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居然敢這樣對他!
「給你啟蒙的夫子後面遊離到了邊塞,就做了我的夫子,要仿照也簡單。」阮今朝言簡意賅。
這是沈簡所不知道的,他那手字即便是有書法大家也不可能輕易模仿了去,甚至於還要騙過他的父親。
阮今朝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料到了他的質疑,「那等你好了,我寫給你看。」
其實她最開始也不知道的,知道某次宮宴,這人奉旨寫了一首詞,她才察覺與她字跡竟然有三四分運筆一樣。
她嘆息,「不管你怎麼想我的,眼下我既把你撿回來,必然不會要你死。」
沈簡見她送到嘴邊的湯藥,他突然就想真的做做瞎子了,眼不見為凈,而且,他現在是真的不想回侯府。
順著阮今朝餵過來的湯藥下肚子,沈簡就再度合眼睡了過去。
阮今朝靜靜的陪著他,見他安穩的睡了過去,替他捏了下被腳,才起身出去。
走出去東雀就罵罵咧咧,「沈簡害你在京城身敗名裂,她妹妹的死同你毫無關係,卻要算你頭上,這種有病的玩意就應該送去見閻王,你救他做什麼!沒準還討不到好。」
「我本來就沒想討好他。」阮今朝頓了頓,「不管我承不承認,的確是我間接害了他的胞妹。」
「你也是受害者,你千里迢迢趕到京城緊跟著一頂蓋頭下來,如何知道這樁婚事的齷齪,若沈簡真的有血性,為何不在大婚之日來鬧事!」東雀憤憤不平。
「眼下咱們都泥菩薩過江渾身事,你還有閑心撿個病秧子回來養,我讓你把人丟到侯府門口,你還……」
東雀氣得不成,抱著長刀蹲在旁邊,「你等著吧,治好了他,還是繼續和你唱反調。」
阮今朝淡淡看他一眼,「以前的事我不想在追究了,眼下我只想扶持十三榮登大寶,替爹娘平反,好了,你好生看著他,不要惹他了,他慣是個小家子氣的,不要和他鬥嘴,不管輸贏他自個都能氣半日的。」仟韆仦哾
她要出去辦事,看旁邊跟著欲言又止的勇叔,就笑笑,「我已經害死了沈杳,所以,我不想在害死他了,即便他不是我害死的,可我見死不救,也是殺了他。」
阮今朝再度回來已是第二日入夜。
大老遠就聽著東雀在屋子裡頭罵罵咧咧的聲音,她斗篷都來不及脫下,頂著風雪進去,「發生何事了?」
大夫瑟瑟發抖躲著角落,和阮今朝解釋,「沈世子不願用針,也不想吃藥,東雀侍衛好說歹說自個先動怒了……」
阮今朝無聲的嘆了口氣,眼神示意東雀出去,走上前看倔強的蓋著被褥側身合眼的人。
「沈簡,你身子很不好,光吃藥恐怕不行,大夫不會有問題,我若要殺你,昨日就不會救你了,對了,你眼睛可好些了?」
回應他的是把腦袋藏到被褥里的動作。
阮今朝內心翻了個白眼,真的是嬌氣死了,「東雀你不見過嗎,他就是炮仗性子嘴上功夫,你又不是罵不過他。」
她去拽男人蒙頭的被子,「他不在了,你別悶著了,回頭喘不過氣遭罪的可不是我。」
大夫捏著針帶,也苦口婆心,「沈世子,老朽不會害您的。」他是真不知沈簡哪裡來的底氣在阮今朝的地盤囂張的。
阮今朝看大夫,「今日行針也是走腦袋嗎?」
大夫就道:「今日在手上幾處穴位行針就可了,至於眼睛,晚些時候用藥包敷敷即可,不出三日就能見光了。」
沈簡感覺阮今朝將手伸到被褥來,他咬牙不許她拿走,「滾開。」
阮今朝蹙眉,「我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要你救了?」沈簡拍開她的手,「是我求著你,跪在你面前讓你救我的?多管閑事!」
為什麼不讓他就這也去死了!
「怎麼,你很想去死?」阮今朝冷笑一聲,「沈簡,你有我慘嗎?」
「我年紀輕輕做了寡婦,滿打滿算我與賀瑾成親都沒有三月,被你當做殺妹仇人,名聲敗盡人人唾棄!」
「數百萬的陪嫁銀子被人奪走,我爹被你們的皇帝逼死,甚至全屍都沒有,我母親被白氏放狗活生生要死,屍體是我去亂葬崗一塊一塊撿起來的!」
阮今朝掀了他的被,「沈簡,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我管你鬧什麼嬌滴滴大少爺脾氣,鬧夠了就給我治病!」
沈簡砰的坐起來,暴怒低吼,「慘,你算什麼慘,若你拖著我這幅身子活著,你恐怕早就自戕了!」
他若是死了,就必須把世子位讓給那位姨娘的兒子,他是母親和妹妹唯一的依靠。
他只能痛苦的活著,一碗比一碗更苦澀的湯藥,無數稀奇古怪的續命方式他都經受過,有些法子甚至還會造成他每一寸皮肉都如同從煉油中撈出來一般。
現在沈杳死了,侯府出事,而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註定出來背負這一切。
倘若不答允李明薇的話,侯府棄車保車,必然要用他的命將這件事劃上句話,那麼,他就是在給那位庶弟做嫁衣!
憑什麼!
他都已經怎麼慘了,為什麼還要他來承受這些!
屋子陷入長久的沉默,阮今朝靠著床邊坐著,「那好,你怎麼樣才肯乖乖的治病?」
沈簡冷聲,「讓他滾。」
屋子裡頭孤零零站著的大夫:……
若是旁人或許會覺得沈簡今日脾氣的確太不好了,但是對於被她瘋狗咬了兩年的阮今朝而言,早就習以為常了。
「好。」阮今朝示意大夫先出去,「他的葯今日可用了?」
大夫搖搖頭,阮今朝吩咐他出去在弄一碗進來。
很快葯來了,阮今朝見始終背著她坐著的人,替他吹了吹,「你是自己喝,還是要我喂你?」
「要喝你自己喝。」沈簡太過激動,使勁咳嗽了起來,肺管子疼的他呼吸都困難。
阮今朝懵了下,隨即詢問他的意思,「所以,我喝一碗你喝一碗是嗎?」
「我說我不喝。」沈簡抬手要去打翻葯碗。「你給我滾開!」
阮今朝手疾眼快站了起來,她忍著一碗葯給沈簡蓋上天靈蓋的怒火。
「你能不能別拿身子骨胡鬧,在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
「滾!」沈簡摸個枕頭給他砸了過去。
阮今朝躲開,最後一次和他商量,「你真的不喝?」
「不喝!滾出去!」
「是你自個油鹽不進的。」阮今朝嘆了口氣,也不和他掰扯了,「東雀,進來把沈簡給我按住!」
最後死豬掙扎的沈簡被活生生灌下去兩碗葯,針也給按著扎了,被放開時,毫無半點猶豫直接掐住了阮今朝的脖頸。
居然敢這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