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萬一是空的呢
義行總覺得，繪里奈心裡也希望他們的關係不只是主僕。
但他不清楚大小姐究竟是怎麼想的——反過來，繪里奈可能也是一樣。
至少在義行看來，他是不敢打破現狀，去捅破窗戶紙邁出下一步的。
他怕到時候這無比美好的主僕關係會產生變質，讓彼此變得疏遠。
所以，他寧願一直這樣下去。
現在二人間的關係，在義行眼裡就已經相當完美了。
脫離依田家、不再需要萬事小心以後，更是如釋重負，讓他安心了許多。
「好了，義行！快來幫我開扭蛋啦。」
繪里奈指了指滿地的扭蛋，笑嘻嘻地說道。
還好，只有五十個。
經過長年累月的鍛煉，這麼點量，他輕易就能擰開了。
於是，義行便將扭蛋都裝在袋子里，拿到一邊挨個兒扭開查看。結果運氣相當不好，直到開完第49個扭蛋，雖然出了兩個R，卻沒有她想要的那一款。
「我覺得沒戲了。」義行看著僅剩的一個扭蛋，有些悲觀地說道。
然而，繪里奈卻有不同的想法。
她依然對其充滿期待，甚至認為這種抽獎活動往往就是最後一個才最容易出貨。
甚至還舉了查理與巧克力工廠的例子——他一共買了三塊巧克力，最後這一塊才中。
「讓開，義行！你手氣太差了！這個我要親自來開。」
繪里奈搶過那扭蛋，躍躍欲試。
「誰開不都一樣么。」義行不由得吐槽道：「扭蛋從機器里掉出來的一瞬間就已經確定好裡面的東西了。」
「那不一定哦？」繪里奈一臉嚴肅：「你有沒有聽說過薛定諤的扭蛋？在一個扭蛋被擰開觀測前，我們都無法確定裡面到底有什麼手辦！說不定還是空的呢！」
「怎麼可能啊，大小姐。薛定諤的貓是量子物理理論，跟這一點關係也沒有。」義行一臉無法信服的樣子：「再說怎麼可能是空的，扭蛋都密封著呢。如果有空的，我命都給你。」
嘎嚓一聲。
扭蛋被繪里奈的小手擰開了。
裡面空無一物。
義行看著這一幕，當場傻了眼。
「嘿嘿嘿，義行，你說什麼來著？」
繪里奈剛看到扭蛋里沒東西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但馬上便換成了一副狡黠的表情。
而義行則尷尬的咳嗽了一下。
「沒問題啊，大小姐。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
「哼，我哪是在說這個！這下你知道我說的沒錯了吧？」繪里奈得意洋洋地如此說道：「就是可能有空的嘛！」
其實義行有點懷疑是繪里奈偷偷施法把手辦變沒的。
然而，如果真是這樣，他應該能察覺到靈力波動才對。
因此只得承認失算——而這實在是讓人不甘心。
「為什麼會有空的啊？！」義行不由得吐槽道：「外包裝明明完好無損！如果打開過，封口處的貼紙應該會破掉吧！」
「說不定是被妖怪拿走了呢。」大小姐興緻勃勃的如此提出：「它也很喜歡裡面的手辦，所以用法術將它轉移了！」
「……那還真是難度不小的法術。」
義行這樣說著，轉而朝售貨員招手將他叫來，說明了兩人遇到的問題。
他們聽說了這種事發生，便開監控核實，隨後連連鞠躬道歉，說願意讓他們任選一款R級手辦來作為賠償。
於是，大小姐便如願得到了舉著照相機的知世。
這也算是變相的出貨了。
「總感覺用這種方式得到它有點莫名的不爽哎。」繪里奈拿到手辦后，盯著它，總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沒有真正抽出來，而是被送來的。」
「大小姐，你應該這麼想啊。這手辦得來的方式這麼特別，正說明你和它有緣分不是嗎？」
「也是啦。」繪里奈讚許的點點頭，看著義行，嘴角微微上揚：「就好像我當初在村裡撿到你一樣呢！」
一想到和大小姐相遇的那天，義行便感到懷念無比。
有時候他都因時間居然過得如此之快而感到難以置信。
十年的時光，居然一轉眼就過去了。
他看著大小姐一天天長大，對她的感情也越發深厚。
義行很慶幸自己遇到了繪里奈。
也對依田家收養自己的行為無比感激。
但終究，他也還是和其他家僕不一樣。
他們效忠的對象是依田家。
而他自始至終，需要效忠的便只有一個人——黃泉巫女。
而且僅僅是這一任黃泉巫女：依田繪里奈。
一旦她的使命結束，他便可以得到自由，也不必繼續留在依田家。
像他的師父前川和宏，便因為上任黃泉巫女的死而得到解放，如今可以隨意離開，想去哪就去哪。
但和宏沒有走。
儘管他沒向義行說過太多，但和宏貌似對依田家抱有怨氣，所以留在這裡的原因絕對和「想要繼續為依田家效力」這種明面上的原因無關。
義行也有問過上一任，甚至是前幾任黃泉巫女的情況。
但不止依田家，連村裡甚至是鎮子上的其他人也都像串通好了一樣不肯多提，要麼說不知道，要麼就含含糊糊的說依田家有規矩不準提，讓義行不要為難。
至於嘴比較松的小孩，又都是真的不知道。大概是所有人達成了共識，不能對繪里奈和義行的同齡人提起這些事
到現在為止，義行還是只知道前任黃泉巫女十八歲那年出了意外而喪命罷了。
而且貌似和宏也在場，卻無法阻止事情發生。
否則他不會在義行提起此事時露出悔恨和陰鬱的表情。
兩人離開扭蛋會館后，便朝著街機廳前進。
途中，他們路過了一條在巷口開著漫畫店的小巷，大小姐不由得停下來多往裡看了兩眼。
那個小巷口地面上，有著靈力者才能看到的紅色字跡：「妖怪市場」。
裡面還空無一物。所以，大概要夜晚才開業。
而且，還會籠罩起結界，避免被普通人目擊。
日本的妖怪市場，俗稱鬼市——日文里鬼這個詞，其實是指妖怪的。
至於中文語境里的鬼，則對應日文里的幽靈、怨靈、惡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