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教訓惡奴

穆爵盛低聲呢喃，華霓裳沒有錯過這句話。

妍兒，洛菁妍！

穆清的生母，穆爵盛的原配，也是一直藏在穆爵盛心底的那個女人。

為什麼？

為什麼？

？

這個女人就算死了也抹不去她在穆爵盛心裡的烙印。

華霓裳緊咬著下唇，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掌心掐出了紅印也渾然不覺。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比不過洛菁妍！

「霓裳！」

穆爵盛喚了一聲。

華霓裳沒有回應，「霓裳！」

穆爵盛又喚了一聲，華霓裳才回過神來，連忙收回了眼底的憤怒轉而恢復溫和的姿態，「老爺，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

叫了你幾聲都沒反應！」

穆爵盛拉起華霓裳的手柔聲道，「還在生氣啊？」

「沒有！

妾身怎敢生老爺的氣啊！」

華霓裳嬌嗔道。

穆爵盛輕笑著將華霓裳拉進懷裡，「好了！

清兒畢竟是養在老太太膝下的女兒，老太太心疼她，我若真責罰她，稍後老太太定然要跟我發脾氣的，你也體諒體諒我！」

「老爺，妾身明白的！

妾身絕不會讓老爺為難的！」

華霓裳依偎在穆爵盛懷裡，不安分地手四處游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穆蓉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回到自己的房間，穆清微微鬆了口氣，扶著桌子的手還有些許顫抖。

重活一世，她雖然能面對穆爵盛了，但對這個父親，她心底總還有一些殘餘的恐懼。

「小姐，您快喝杯牛乳壓壓驚吧！」

小桃忙遞上來一杯牛乳茶。

穆清喝了口溫熱的牛乳，方才覺得緩和些。

看著外面逐漸落下的太陽，估摸著現在陸九辰也該散學了。

「小桃，再拿些牛乳茶，二哥哥剛散了學，我去給他送些！」

「是，小姐！」

剛來到竹園，穆清就聽見一陣尖銳的怒罵聲。

「二公子，老奴早就告訴過您，莫要再將那麼多廢紙帶回來，這竹園雖不是什麼好院子，可到底也是丞相府的院子，應當乾乾淨淨的，您帶那麼多廢紙回來，是想為難我們做奴才的嗎？」

一個尖酸的婆子正冷眼瞪著陸九辰，見陸九辰不說話，婆子更是放肆了，「二公子，老奴勸你一句，說白了你只是丞相府養的一條狗，仗著大小姐還想施捨你幾口吃的，可別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陸九辰皺著眉，掌心狠狠地捏緊了，一抹殺意自眼底閃過，腰間的利刃呼之欲出。

就在此時，穆清一腳踹開竹園的門。

「我看最不應該忘記自己身份的是你吧！」

穆清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婆子看見穆清頓時慌了，「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怎知我丞相府的下人竟如此不懂規矩！」

穆清怒聲說完，隨後看向陸九辰，「二哥哥沒事吧！」

陸九辰搖搖頭，背後的利刃悄然隱藏了。

婆子慌忙跪下，「大小姐，這……這不關老奴的事啊！

是二公子，是他總將那些廢紙帶回來，故意為難老奴，老奴不過抱怨幾句而已！」

「抱怨？

呵～」穆清冷笑一聲，「李婆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奴才吧！」

「老奴當然是丞相府的奴才啊！」

「既然是奴才又有什麼資格向主子抱怨！

二哥哥的確與丞相府沒有血緣關係，可他是我帶回來的人，便是這丞相府堂堂正正的公子，你一個奴才竟敢以下犯上，我丞相府斷斷容不得你這樣的奴才！」

穆清怒瞪著李婆子，「小桃，去找管家，告訴他，李婆子以下犯上，讓他擇個日子告訴人牙子，將她發賣出去，永世不得回京城！」

聞言，李婆子大驚失色，「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這樣對老奴啊！

老奴在丞相府管事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呵～」穆清冷笑一聲，「是啊！

你是有苦勞！」

李婆子以為穆清要放過她，連忙點頭應是，卻不想穆清諷刺一笑，「李婆子，你的苦勞恐怕都是用在剋扣下人工錢上了吧！」

李婆子心尖一顫，忙辯解道，「大小姐，老奴沒有！

老奴沒有啊！」

「沒有？

那前些日子你在城郊買宅子的錢是哪兒來的？

你一個下人，一個月不過一兩工錢，即便主子打賞，佔地十畝的大宅子恐怕也夠你辛苦幾輩子了！」

穆清諷刺道。

「大小姐明鑒啊！

那宅子……那宅子是兒子孝敬老奴的，不是老奴自己買的！」

穆清挑眉冷笑，「哦？

據我所知，你那兒子一未做官，二未經商，反而經常出入青樓酒肆，仗著丞相府的名義四處招搖撞騙，他哪兒來的銀子給你置辦那麼大一所宅子？」

「他……他是……」李婆子想要辯解，可她哪裡能再找出半個借口。

「說不出來了吧？

那讓我告訴你，他是仗著你在丞相府剋扣所得的銀子才敢如此放肆！

李婆子，我祖母心善，念及你在丞相府做了那麼多年的下人才沒有將你趕出府，你非但不感激，反倒辜負了祖母的善心，今日若不將你發賣了，我如何對得起這大小姐的身份！

來人，給我把她拖出去！」

穆清厲聲喝道，此時小桃已經帶著人趕來了。

兩個小廝直接將李婆子拖了出去。

「管家，日後丞相府再出現不敬二哥哥之人通通給我打死了喂狗！」

穆清冷聲道。

許是被穆清這突如其來的雷霆手段驚到了，管家連忙應聲，「是，小姐！」

「李婆子貪下的銀子你應該知道如何處理！」

穆清看著管家冷聲道。

管家看了一眼穆清，見她目光嚴厲連忙低頭，「老奴明白！」

「二哥哥！」

穆清轉頭笑著看向陸九辰，臉上再無半分凌厲之色。

陸九辰垂眸掩住眼底的一絲驚異，從前的穆清就是個沒腦子的嬌蠻大小姐，怎麼會有今日的雷厲風行？

見陸九辰沉默著，穆清知道他在疑惑，卻並沒有點出來，反而裝傻地笑道，「二哥哥想什麼呢？

清兒給你帶了牛乳茶還有小廚房做的糕點，二哥哥吃些再讀書吧！」

陸九辰微微點頭，隨後轉身進屋。

穆清撿起地下的所謂廢紙，上面的字跡工工整整，一看就是用心抄錄下來的，可惜了被李婆子撕成這樣。

穆清知道陸九辰有能力殺了李婆子，但他不願意暴露自己，穆清便不揭穿。

「小桃，將地上的紙都撿起來送到我房間去！

仔細點撿，一塊碎片都不能落下！」

「小姐撿這些廢紙做什麼？」

小桃不解道。

「這可不是廢紙！」

穆清笑道。

小桃不解，但還是依言將它們撿了起來。

房間里，穆清坐在書桌旁撐著腦袋替陸九辰研墨，陸九辰認真地在寫什麼，穆清就這樣看著他。

夕陽從窗戶鑽進來，偷偷灑在陸九辰臉上，襯得他的側顏愈發迷人了。

陸九辰微微蹙眉，這夕陽照得刺眼。

他正要起身拉上帘子，忽然，太陽消失了，穆清擋在了他面前。

「二哥哥繼續寫吧，清兒替你擋著太陽！

拉上帘子對眼睛不好！」

穆清笑道。

看著穆清的笑顏，陸九辰恍然一愣，沒有應聲便又繼續低頭學習了。

「小姐，老太太喊您去用晚膳！」

小桃說道。

「你去回祖母，就說我不舒服，你把飯菜端過來，我和二哥哥一起吃。」

「這……小姐……」小桃為難地看著穆清。

「快去啊！」

穆清蹙眉道。

「你還是去吧，你在這兒我容易分心！」

陸九辰說道。

聞言，穆清撇撇嘴，「二哥哥分明就是想攆我走！」

陸九辰清冷的雙眸看向穆清，穆清瞬間蔫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

那清兒先回去，小桃，你去給二哥哥端一份飯菜過來！」

「不必！」

陸九辰冷聲道。

穆清看著陸九辰，咬了咬下唇道，「那二哥哥先溫習功課，等會兒我給你送來！」

說完，穆清也不給陸九辰拒絕的時間，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陸九辰看著穆清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夕陽落在他的臉上，眉宇間又添了一絲煩躁。

來到老太太的院子里，穆清立即收回蔫蔫的表情笑道，「祖母！」

「捨得回來了？」

老太太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穆清。

穆清看了一眼小桃，小桃連忙低頭，「小姐，不是奴婢說的！」

「行了！

別為難小桃了，這丞相府什麼動靜我還不清楚嘛！」

穆清忙堆起笑容抱住老太太的胳膊，「祖母～清兒就是去給二哥哥送點吃食而已！」

老太太將穆清拉到身邊坐下，「丫頭，自你上次落水之後你對老二的態度轉變了那麼多，如今事事都想著他，你實話告訴祖母，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

祖母，清兒上次落水昏迷時做了個夢，夢醒了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從前清兒不懂事，總給祖母添麻煩，可祖母年紀漸漸大了，清兒不願意讓祖母再為清兒操心。

清兒該學著長大了！」

穆清依偎在老太太肩膀上柔聲笑道。

聽到這話，老太太眼眶竟有了些許濕潤，「清兒，你能這樣想祖母當然是很高興的，畢竟祖母這把年紀了，說不準哪日就合了眼！」

「祖母忌諱，祖母要長命百歲呢！」

穆清連忙道。

老太太笑了笑，「好好好！

為了清兒，祖母一定長命百歲！

可是祖母不明白，你雖懂事了許多，可為何將心思放在了陸九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