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汝南行

屋內，陳阿大緊張地看著黑衣人，「好漢，我都按照您的要求收拾好了，您看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啊？」

「走？

呵呵！」

黑衣人忽然冷笑起來，殺意迸發。

陳阿大臉色一白，看著黑衣人即將提起的劍連連後退，「好漢，好漢饒命啊！

我……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求求你就放過我吧！」

陳阿大連連磕頭，可黑衣人怎麼可能放過他。

「已經晚了！

丞相府的人已經發現了端倪，你……非死不可！」

話音剛落，黑衣人拔劍而起，陳阿大臉色頓時慘白，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玄鐵重鎚破門而入，狠狠地砸到黑衣人的背上，劍擦著脖頸而過。

剎那間，陳阿大腦中一片空白，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陳阿大的妻子更是被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好半晌陳阿大才回過神來，他顫抖著摸上脖子，一絲刺痛傳來，再看手上，已經滿是鮮紅了。

陳阿大見此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喂！

醒醒！

醒醒！」

武凡拍了拍陳阿大的臉，陳阿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滿臉絡腮鬍的武凡，頓時心下一驚，連忙爬起來跪地求饒，「閻王爺饒命，閻王爺饒命啊！」

武凡等人嗤笑一聲，「小子，你睜睜眼看清楚這裡是哪兒！」

陳阿大看向四周，滿臉疑惑道，「這閻王殿怎麼跟我家一樣啊？」

聞言，武凡等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小子，你命大著呢，閻王爺不收你！」

陳阿大這才緩過神來，連忙摸上自己的脖子，傷口已經被紗布包住了，冷不丁一摸還有點刺痛。

「咦？

我還會疼啊！

那我沒死啊！」

陳阿大驚喜道。

「有我武爺在，這鱉孫能動得了你？

放心吧！

只是小傷，死不了！」

武凡笑道。

劫後餘生的喜悅瞬間充斥眼眸，陳阿大連忙跪下磕頭，不停地念著，「菩薩保佑！

菩薩保佑！」

「小子，是我們武爺救的你，謝什麼菩薩啊？」

一個男子大笑道。

陳阿大聞言又連忙跪向武凡，「多謝武爺！

多謝武爺！」

「行了！

安頓一下你媳婦兒孩子，等會兒跟我們一起去丞相府見老太太！」

「是！

小的這就去！」

陳阿大連忙道。

天蒙蒙亮時，武凡押著黑衣人回到了丞相府。

老太太本就是裝的病危，又念著給她下毒之人的目的，一夜都沒睡好，聽見武凡將人捉住了，連忙起身。

「跪下！」

武凡將黑衣人押著跪到堂下。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看著黑衣人似乎有些面熟，「你，把頭抬起來！」

黑衣人低著頭不敢去看老太太，武凡見此直接揪著頭髮迫使黑衣人抬起頭來。

看著他的面容時，老太太和芸娘皆是大驚失色，「於老六，怎麼是你？」

黑衣人緊張又羞愧地躲避著老太太的眼神。

「確定指使下毒的人是他嗎？」

芸娘連忙問道。

「確定！

他要殺陳阿大，被我們抓了個正著！」

武凡點頭道。

「沒錯！

老夫人，就是他指使我給你下毒的！」

陳阿大也連忙附和道。

老太太看了一眼芸娘，芸娘立即會意，「武凡，陳阿大，你們出去等吧！」

「是，老太太！」

等屋裡的人都被清空了，老太太連忙走上前，「於老六，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告訴我，你為何要對我下毒，又是誰指使的你？」

於老六愧疚地低下頭，「老夫人，對不起！

我……我不能說啊！」

老太太身形一顫，芸娘連忙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老夫人，您怎麼樣？

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

於老六見此連忙跪走上前，「老夫人，您沒事吧！」

芸娘對著於老六狠狠地啐了一口，怒道，「你個殺千刀的，少假惺惺了！

老太太本來身體康健，就是被你毒害，這身子骨都虛透了！」

「老夫人，小人對不起您！

可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啊！」

「被逼無奈？」

老太太喘著氣，怒瞪著於老六，「我出嫁后你便跟著兄長和母親去了汝南，你說被逼無奈，難不成是兄長逼著你來給我下毒的？」

於老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老夫人，小的……小的不能說啊！」

老太太大驚，「真的是兄長！」

「你……你快給我一五一十地說來，否則我斷斷不會饒你！」

老太太怒道。

於老六無奈又悲痛地低著頭咬牙道，「老夫人，對不起！

小的真的不能說啊，小人的家人都在老爺手裡，要是說了，不僅小的會沒命，他們也會死的！」

「我這個兄長一向薄情寡性，自私虛偽，他派你來辦此事是料定了你不敢出賣他！

但若我此刻放出風聲，你已經被俘，兄長他同樣不會放過你的家人，說與不說全在你一念之間！」

老太太冷聲道。

於老六頓時慌亂地抬起頭，「老夫人，我於老六是一介亡命之徒，死不足惜，可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啊！

求您放過他們，小的願受任何處罰！」

「話已至此，說與不說全在你，你的家人是否能活也全在你，你自己決定吧！」

老太太沉重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於老六的答覆。

於老六滿心糾結，好半晌后，一咬牙，「好！

我說！

老夫人，小的全都告訴您，只求您饒了小人的家裡人！」

老太太坐正了身體看著於老六，「說吧！」

「大約半個月前，老太奶奶突然病重垂危……」「什麼？」

老太太心尖一顫，「你說什麼？

母親她……」「老太奶奶年歲大了，身體早就不行了，如今更是油盡燈枯。

老太爺曾任汝南守將，號令三萬軍隊，老太爺去世后，號令汝南軍的軍符就到了老太奶奶手裡，老爺如今任汝南刺史，手中卻並無實權，所以便求老太奶奶將軍符交與他，可老太奶奶不願，病中迷迷糊糊地喚了您的乳名，老爺怕老太奶奶將軍符交與您，便命小的給您下毒，想阻止您回去見老太奶奶！」

聞言，老太太眼眶通紅，悲痛萬分，「兄長……兄長他竟涼薄至此嗎？

為了三萬軍隊，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

「老太太，小的全都告訴您了，求您饒小的家人一命吧！」

於老六連忙哀求道。

芸娘看了一眼於老六，隨後喚武凡他們進來將人拖走。

「老夫人，您……您要去汝南嗎？」

芸娘擔憂地問道。

「去！

一定要去！

我要去見母親最後一面啊！」

老太太淚流滿面。

「可您的身體……」「我沒事！

若是不讓我去見母親最後一面，我恐怕剩下的日子也過不了了！」

老太太悲痛道。

「好好好！

奴婢這就去安排！」

芸娘含淚道。

天亮時分，老太太已經坐上了馬車趕往碼頭。

穆清醒來后本打算去看看老太太的，可進了壽安堂卻發現，裡面寂靜無聲。

「祖母呢？」

穆清連忙拉著一個下人問道。

「回小姐的話，老太太今兒一早就馬車走了，說是在汝南的老太奶奶病重，要趕回去見最後一面！」

「什麼？」

穆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祖母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是一刻鐘前！」

穆清連忙跑回清芳閣，「小桃，快給我收拾東西，祖母去汝南了，我不放心她！」

「去汝南？

老太太可有說是什麼事嗎？」

「祖奶奶病重，祖母要趕回去。

下毒一事恐怕也跟舅公脫不了關係，我得跟過去看看！」

「好！

奴婢這就給您收拾東西！」

穆清看了一眼天色，老太太去汝南定是走的水路，現在應該還沒到碼頭，如果騎馬去追應該能追上，可問題是她不會騎馬啊！

忽然，穆清眼眸一亮，「小桃，收拾好東西就送到竹園！」

說完，穆清便跑了出去。

竹園內，陸九辰正準備出發去學堂，忽然聽見穆清匆忙的喊聲，「二哥哥！

二哥哥，等一下！」

穆清喘著粗氣，「二哥哥，祖母去汝南了，我不放心她，我現在坐馬車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你可以騎馬帶我過去嗎？」

陸九辰微微蹙眉，「他們出發多久了？」

「大約一刻鐘！」

穆清連忙道。

看著穆清焦急的神情，陸九辰淡淡地開口，「走吧！」

穆清一喜，「謝謝二哥哥！」

「小姐，您的東西收拾好了！」

小桃連忙將包袱塞給穆清。

陸九辰牽出馬，將穆清撈起來抱到馬上，「駕！」

隨著一聲低喝，馬兒疾馳而去，穆清坐在陸九辰前面緊緊地抱住馬脖子。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兩人總算是趕到了碼頭。

老太太正要上船，卻聽到穆清的聲音傳來，「祖母！

祖母，等等我！」

「吁！」

陸九辰勒停了馬兒，將穆清抱下去。

「二哥哥，我可能要去一段時間，這幾日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飯，有什麼需要就跟小桃說，要是有人再欺負你，等清兒回來一定會替你教訓他們的！」

穆清念叨了幾句，隨後便拿上包袱匆忙跑向老太太。

陸九辰淡淡地勾唇，這小丫頭真把自己當成他的保護神了，他會需要一個小丫頭保護嗎？

真是可笑得緊！

「祖母，帶清兒一起去吧！」

穆清連忙道。

老太太看了一眼陸九辰，又看了看穆清，然後點點頭，「趕緊上船吧！」

穆清連忙跳上船，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老太太也扶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