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說清
忙忙碌碌了一個晚上，趙如瀾摸了摸額角的汗，然後把廚房裡的東西收拾好，然後才出去。
天天已經黑了，夜間有些涼意，趙如瀾被冷風吹了一下，雙手抱胸，摩擦著自己的手臂取暖。
「如瀾，夜間濕氣重，小心著涼了，早點睡下吧。」魏紅拿了一件薄披肩過來，披在趙如瀾的身上。
魏紅站在趙如瀾面前，低著頭不敢躲開她的眼睛，乾枯的手擺弄了幾下，就把披肩系好了。
她看著趙如瀾欲言又止，嘴巴動了動，可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著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切，趙如瀾都看在眼裡，她知道魏紅想問什麼，可能是她今天性格的變化。，也可能是廚房裡的高粱面和土豆。
「娘，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趙如瀾冷靜地講這一切看在眼裡。
雖然她過來的時間不長，但是已經把他們基本的性格摸透了，這身體的趙卿寵妾滅妻，對自己的正妻，以及兒女刻薄得很，只要她一天還頂著趙如瀾的身份，都會和趙卿過不去。
而魏紅這個人，固然是疼愛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幾塊肉，可是奈何性格太軟弱好捏，耳根子軟，拿不定主意。
日後她要是跟趙卿作對，魏紅指不定也是個麻煩，她今天必須得把事情說清楚。
「我……唉，不早了，早點睡吧。」魏紅幾次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低頭咬著嘴唇。
「我心知你大概是想問今天發生的事情，娘親，你可知我今天昏迷過去的時候遇見了什麼？」
魏紅把頭抬起來，看著趙如瀾，眼裡充滿疑問。
趙如瀾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去到了閻羅殿，看見了閻羅王，他知我這一生過得太苦就過去報道了，於心不忍，就把我趕了回來。」
「如瀾，這是真的嗎？如瀾啊，我的如瀾，都怪我，不能讓你們過上好的生活，還差點被你爹……我……。」魏紅的眼淚簌簌，捂著臉不敢看面前的趙如瀾。
古人最為敬重鬼神，趙如瀾知道自己搬出這些話准沒錯了：「還有，臨走之前閻王大人還傳授了我不少本領，讓我靠著這身本領，過上好日子。」
魏紅聽得一愣一愣地，直直點頭，看著趙如瀾不知道該說什麼。緊接著就是狂喜，太好了，有了閻王大人的幫助，那他們家一定會過上好日子。
「但是……」輕輕地暼了一眼欣喜若狂的魏紅，趙如瀾婉婉到來：「閻王大人跟我叮囑過：你本是已死之人，是我大發慈悲才讓你活了過來，你這命苦，竟然被自己的親爹打死了，你這爹怕是跟你命里不合，有他在，你絕對沒發過上安生日子。我傳授了你一身本領，回去再窩囊得讓你那狠心的爹強制著，那還不如讓你回來閻羅殿報道好了。說完我就醒了過來，我才知道那一切不是一個夢。」
聽了這番話，魏紅張大了嘴巴，眼裡充滿不可思議。
「你這話的意思事？是……你今後要對你爹……」她的身體前傾靠近趙如瀾，盡量放低了音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如瀾的嘴角抽了抽，她倒是看不出來，魏紅性格看似怯懦但是倒是敢想。不管是在哪一個朝代，殺人可都是犯法的啊。
「娘，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爹，我自然不會這麼大逆不道去弒父，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日他再敢過來欺負我，看我不把他的假牙都給打掉。」趙如瀾手握成拳頭，眼充滿火光，跟之前判若兩人。
她真的變了，魏紅心中意識到這一點，但是想到這人確實還是她的女兒，而且是得閻王大人提點之後回來的女兒，她覺得心安不少
但是，女人，在家從父，出家從夫，夫死從子，這忤逆自己的父親可是不孝啊。不管怎樣，要是公然忤逆自己的生父，怕是會被鄉里鄉親的唾沫淹死。
她自然是高興自己女兒的改變，可是，她內心還是不敢忤逆趙卿，被世俗禮教束縛死了，她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握住趙如瀾的手。
「如瀾，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啊，你要是跟你的爹作對，怕是，怕是·····」
她伸出手，用寬大的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已經泣不成聲。
她這樣勸說趙如瀾，讓她的心中激起一陣煩躁：「夠了，不要哭了！」
被吼了一聲，魏紅停止了哭泣，獃獃地看著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如瀾。」
趙如瀾心知魏紅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女德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不可能在一日之內發生改變，她願意給時間她去改變。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搭在她的肩膀：「娘，難道你就要看著我又一次活生生被趙卿打死？如果你還是繼續這樣子想，那我明天就去讓趙卿用磚頭把我打死算了。」
「我沒有，如瀾···」魏紅握著趙如瀾搭載她肩膀的那隻手，她的手是溫熱的，因為夜間的涼意，指尖還有點微涼。
溫熱的手心提醒著魏紅她的女兒還活著，這是上天的恩賜，她不能因為自己的懦弱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女兒。
「天色不早了，娘親你早點回房休息吧，我也不會逼你，回去休息吧。」
「好。」
魏紅心事重重，一步三回頭看著站在黑夜裡的趙如瀾，既陌生，又熟悉。
眼看著魏紅回去以後，趙如瀾嘆了一口氣，雖然她騙魏紅說自己是因為死了一回，又得閻王的指點，今天才會這樣子。
可是，這天底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真正的趙如瀾已經死了，被她的親爹毫不留情地打死了，如今蘇醒過來的是現代版的趙如瀾。
既然她如今借用了這個身份，自然會讓她下輩子過得精彩不再窩囊，可是這中間要是有什麼阿貓阿狗出來搗亂，她可不會手下留情。
收緊身上的披肩，趙如瀾抬頭看天，如今是戊時，大概是晚上八九點，人們已經睡著了，夜裡一片寂靜，是不是還能傳來他們的呼吸聲。這個點在現代，還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