是秦風雙手持承影劍舉過頭頂，自上而下向著三鬼道人劈下。原來適才秦風揮出哪一件只是運用本身道法的六七成而已，他知道三鬼道人道法之深是自己從未遇到過的，而那金光也是透著極大的詭異，自己那一劍只怕不能奏效。即便斬斷那金光，也未見得就能救得了代山性命，將魂魄還入他體內，於是劍氣劈金光乃是個幌子，他本體早已隨著劍氣向著三鬼道人急速飛去，待到得近前將自己的三氣四象歸元術運用到極致，只見承影劍在他的催動之下原本黑色的劍身竟然如寶石般泛著幽幽的光芒，而劍身周圍的劍氣更是如水一樣在流動著。四周魔教教眾有幾人看到過這樣的情形，眾人都紛紛覺得這神目門的小子在這一瞬間恍若天神，這一劍不是為了劈某個人或某樣事物，而是要將這大地劈為兩半。就連魔焰真君和靈嬰魔女看到秦風這般乾淨利落勢不可當的道法均是在內心大為讚賞，均以為神目門領袖天下，數度敗盡聖教前輩實非僥倖。

三鬼道人似乎沒有看到秦風這一劍般，雙目緊緊盯著左手掌中的古銅小鼎，對金光牽引著的白色光團進入鼎口顯然非常的期待。就在秦風這一劍劈刀將要劈上三鬼道人時，卻聽到身後響起微弱的一聲：「秦風哥哥救我。。。。。。」，一聽到這聲音秦風全身便顫抖起來，將要劈下的那勢如驚天的一劍卻怎麼樣也劈不下去了。數日來，這聲音的主人對自己說過的話在耳邊響起只怕有千遍萬遍，她的一顰一笑秦風是那麼的渴望再次見到，哪怕是即刻便死也是心甘的。不是清靈又是誰來著？當日自見到清靈是沒後秦風便覺得這個師妹很是調皮可愛，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待到和清靈、代山二人一起下山後，清靈的一言一行讓秦風越覺喜愛。與雲台六魔相鬥時，清靈師妹更是在秦風心中留下了其他同門師妹身上未曾見到的果敢，讓秦風情根深種，只是那時他自己還未覺得，到得後來清靈與代山相繼被俘后,秦風才覺心中百抓撓心般難受，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清靈身影。

秦風緩緩轉過身，向著聲音來處看去，真真切切就是清靈師妹。只見清靈秀麗不似往日，容貌憔悴不少。身上先前穿著的碧綠衣服也沾上了不少污漬，袖口衣角等處甚至有些破損。看到這些情形秦風心中難受之極，想到這些日子清靈師妹難免遭受賊人的欺辱，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羞愧，雙目只是看著清靈，半響才說了句：」師妹，你還好嗎？」。清靈也是靜靜看著秦風，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一會才說：「師兄，救我。。。。。」。此時卻聽道一聲陰測測的笑聲,隨後便有人說道：「小子，上次被你逃脫，如今還不束手就擒么？」聽到此話，秦風才注意到清靈身後有一個矮個子正押著清靈師妹，原來是先前交手過的雲台六魔的老大。旁邊站著的正是雲台六魔其他諸人。看到這些人，秦風心中怒意叢生，恨不能口啖其肉，右手將承影劍一橫，向著那矮胖子一字一字的說道：「放了我師妹。」。聽到此言，那矮胖子放聲大笑起來，說道：「小輩，你師妹在我等兄弟手裡，卻還這般嘴硬。」秦風只覺此人實在是可惡至極，當下也不與他多說，緩緩閉起雙目，施展起功法來，算準方位，口中喝道：「化吾身為地靈仙，無影無蹤一步千里。」只見秦風瞬間便在眾人面前消失，先前站立的地方只有一層淡淡的薄霧。雲台六魔的老大見此情形，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神目門不愧是冠絕當世的第一門派，這逃遁的功夫可見一斑啊，哈哈。。。。。」眾魔教教眾聽他如此說也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火焰真君臉上顯出嘲弄之色，嘴角一撇哼道：「蠢貨死在眼前還不知曉。」在那矮胖子還未哈哈笑完之時，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緊接著一道紅光噴射出來。原來正是秦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矮胖子身後砍掉了他的人頭。這一劍太快，人頭飛出去四五丈遠才落在了地上。料理了這矮胖子後秦風伸出手一把將清靈拉過來擋在身後，另一隻手將承影劍橫在身前對著眾人，朗聲道：「哪個賊子上來！」，英姿颯爽，宛如天神一般。

魔教眾人見到秦風乾凈利落的殺了那矮胖子，一時無人上前。一些自恃身份的成名已久的人物，如魔焰真君，靈嬰魔女等人不屑出手，而一些能耐低微的教眾不敢上來，更有些人站在邊上看熱鬧。良久，只聽身後一聲蒼老的聲音道：「少年郎，依你的年紀就能踏入上虛之境在神目門中只怕也是數一數二的資質了，難不成要這般白白死了么？不如跟了老夫縱橫天下豈不快哉？」。「這三鬼道人對師門功法好像極為了解，連自己剛剛上虛之境卻也能知道」秦風心中這樣想著，同時斬釘截鐵地道：「神目門天下正道之尊，豈有自甘墮落於邪魔外道同流合污之理？」。三鬼道人聽到他這話卻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神目門天下之尊不假，但是所謂正道，嘿嘿，不談也罷。」秦風見他身披灰袍，白色長發飄於身後，身高六尺有餘，雙目金光直要透射而出一般，氣度極為不凡，但是一聽到他似乎對神目門為天下正道很是不屑，不由得氣往上沖，跨前一步就要動手，只是自己將要揮動承影劍時，忽然心口處一陣劇痛，接著是一陣冰涼的感覺透便全身，低頭往胸口一看，只見一隻劍刃從自己的心口處透出來。那是一方碧綠色的劍刃，自己也曾撫摸過幾次，剎那間秦風似乎想起了什麼，電閃般轉頭向身後看去，只見清靈面無表情，不似先前被自己救了后的那般柔情，如臘月寒霜般，而她的手中正執著隨身攜帶的那隻碧芒刃的劍柄，看到這些秦風緩緩閉上雙目，雙手一攤，噹啷一聲，承影劍砸落在地，接著他雙腿一軟，軟綿綿的向地上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