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聖上意（2）
元帝從御書房出來，已經接近晌午，他午膳之後總有小憩的習慣，因而他將目的地放在了婉昭儀的關雎宮。
這些日子以來，婉昭儀宮中的膳食愈發的好起來，說是好了，可基本上也都是於他身體有益的菜肴，婉昭儀還說希望他能夠龍體平安，一直健康下去。
想到婉昭儀那張容顏，元帝的面上流露出一絲笑意，也只有婉昭儀才能夠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何。
元帝帶著宣公公一同前往關雎宮，元帝尚未踏進關雎宮就聽見宮殿裡面傳來的歡聲笑語，仔細一聽還是元貞的聲音，似乎還有一個嬌俏女孩的身影。
想到婉昭儀今日所召見之人，元帝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楚嫣，在踏進宮殿的大門后他就看見一個身影在那裡提著毽子，動作非常靈活，整個人也都充滿著活力，至於坐在一邊的婉昭儀則是不知在吃著什麼。
「給陛下請安。」婉昭儀看著元帝躬身行禮，「陛下前來怎地也不知通知一聲，妾身也好準備一下。」婉昭儀看著元帝嗔怪道，「如今妾身和嫣兒他們玩得正在興頭上，倒是讓陛下看了笑話。」
「見過陛下。」楚嫣看著元帝從容不迫地行禮，「陛下可莫要責怪娘娘，可都是五殿下的主意。」
感受到元帝打量的目光，楚嫣仍是那樣從容不迫地站著，就好似她站在那裡就已經形成一道風景線。
「你便是楚相的嫡女，楚嫣？」元帝眯著眼詢問道，「坊間傳言楚相嫡長女不懂規矩，不知禮儀，如今看來倒是傳言。」
「臣女正是楚嫣，坊間傳言信不得真，更何況嫡母頗為努力地塑造我不好的形象，以免影響她女兒的未來。」楚嫣不卑不亢地回答，「臣女又怎會去在意這些事，更何況臣女本就出身鄉野，又豈能和臨安錦衣玉食的妹妹們相提並論。」
「說得好！」元帝看著楚嫣笑著開口，「朕就喜歡你這樣性格的人，既然配不上，那朕就讓你配得上！你放心，朕已經下旨讓靜候回臨安。」元帝說完就走到主位上坐下來。
「朕知道讓你嫁給寧王實則委屈了你，可墨將軍乃是我朝老將，又戰死沙場，如今他唯一的兒子也身體不好，朕不能聽之任之。」元帝盯著楚嫣開口道，「楚嫣，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臣女明白。」楚嫣眉眼間帶著笑意，她笑起來時眼睛如同月牙一般，「臣女乃是父親的嫡長女，與寧王殿下的這門親事自然要落到我的身上。」
「我雖從小不曾見過寧王，可是對墨將軍一事也頗有耳聞，能夠成為他們的媳婦，實則乃是臣女的榮幸。」楚嫣回答時也從容不迫，好似根本不在意她面前的人是元帝一般。
元帝見此，心中對楚嫣的歡喜更甚，正欲開口就看見婉昭儀端著一碗牛乳放在他的面前，他素來不喜歡牛乳，總覺得有股子膻味，可如今這牛乳竟然有一股子芒果的香味撲面而來。
「愛妃，這是……」元帝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聞著倒是沒有牛乳的腥膻之味。」
「這是嫣兒親手做的芒果西米露，妾身特地給皇上留了一份，也希望皇上嘗一嘗。」婉昭儀說著就把勺子遞到元帝手中，「老四、老五都喜歡得緊，想來陛下定然也會喜歡的。」
元帝吃著芒果西米露，越吃越覺得好吃，沒有多一會兒一大碗的西米露就已經被吃得乾乾淨淨，要不是礙於他們在場，元帝覺得還能抱著碗再舔一遍。
「口味不錯。」元帝一臉心滿意足地開口，「不過朕非常好奇，愛妃怎會和楚卿之女認識？」
「陛下可還記得三年前妾身出宮為陛下、太后祈福一事，途中妾身遇到一些麻煩事，是嫣兒和另外一個姑娘出手相救，我們這才有了淵源，妾身瞧著她和楚相已故的先夫人白氏相似，便詢問她的由來，沒有想到真是妾身閨中摯友白氏的女兒。」婉昭儀說著就紅了眼眶，「也算是緣分一場，妾身當即就將楚嫣認為義女。」
婉昭儀擦拭著淚水，「妾身還沒有告訴給陛下，也希望陛下看在妾身一片拳拳愛女之心上，一定要遂了妾身。」
元帝抬手拭去婉昭儀的臉上的淚水，「你哭什麼，這些年來你一直位居昭儀之位，又無欲無求，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朕又豈能不答應你？」
婉昭儀紅著眼睛抬頭看向元帝，露出一個笑容，「妾身多謝陛下厚愛，陛下放心，嫣兒會是一個好孩子！」婉昭儀說著就對著楚嫣招招手，「嫣兒，既然你喚我一聲母妃，那如今便喚陛下一聲『父皇』。」
楚嫣對著元帝恭敬行禮后就喚了他一聲「父皇。」
「好好好！」看著婉昭儀的心情變好，元帝的心情也不知覺的好起來，偌大的後宮他只有在婉昭儀這裡才能夠感受到片刻的溫暖。
「朕膝下無女，如今收下你這個義女，該給你哪些賞賜比較好呢？」元帝將婉昭儀攬入懷中看著楚嫣，「愛妃覺得呢？」
「端要看嫣兒自己的意思，說不定她和妾身也無欲無求呢。」婉昭儀看著元帝露出一個笑容，她看了一眼楚嫣，「嫣兒，你有何要求？」
「臣女無所求。」楚嫣順著婉昭儀的話說了出來，「只求父皇母后平平安安，來日我也能侍奉膝下，好略表我的孝心。」
元帝愈發的滿意，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不愧是靜候的外孫女，當年靜候離開臨安也是如此表現，哪怕面對世人時所宣讀的乃是流放。
若是換成旁人可能早就心如死灰，可靜候面上卻從容不迫，甚至還表達他的謝意，如今每年都會按時來信，順便還把東西稍給他們一份。
「那朕便封你一個縣主之位，封號安樂，就將寧王府旁邊的宅子賞賜給你作為你的縣主府。」元帝思忖半晌后一錘定音地開口。
楚嫣趕緊跪下來給元帝磕頭謝恩，「多謝父皇，兒臣定然不辜負父皇聖恩！」
婉昭儀見此在一旁趁機開口道，「陛下，你有所不知，這嫣兒還擅長看病救人呢，你可知這寶芝林的名號？」
在元帝疑惑的注視下，婉昭儀繼續開口道，「這元國內的寶芝林啊，皆屬於嫣兒管轄，聽說嫣兒和鬼醫還頗有淵源！」
「鬼醫！」元帝吃驚地抬頭看向楚嫣，「安樂你和鬼醫認識？」言語中透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驚喜，在得到楚嫣的點頭示意后，元帝鬆了一口氣，「那真的是太好了！想來你承襲鬼醫的醫術，到時候定然能夠醫好寧王的病！」
楚嫣看著元帝面上帶著幾分笑意，「父皇放心，若是真的嫁給寧王殿下，我定然會全力治好寧王的病。」楚嫣說著仍是對元帝面色恭敬地行禮。
元帝開開心心的在關雎宮用餐，午膳還沒有結束，元帝的旨意就已經傳到相府，這一次的聖旨意思很簡單就是將楚嫣指婚給墨錦城，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元帝竟然還給楚嫣一個縣主之位，甚至將寧王府旁邊的那座宅子賞賜給楚嫣作為她的縣主府。
「張公公到底發生何事？」楚航一臉忐忑的詢問道，「嫣兒在宮中……」
「安樂縣主在宮中頗得陛下寵愛，這可是楚相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張公公看著楚航尖細著嗓音，「楚相放心，安樂縣主的舉動並未有任何的不妥，她的一舉一動那可真是稱得上大家閨秀。」
「多謝公公誇獎。」楚航說著就從袖子里拿出一塊金元寶遞到張公公的手中，「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張公公面上不為所動，也沒有將楚航遞過來的金元寶收下，反而是笑著開口，「楚相，還是好生準備安樂縣主的婚事，到時候婉昭儀說不定會親自出席呢。」
楚航連忙點頭稱是，還說到時候一定不會讓任何人看笑話。
只是如今趙氏被貶，操持楚嫣婚禮的人選尚未有定論，李氏等人出身太低，一時之間楚航竟然找不出一個人選來給楚嫣操持婚禮相關事宜。
楚航能夠想到的事，婉昭儀自然也能夠想到，如今她娘家有一位尚未出閣的妹妹，雖然曾經許過人家，可她的夫君隨著墨知書戰死沙場，如今倒也沒有嫁人，若是許給楚航倒是綽綽有餘。
在楚嫣出宮之後，婉昭儀就和元帝提起這件事，元帝聽聞后覺得此事可行，當即就下令讓楚航和婉昭儀的妹妹擇日成婚，到時候也好操持楚嫣成親的相關事宜。
楚航和太夫人坐在書房中，楚航今日還沒有消化完楚嫣被封為縣主一事，可到了晚上了元帝有一道聖旨親自給她賜婚，還將婉昭儀的妹妹指婚給她，說是擇日完婚。
「這……」楚航眉頭緊蹙，「陛下剛剛將趙氏貶為下堂婦，如今又將婉昭儀的妹妹指婚給我，我真的是不好妄加揣測陛下的心意。」
「這是好事。」太夫人只覺得如今的趙氏配不上她的兒子，如今這個婉昭儀的妹妹倒是可行，至少相府還有有一位門面，至少能夠帶著他們相府走到更遠！
「我兒啊！為娘倒是覺得陛下此刻給你指婚，就是知道府上沒有人能夠操持楚嫣的婚禮，這位姑娘雖曾經許過人家，據說未婚夫戰死沙場之後，也一直沒有嫁人，可見是一個專一的人。」
太夫人看著楚航循循善誘地開口，「我兒，你試想一下，李氏、孟氏、江氏她們都登不上檯面，還有可能隨時會給相府丟臉，這樣一想這位新夫人出身高，又是宮中娘娘的胞妹，雖是庶出，可你娶的也畢竟是續弦。」
楚航思前想去覺得太夫人說得有道理，又和太夫人商量一下和新夫人成婚的細節，甚至還挑選了一個相對較好的日子，只是時間有些緊迫在七日之後。
也就是說楚航下聘之後就立即要開始裝扮府邸，太夫人告訴楚航這些事他都不用擔心，她會帶著楚嫣一同操持這些事，縱然李氏她們上不得檯面，可這方面的事，應該可以力所能及。
嫣然閣內，麝月她們都在慶祝趙氏被貶為下堂婦，但是讓他們更加開心的是楚嫣被封為縣主，不僅如此還有自己的縣主府。
「以後就要喚姑娘縣主了。」青梔一臉開心地說著，「若是到時候主子來了，我們縣主府也能招待主子，省得主子見到府中這些腌臢事兒，污了她的眼睛。」
「鳳姐姐可比你們想得厲害多了。」楚嫣說著就捂嘴輕笑，「不過我可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鳳姐姐。」楚嫣說著就吩咐麝月將筆墨紙硯擺起來，然後給她寫了一封信。
等到楚嫣將信寫好之後，就找來人將信送往黑市，黑市會通過他們自有方式將信件傳遞到鳳瑾禾的手中，而楚嫣正好也得到了之前那封信的回信。
「縣主，如今趙氏被貶，你說這件事她會歸咎到你身上嗎？」青雀一臉擔心地開口，
「不過只要不是趙氏成為主母，奴婢覺得其他人都無所謂。」
「這位新夫人乃是母妃的庶出妹妹，也是一個溫柔賢惠的人，等你們見到了，自然會喜歡的。」楚嫣想著婉昭儀說的話輕聲笑著。
她一邊看著鳳瑾禾的回信，一邊回應著他們的話，卻在看見末端的所言之事後一下站了起來。
她的兄長真的沒死？真的要回來了？只是不知她的兄長如今是何模樣？是不是還如同記憶中那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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