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弒君
趙國寢殿里。
張公公緊張地扎著手,焦急地在龍榻邊踱來踱去,等太醫診完,他急忙過去,比平遠王還要快上一些。
「陛下如何了?」
太醫一臉沉重,面色忐忑,欲言又止,平遠王皺眉,「父皇到底如何了?」
「回王爺,皇上被砸到了腦袋,看似只是砸破了點皮,出了點血,實際上這一砸,很嚴重,國君年事已高,身子沒有以前爽利,只怕……」
「只怕什麼?」平遠王不耐道。
「只怕醒來,意識也不會太清楚了。」
張公公臉色一白,後退幾步,直接癱坐在地上,末了,起身朝太醫撲過去,「陛下是一國之君啊,還有許多事等著陛下去處理,你好好看看,陛下不能出事的啊。」
「我已經儘力了。」太醫是太醫院最好的大夫,他都說沒法子了,喊其他人來也沒用。
張公公忽的想到什麼,道:「我想起一個人,林……」
「太醫,你先下去吧。」平遠王道:「今日之事,一個字都不準傳出去。」
「是。」太醫走後,平遠王對張公公道:「你剛才說的是林大夫嗎?」
「林大夫醫術高超,說不準會有法子。」
「你糊塗。」平遠王冷聲道:「你忘記了她是誰的人?你覺得這個時候她會真心想要救父皇?若父皇出個三長兩短?誰能負責?」
張公公沒話了。
良久,他才問,「王爺,那陛下怎麼辦?」
「此事事關社稷,父皇卧病一事絕對不能泄露絲毫,否則動搖江山,唯你是問。」
「是。」張公公哪還有什麼主意,慌都慌死了好嗎?
「那陛下……」
「本王會張榜去尋大夫,先讓太醫穩住父皇病情。」
張公公連連點頭,「群臣那邊,還望王爺尋一個合理的理由,也請王爺暫代陛下行事。」
「放心,本王都會安排好。」
「是。」
平遠王出了寢殿,去了御書房,他擬了旨交給張公公,以這幾日在練丹藥為由,暫讓他代行國事。
他正式進了御書房,坐上了夢寐以求的位置。
聖旨一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威遠王,他第一時間入宮了,可惜被平遠王的人攔住了。
理由很是冠冕堂皇,國君閉關前下了命令,誰都不見,也不準來人探望,直接把威遠王給堵住了。
威遠王持懷疑態度,可聖旨在前,又是張公公親自說的,威遠王也不能做什麼。
當天半夜,太醫過來稟報,說國君有清醒的徵兆,平遠王匆匆去看了,果然,國君手指動了一下,只是沒有完全清醒。
「王爺,照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國君清醒應該不是難事,臣抵擋竭盡全力,治好國君。」
「父皇清醒后,神智會如何?」平遠王問。
太醫斟酌了一下問,「有一半的可能,會恢復如常。」
「知道了,下去吧。」
「是。」
所有人都下去,平遠王坐在國君身邊,定定地看著。
他面帶柔色的臉漸漸變的冰冷,一雙平淡的眸子里染上了執拗。
他等了許久,終於被他等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林暖說的沒錯,他一直在模仿廢太子南宮羽。
就因為他是父皇最喜歡的皇子。
即便再知道他不是真的皇族血脈后,父皇也沒有殺掉他。
若非太過於喜歡,這種恥辱早就不會被留著了。
所以,他模仿南宮羽。
父皇的確對他另眼相待了,可惜,不夠。
他終究不是南宮羽,也不能成為南宮羽。
父皇從未想過要立他為太子。
父皇也沒想過要立威遠王為太子。
可以說,在父皇心裡,太子早就死了,沒人配的上太子之位。
他實在琢磨不透父皇的心思。
他等了又等,等不及了。
若讓太醫治好父皇,等著他的將會是無盡的等待。
且在和威遠王的較量里,他明顯處於劣勢,父皇是不會立他為太子的。
那麼就只有,讓他死掉。
偽造父皇的聖旨,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平遠王閉了閉眼,又很快睜開。
不過他懂父皇,他很慎重,即便在他病的不省人事,他也是不敢掉以輕心的,誰知道父皇是不是裝的呢?他必須要有萬全之策。
因此,他坐在國君身邊,抓住他一隻手,輕輕的按摩。
他並不著急,他甚至還在民間找了大夫。
足足十個。
大夫一一看完,得出的都是和宮裡太醫一樣的結論。
宮裡的太醫話不能信,宮外的是他找的,他能信的過。
看來,父皇的病真的挺嚴重的。
平遠王放心了。
等遣走了所有的宮人,他從袖中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進茶中,遞給張公公,張公公被他震驚到說不出話。
確定不是下了毒?
他問,「王爺,茶里是什麼?」
「毒藥!」
張公公,「……」
「丹藥有好壞,恰好,父皇運氣不好,服下了有毒的那一顆,暴斃而亡,明白嗎?」
張公公臉色大變,「你敢弒君?你……」
張公公脖頸被平遠王掐住了。
他陰冷一笑,「張公公,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以為,父皇還能保的住你嗎?識相的,乖乖按照本王說的做,替本王擬旨,否則本王不介意你殉主。」
「奴才若做了,知道了王爺的醜事,王爺事成后難道就能放過老奴嗎?」
平遠王笑了,「沒錯,是不會放過你,可你若是做了,本王至少只殺你一人,不會動你家人,否則,滿門抄斬!」
張公公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他不能不在乎他的家人。
他咬牙,道:「王爺可千萬要信守承諾,不要動老奴家人。」
「放心,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本王不需要動他們。」
張公公這才接過平遠王手裡的茶盞,蹲在床榻邊,把茶水全部給國君灌了下去。
在確定國君全部喝下去后,平遠王才道:「走吧張公公,和本王去擬旨。」
國君寢殿分內外兩室,裡面是休息的,外面可以做辦公用地。
兩人去了外室。
再兩人出了內室后,國君床榻下有一個小身影悄無聲息地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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