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上林州
漁船本就小,一翻轉過去,整艘船的人都跌入河道中。
幾個辦事的男人,都不會水,會水的,也只得兩個雇來的船夫。
黑臉男人氣得要死,恨不能提刀把林家寶給砍了算了。
可這想法也就想想,畢竟,真將他砍了,不說這一趟白乾了,還要吃瓜落。
只得強忍著怒火,指揮兩個船夫:「快救人……」
船夫兩個,其餘的還有三個,救哪一個先?
黑臉男人氣急敗壞:「先救那青年。」
兩個船夫也是拿錢辦事,把小漁船重新翻回來,又將林家寶拖上船,其餘的兩人便不見蹤影了。
也是因著在河道上,後頭這隻船的人都不會水,不敢輕舉亂動,要不然,林家寶哪折騰得出來。
兩個船夫重新紮進水裡,撈了一圈,把最先掉入河中的男人救了起來。
至於被困在麻袋裡的陸晚舟,卻是怎麼都找不到。
一個船夫操著濃重的口音道:「這兒水流不慢,你們把人綁在麻袋裡,多半是沉得快,被水衝去別處了。」
押送兩個人,這麼快就丟了一個,黑臉男人別說多憤恨了。
但此時在河道上,他也沒法怎麼樣,權衡一番,索性棄了陸晚舟,帶著林家寶匆匆離開此處。
畢竟,也怕遲則生變。
……
陸晚舟手腕上有個精巧卻不扎眼的鐲子,那鐲子上有些小心思,按動機關,便能從中抽出一塊利刃。
她同林家寶在馬車上顛簸時,便已將手腕的繩索漸漸割斷。
等入了水,便一口氣往下沉,割開麻袋,逃了出去。
到底是水流太大,她體力不支,只能順水而流,被衝到淺灘上。
此時正逢太陽最烈之時,她從水裡爬到岸邊,脫力的倒地上,都覺得後背的石子燙得慌。
歇了會子,覺得有力氣了,才又從新起身,去尋出路。
此處也不知是何處,但未行多久,就瞧見有個村莊。
許是逢太陽正烈之時,村裡沒什麼人走動。
陸晚舟敲開一戶農家的門,用耳墜子換了身乾淨的粗布衣裳,和一頓吃食。
鄉里人家多樸實,收了一對貴重的耳墜子還不大好意思。
陸晚舟長得沒什麼攻擊性,又聽說她是遭了水難,不由得更添幾分同情。
那戶農家還主動套了牛車,親自將她送到鎮上,讓她好尋親。
到了鎮上,已是傍晚了,陸晚舟已從那農戶口中弄清楚,此處正是英州府的桐木縣。
英州府距離博州很有些路程,往京城稍近些,但快馬加鞭也要三日有餘,距離江州也不近。
折騰這一天,陸晚舟也算琢磨清楚了。
自打宋元清登基以來已有數年,千瘡百孔的大衛江山,也修復得差不多了。
百姓民生漸漸恢復,國庫稅收一年一年好看,就連各州府的治安,只好不壞。
運河事關整個大衛的繁榮,各州府便抓得更嚴。
近一兩年來,都很少聽說有水匪作亂的事。
昨夜她沒細想,也覺得河道上出現水匪,很正常,如今想來,只怕處處都不正常。
很有可能,從一開始,便是有預謀要抓林家寶的。
林家寶雖不是朝臣,頂著個國公爺的爵位也是虛的,可他是林月初弟弟。
抓了他,這其中必然也能牽扯出不少東西。
陸晚舟腦子清醒,想通這關節之處,便直接去了縣衙,亮明郡主的身份。
桐木縣的縣令是個花甲之年的老頭,困在這小縣城裡大半輩子了,除了幾年前大衛上下都不安生外,也沒遇到過什麼大事。
陸晚舟亮了身份,又說了遭遇,縣令老頭唬得手都止不住的抖起來。
說話也不利索了:「這,這,這麼嚴重的事,下,下官,該,該怎麼做?」
陸晚舟一見就曉得指望不得,忙叫這縣令送自己去見州知大人。
縣令老頭巴不得,趕緊的叫人套了車,連夜就將陸晚舟送去州知府。
能混到州知的位置,就算不是能力出眾,也多少有些見識。
陸晚舟講了個大概,英州的州知大人便曉得此事並非小事。
連忙寫了摺子,又拿了陸晚舟的書信,動用驛站的八百里加急,連夜送往京城。
英州州知的摺子送到京城,已是三日後。
與他摺子一同到的,還有白婉綉。
白婉綉顯然是一夜未睡,眼下烏青一片,神色憔悴。
一瞧見林月初,頓時沒忍住哭了出來,周身也忍不住微微發抖。
林月初這些日子苦夏得很,加上月份大了,夜裡總要起身,臉色也不是很好。
但見白婉綉如此,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忙坐下,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白婉綉心裡害怕得很,可這時候也曉得哭也沒用。
抹了把淚,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便從懷裡掏了封信出來。
「娘娘,夫君出事了。」
林月初臉色一寒,接過書信,卻先從裡頭倒出一塊玉佩來。
白婉綉道:「這玉佩是妾身嫁妝裡頭的,夫君整日不離身,加之這書信所寫,委實駭人,妾身害怕夫君有個萬一,也顧不得娘娘身子重了……」
林月初只余得一月上下就要生產,白婉綉一個女子,也見不著皇帝,若不是事大,她也是不敢來叨擾林月初的。
此時林月初已展開書信,大致的看了一眼,眉頭便已緊緊蹙起。
這書信寫得奇怪,說是有個生意想同林家人談一談,便邀林家寶去上林州走走。
又道興許這生意林家寶做不得主,需要其他姓林的人士敲定。
信紙上還沾染了些許血跡,瞧著不多,但絕對有震懾人的意思。
白婉綉都看得出林家寶這興許是被人劫走了,林月初又如何看不出。
她問白婉綉:「上林州是哪裡?」
白婉綉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哪裡知道上林州是個什麼地方。
聞言一臉的懵,只知搖頭。
「上林州靠近大衛邊關,與天陽關接洽,十里黃沙,又苦又寒,哪有什麼生意可做。」
宋元清大步邁進來,手裡還捏著個摺子,面上的神色也很不好。
他道:「我收到晚舟送回來的信,去博州的路上,有人對他們下了手,家寶已被人帶走了。」
白婉綉本就擔心,這會聽了這個消息,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