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研究

苟同是農大動物學專業的博士生。其實這年頭，博士論文說好弄也好弄，說難也真難。真要是只是混一個文憑，隨便找點東西，做做分析，搞幾個切片，也並不是很難，但是就算你用的手段再先進，方法再科學，也做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

如果想要做出點有價值有意義的東西來，真的很不容易。這裡說的不容易，倒不是說做實驗要花太多的錢，國內很多研究，比國外還捨得燒錢，但是卻沒有做出幾樣有開創性的東西來。實際上，很多有開創性的理論的出現，並不全是燒錢燒出來的。

國內對於課題的追求，往往是「短、邊、快」，所謂的短，就是研究的周期短，邊則是指偏門，別人還沒有做過的，快自然是出結果快了。大家研究課題的目的並不是尋找問題的答案，而是純粹的做課題。當然目的也很明顯。

博士研究，自然是完成博士論文，發表幾篇文章，甚至檔次也不算太低。而一些項目組則是拿到更大的項目，爭取更多的課題，最後將經費划入自己的腰包。所以每天學術論文產量最高的國家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諾貝爾獲得者，這就是根本的原因之一。

苟同對於這種行為不敢苟同，他不想白白浪費自己的博士三年的時間，他希望自己能夠在博士學習生涯里有所建樹，但是真的做起來，真的很難。

博士三年已經過去了兩年，剩下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讓到目前為止還似乎沒有多少眉目的苟同略顯得有些窘迫。

很快，畫面發生一個非常劇烈的晃動，接著，畫面中便出現了那個身強體壯的男子，足足有1米8的個子，比苟同高了一個頭，就是這塊頭往苟同身前一站，就能夠讓苟同心驚膽跳。

但是喜劇性的一幕是，男子竟然在看到苟同手裡閃著寒光的鋼鋤之後竟然退縮了！苟同有些慶幸，如果那男子當時沖了上來，自己未必敢將鋤頭往他頭上砸，畢竟，那人看起來不太像一個強盜。

過了一會，出現的那個女子，長得真是不錯，身材絕妙。

「可惜，好白菜都給豬拱了！」

苟同嘴裡罵了一句，關掉電腦，走進浴室，沒一會，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為何不能算我一個為了愛孤軍奮鬥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

手機鈴聲將苟同從睡夢中吵醒，苟同從薄薄的被單中伸出一隻手，將手機拿了過來，睡眼朦朧的苟同按了幾遍才將鬧鈴止住。

苟同在被窩裡躺了一會，然後猛的坐起，精瘦的膊子感受早上的清爽。

苟同將被單往旁邊一掀，被單在空中鼓動了片刻，便落在床上，半邊掛在床沿上。

光溜溜的走進浴室，擰開淋浴龍頭，苟同仰著頭，閉著眼睛，任憑水流從頭上淋下。

洗漱完畢之後，苟同穿了一身運動短衣短褲，腳下則是穿了一雙皮涼鞋（這涼鞋，苟同經常是作為拖鞋穿的，不過進實驗室大樓的時候，得變回來，不然門衛不讓進門），便出了寢室的大門。

苟同導師的辦公室在四教302，一間不大的房間，10來個平方，擺了一張辦公桌，桌上放了一台電腦，電腦還是老式的純平顯示器，佔了大片辦公桌。辦公桌的一旁還有一個書櫃，裡面放了很多厚厚的專業書籍。進門的地方則放了一個盆景，是一盤龜背竹。

苟同總覺得龜背竹葉片上的紋路與導師臉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

苟同的博士導師叫王學柏，快60的人了，過一年之後就退休，博士生早一年便已經不帶了，苟同是王學柏的關門弟子中的一個。

苟同走進去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將龜背竹的葉片吹拂得微微搖擺了一下。

王學柏沒有抬頭，眼睛繼續注視著手中的資料，不過苟同覺得每次來的時候，他幾乎都是拿的這一本書，翻到同一個位置。

難道這個地方就這麼精彩的內容么？苟同一直很疑惑。

王學柏伸出右手，擺動了一下，示意苟同坐下來。

過了好一會，王學柏才抬起頭來，往苟同笑了一笑，「你來了？嗯，難得見你一回。」

「我一般都在實驗樓那邊，這段時間，實驗安排得比較緊，所以......」

苟同話沒有說完，「嗯，多做些實驗是很好的。但是你能夠告訴我這兩年多的時間，你做了多少實驗？」

見苟同面有難色，王學柏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我不是說你用了多少實驗經費，我的經費還是很充足的，做不完，就算浪費一點也沒有多大關係。你已經博士兩年了，比你後面進來的博士，都發表了幾篇論文，但是你，依然是個零蛋。」

王學柏看了苟同一眼，沒有讓苟同說話，「想探索開創性的理論是值得稱讚的，但是開創性的理論，並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別說博士三年時間，就算是用上一生的時間都未必能夠成功。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學生，但是天才也需要有成果。拿出你的成果來，給我看看。很多老師向我提起你沒有去過教室，你的記錄很難保證你能夠順利按時的畢業。你打算在這裡讀多少年博士？明年，我就要退休了，我不希望最後一批學生了出任何一個紕漏，所以請你馬上回去腳踏實地的做一些東西出來。這一點相信對於你來說，不會有任何問題。另外發幾篇文章，哪怕是幾篇國內普通期刊都沒有關係。」

苟同在辦公室里幾乎沒有說一句全話，讓導師訓斥了大半個小時，才蒙著腦袋走了出來。

走到院辦門口的時候，差點與院辦的美女輔導員廖英撞了個滿懷。

「喂，怎麼走路的你！」重點部位慘遭襲擊，美女怒目相向。

「對不起！對不起！」苟同心不在焉的道歉了幾句，不過眼睛卻依然看著地面，心裡不知道在想著某件事情。

「喲！是苟大博士，哎呀，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做指導啊？哎呀，對了，您老闆在這裡！看來王教授對你可謂是另眼相看啊！」廖英微笑著冷嘲熱諷。

苟同今天卻不在狀態，對於廖英的挑釁卻豪不在意，看都沒看一眼，便朝一旁走了過去。

廖英拳頭打在空地上，自然感覺不爽，見苟同要走，連忙拉住。

「喲，苟大博士，怎麼回事呢？這是？」

苟同的思緒被打斷心裡有些不爽，「廖美女，你家是不是來客人了？」

「沒有，我家來什麼客人？」廖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家姨媽沒來，你會老同我過不去？」苟同反問道。

「我姨媽......你個死垃圾，去死！」廖英終於反應了過來。

「上一次我們分手的時候，不是說好各不相干的么？你老纏著我，有意思么？」苟同繼續說道。

「我們分手？喂，你可別胡說八道啊！」

「我跟你說，強扭的瓜不甜，你這麼漂亮聰明，完全可以找一個比我更好的！」說完，苟同飛快了往樓下跑了起來。

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動科院的書記走了過來，說道，「小廖啊，那混小子說得對，比他優秀的人多的是，我看他也就是有白生得一張好臉蛋，聽說畢業都成問題。你以後別理會他了，咱們專業的單身老師可還多著呢，考慮一下？」

「書記，你別聽那小子胡說，那個小子我才看不上呢！」

廖英越是辯解，別人反倒更加堅信苟同的話。

其實廖英與苟同兩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若說有關係，就是兩個人之間確實有點過節。兩個人原本是一個專業班的同學，讀碩士的時候，廖英在答辯的時候，讓苟同指出了實驗中的一個問題。雖然對於廖英的畢業答辯並不會造成影響，不過卻讓廖英對苟同有了一點看法。

不過，現在兩個人之間的過節由小矛盾升了一級。廖英簡直將這個讓她大失顏面的苟同恨到了骨子裡。

苟同贏了這一場口水仗，心裡感覺很舒暢，哼著小曲兒走向了動科樓。

苟同兩年多的時間裡，確實做了不少實驗，實驗記錄本就記滿了厚厚幾大本，電腦里還有很多視屏、圖文等實驗文件，要是隨便組合的話，也不是寫不出文章，苟同甚至有信心將只在一些重要學術期刊上發表，但是，這些苟同總覺得有些不夠。

至少，自己的開創性理論還沒有能夠真正的形成。對於自己的開創新研究，苟同真的有了一些眉目。但是總是找不到一個關鍵的突破點。

生物個體之間的信息傳輸，是一個非常有神秘，非常趣味的一個過程。人類自從發明了語言之後，個體之間的信息傳遞，更多的依賴與文字。語言的出現，讓人類迎來了超越其他任何生物的契機。

因為文字可以將信息記錄下來，這樣使得人類對於自然的認識可以承前啟後。而人類之外的生物個體之間的信息傳遞則只能依賴與瞬時的信息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