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伯二伯打得一手好算盤
林月初讀懂了李氏眼中的懷疑，也不著急解釋，垂著腦袋長長一嘆，配上她瘦得沒幾兩肉的臉，瞧著倒也有幾分可憐。
她道：「養在後山石林，我跟家寶也不敢聲張，都是偷偷摸摸去的。」
「後山石林？」老實駕車的趙長順也驚愕的轉過頭來，牛車被路上的坑窪顛簸一下，才又轉過頭去，嘀咕道：「怎麼想著在石林養豬。」
石頭村也勉強算依山傍水，依的是運河下來的那條分流，傍的山卻不是普通的山。
那山深處有一片石林，石林是由很多大石組成的，原來還有不少人往石林處採石來建房，可從十幾年開始，但凡進山的都有去無回。
漸漸的，也就沒人敢去了，就是本村人，也只敢在外圍走動，並不往深處去。
林月初的記憶里也有關於石林古怪的，但原身跟弟弟確實是把豬養在石林里，抿了抿唇就道：「我跟家寶在石林走了好多回，想著一般人也不敢去裡頭，才……」
李氏回過味來，頓時又是同情又是讚賞。
林家大房二房可不是有良心的東西，這姐弟兩養豬要不藏著掖著，遲早都得落他們手上去。
細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是難為兩個孩子了。
李氏心裡的那幾分懷疑被同情取代，就連看林月初也順眼了不少。
當下一拍手就笑道：「可巧了，你香蘭姐要嫁了，我跟你長順叔正要去鎮上看看能不能買到豬肉，你要賣的那頭多大，要是成年豬我就要了。」
她准女婿那頭的老爺子快不行了，女兒的婚期提到了六月尾，也就幾天後的事。
家裡要做喜宴，可年頭抱得豬還沒長大，少不得要去外頭買，只這會天災啥都不好買，夫妻兩都往鎮上去過幾次了，這次也是打算去碰下運氣。
倒沒想到，還真是走運了。
林月初也覺得走大運了，忙道：「最近養瘦了些，有二百多斤左右，嬸娘覺得怎麼樣？」
李氏當然是覺得好，當下牛車也不往鎮上去了，掉了個頭就回石頭村去。
林月初去而復返，林家寶先還奇怪，一聽趙家要買豬，頓時樂得嘴都咧到耳根了，二話不說就上山去趕豬下來。
等豬從山上牽了下來，林月初這才送去趙家驗貨。
系統怕是知道多說無益，又或者是知道還有兩頭豬，這會也不出來嗶嗶了。
林家姐弟對養的豬還是很上心的，便是乾旱幾個月，村裡連野菜都不好挖的時節，這養的豬還是肥頭大耳的。
李氏也養著豬，一見這豬的品質，絲毫不猶豫就過稱，按著整隻十七文一斤的價錢給林月初算了四兩銀子。
林月初雖然缺錢，但也曉得人情來往，收了三兩五錢，其餘的就抵了宋元清的診金跟藥費。
不過幾幅葯，哪裡就值這麼多，李氏見她會做人，笑眯眯的裝了兩斗高粱米又拿了一壇醬菜，讓趙長順幫她送回家去。
林月初賣豬這麼大的事，也沒藏著掖著，自然而然的在石頭村又掀起了風浪。
趙長順還沒把林月初送到家，林家寶隔著老遠就跑了過來，神色難看道：「姐姐，大伯跟二伯他們都來了。」
兩家子老的小的加起來也好幾個，占著屋子跟自己家似的，除此之外，院子里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家。
那架勢，說是三堂會審也差不多了。
「來就來唄，許是好久沒來看咱們了。」林月初諷刺一笑。
私下卻跟系統打商量：「你不是說有個雲儲物功能么，先賒賬給我用用。」
根據原身的記憶大房二房平時也是狗咬狗的狀態，但在共同利益當前，那是出奇的一致。
這會他們姐弟兩不僅偷偷養著豬，手裡還有剛賣豬的銀子，正是利益所在。
這兩家怕是又打著跟當年一樣的主意，想著占錢占豬。
林月初從小就知道錢的重要性，肯定不會讓這些人如願，就想著要是把錢放到雲儲物去，那肯定萬無一失。
但系統無情的拒絕了她：「暫時不提供賒賬服務，如果宿主把剩下的兩頭豬……」
「那算了。」不賒賬，林月初也就沒興趣了，她還有兩頭豬，賣了能換不少錢呢。
走到家門口，看熱鬧的便上前來打聽林月初賣豬的事，這個一句那個一句的，說什麼的都有。
林月初只笑不答，一個字都沒透露。
宋元清在房裡沒容身之處，這會靠坐在遮陰的屋檐下，冷著臉看得林月初一眼，滿是不耐。
半點沒有作為一個賊的覺悟。
趙長順將高粱米放下來，往屋裡瞧得一眼，斟酌的道：「月初丫頭，你大伯二伯這是……
姐弟兩的茅草屋本來就不寬敞，林家大房跟二房的把東西翻得亂七八糟不說，就連床上都躺著人，當是自個家一樣，瞧著就讓人生厭。
林月初就笑：「沒事，長順叔家裡還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指派了林家寶送送趙長順，林月初又將半袋高粱米挪到宋元清身旁。
宋元清眯眼看她。
林月初沖他一笑，眉眼裡帶著幾分狡黠，一語雙關道：「長順叔接濟的高粱米，看好了，要是丟了，咱們可都得等著餓死了。」
他這人長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看守銀錢最好不過了。
大房二房的都在屋裡待著，見林月初這半天不把他們當回事，林老大也端不住了，沉聲喊道：「月初丫頭，進屋來。」
「咦……」林月初毫不講究演技的驚訝一把，鑽進屋內：「今兒這吹的什麼風？」
林老二夫婦兩掛著和善親切的笑容，林老大卻是冷著臉冷哼一聲：「胡鬧。」
跟著又緩了緩神色道：「你們姐弟兩偷偷養豬就不說了，怎麼賣豬也不說一聲，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林小娟好了傷疤忘了疼，白眼翻得極順溜：「蠢貨，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整豬十七文一斤那是天災前的價格，現在到處都難買豬肉，別說十七，就是二十七，三十七都賣得。」
賣給趙長順夫婦的那頭豬有多重，什麼價格，收了幾個錢，大房跟二房早就打聽清楚了。
雖說這豬不是他們養的，可最後連豬帶銀都得進他們口袋，十七文跟二十七文，三十七文差的可不是一點，怎麼能不心疼。
吳氏一想到丟了那麼多銀子，頓時就跳腳，伸手就道：「你快把銀子給我，我上趙長順家算賬去，你不是還有兩頭豬嗎，牽來讓我家跟你二伯家幫忙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