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觀測者

千花小姐的酒量相當驚人。

面對艾亞這種在喝酒一事上如同開了掛的種族，也依然能陪上好久。

在聊天中，她們談到了在案件中遇到難以抉擇、兩權相害的情況該如何處置。

千花表示，像這麼糾結的情況，她會拋個硬幣。

「靠拋硬幣決定，好像有點太兒戲了吧？」阿希娜不解的問道。

「非也。」千花一口咬掉了小熊軟糖的頭：「到了需要拋硬幣的時候，就說明我們的想法是如此矛盾，甚至無法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大概就像是拋硬幣以正反面決定，卻因為恰好落到縫隙里，卡在裡面立了起來吧。不過我們本來就要用拋硬幣來決定了，所以這樣的比喻並不算足夠貼切就是。」

「因為很多時候人的感情都是很矛盾的。甚至可以說，這些硬幣很少有能明晰的拋出正反面之一，絕大多數時候都會是立著的。」

「或者……是斜著的。只不過會傾向於某一面。」

「當你在兩個選項中糾結萬分、難以抉擇時，拋枚硬幣就好了。」

「雖然這無法解決問題，但至少在硬幣在空中自由落體的那一刻，它就會幫你探知內心深處真正期望的結果。」

「這種情況下，硬幣落地后的正反面已經不重要了。你能更加容易的知道自己更期待哪種結局。即便是二者都不想捨棄或選擇，也自然可以兩權相害取其輕。」

「……但那隻在大多數情況下適用。有些問題是真的怎麼選都會一團糟。」

「所以，有人會兩權相害，寧可什麼也不選……阿希娜，你是這種人嗎？」

「我……不知道。」阿希娜顯得有點茫然。

於是，千花接著說了下去。

「許多人相信命運的指引，因為真的經歷過那種深不見底的絕望與茫然，自然會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去抓住任何一種能給予他希望和引導的事件與徵兆。」

「就彷彿命運之神，永遠是所有神明中最神秘的。」

「因為即便是命運之神，也無法完全預知命運之輪上不存在的痕迹。」

「命運永遠是可控的，不能徹底預知的。也正因如此，一切能了解它的東西都會變得神秘、充滿誘惑力。」

「這就是為什麼這世界永遠存在可能性。每個人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除非……他已經被命運宣判了終結，在命運之輪上封死了發展路線。」

「若是某人的命運真的在命運之輪上被鎖死，那麼他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可能性：至少成功過的人，目前未有人所知。」

「這是個世界法則級別的因果律干涉。和事象干涉是完全不同的。」

所謂事象干涉，便是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們眼中所見的現實。這跟時空扭曲和幻術所造成的類似效果可完全不一樣。被事象干涉后，受干涉者會直接被篡改認知的現實。

和幻術不同的是，幻術只是一種偽裝，對真實存在的世界沒有影響。受影響者之外的人是不會察覺到異樣的。

而事象干涉，它能直接強行扭曲人們所認知到的現實。

最恐怖的是，甚至可以毫無痕迹。

只有那些有能力不受影響的觀測者們能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所謂觀測者，便是以任何形式的「看」為媒介，將被觀測對象的存在狀態維持。

被觀測者依照觀測對象的能力，甚至可以是世界本身。

一旦某個事物沒有了觀測對象，它就會開始逐漸消失，最終失去自己的存在，除了觀測者們，就再也沒人記得他。

有些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夢。

它源自世界意志的夢境。

觀測者們在維持著夢境的穩定，讓世界的存在不會消散。

夢一旦醒來……這個夢境世界就將開始崩壞。

包括觀測者在內，世界存在過的一切證據，都將消散殆盡。

總歸而言，事象干涉是一種極其高端的魔法。幾乎可以說是時空系高級魔法的天花板。

即便只是小範圍的事項干涉，也要魔法造詣相當深厚才能駕馭。

至於大範圍的事象干涉，這世界上可就只有在時空系鑽研到極致的寥寥數人能夠做到了。

但實際上用過的，卻實屬不多。大範圍的干涉，即便能做到，一般人也通常不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