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百花樓
從一群人出發后谷欣彤便一直處於興夼狀態,但她的興奮維持不到兩個時辰就被瞌睡蟲取代。眼皮越來越沉,精神也越來越渙散,過不了多久,谷欣彤已經開始「釣魚」了。若不是有裴炎在後面摟著她,只怕她早就跌下馬。
終於,谷欣彤拒絕不了周公的邀約,靠在裴炎懷中睡去
裴炎看著她,無奈地搖搖頭,只好停下來,將谷欣彤抱下馬,放到馬車中安置好。
「啊!小姐終於睡了,她昨夜興奮了一夜沒睡,今天不困才有鬼。」楊小玲看著熟睡中的谷欣彤,喃喃地道。
裴炎早猜到她昨夜沒睡,否則平常睡到日上三竿的她豈會起得這麼早。
中午,谷欣彤依舊和她的周公約會。而裴炎看她睡得那麼熟,也沒叫她起來吃飯,打算讓她好好睡個夠。
當谷欣彤終於睡飽醒來時,發現自己競躺在一個房川的床上,房中沒有一件她眼熟的東西,唯一熟悉的是坐在桌旁做女紅的楊小玲。
「這是哪裡?」谷欣彤坐起身來。
「小姐你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吃的去。」楊小玲說完便跑出門外。
「等等……」谷欣彤想叫她都來不及。算了,先吃東西吧!反正她也有點餓了。
很快,楊小玲端來很多吃的。
谷欣彤看外_血犬都黑了,「小玲。我睡了很久嗎?」
「是啊!睡了一天了。」
「那我們現在在哪兒?到江南了嗎?」
「這兒是烈炎堡的一個分堂,我們會在這裡住一晚。這裡離江南還遠著呢,連北六省都沒出。」
谷欣彤邊吃邊抱怨:「什麼?連北六省都沒出?烏龜都爬得比我們快,坐飛機的話半個小時就到了,這裡的交通真會考驗人的耐性。」
「飛機是什麼?居然可以跑那麼快?」楊小玲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就是……算了,跟你講也講不清楚,你就當是一種飛得很快的雞就是了。」
「哦!原來世界上還有這種動物啊!小姐你懂得真多。」楊小玲信以為真。
谷欣彤真是哭笑不得,只好低頭吃她的飯。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繼續上路,雖說古代的交通不便,行程緩慢,但慢電有慢的好處,就是可以欣賞沿途美景。這對一向喜歡四處遊玩的谷欣彤而言是再好不過了。唉!果然是沒有經過汽油污染的世界比較可愛,連天空都藍得多。
「望著天空傻笑什麼?」裴炎坐在她身後都可以感覺到她的笑意。
谷欣彤馬上為自己辯護:「什麼傻笑?這是甜美的笑,沒見識!」
「敢說我沒見識?」裴炎在毫無預警之下突然加快速度。
結果谷欣彤不僅沒被嚇到,反而很興奮的大叫:「再快點,再快點……」
裴炎倒也樂意陪她玩,他要的就是這種敢和他一同馳騁於大地的女孩。
被丟在後面的孟嚴輕笑著,「世上敢對堡主那樣說話的,恐怕只有欣彤了了。」
程風淡淡地道:「世界上能讓堡主如此動情的,也只有欣彤」
孟嚴不解。「但我看你怎麼一副憂心忡仲的樣子?」
程風裝傻,「有嗎?」
「沒有嗎?」
「那可能有吧!」程風丟下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策馬追上前面兩人。是的,他有心事,連一向粗枝大葉的盂嚴都看出來了。看著堡主和谷欣彤的感情越來越好,他就越來越猶豫要不要提醒堡主「那件事」。
歷時半個多月的行程,谷欣彤一行人終於抵達江南最富盛名的杭州。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能與天堂齊名的地方,谷欣彤自然要去好好遊玩一番。
來了好幾天,他們一直住在烈炎堡的杭州別莊中。裴炎一直忙於公事,沒空陪谷欣彤去玩。而每次谷欣彤要出門,裴炎定會派一堆人跟著她,讓她玩興全無。
這天,裴炎帶著程風和孟嚴出去談生意,本來是要帶谷欣彤一塊去的,她卻推說要睡回籠覺,不想去。
睡覺當然只是個幌子,谷欣彤要開始準備她的出遊活動,
楊小玲看著谷欣彤換上…套飄逸的男裝后,好奇地問道:「小姐,你打扮得這麼……這麼俊,要去哪兒呀?」
「今天天氣這麼好,裴炎他們又不在,當然要抓住時機出去走走。」
楊子玲驚疑地問:「去哪兒?」
谷欣彤笑得詭譎,「呵呵!百花樓。」
「什麼?你……你又去那種地方?」楊小玲真是會被她氣死
「什麼又?上次我還沒去就被裴炎給拎回去。這次說什麼也要去見識見識。」
「可是……」
「你要就跟我一塊兒去,要不就老實待在這兒,總之別妨礙我就行。」谷欣彤拿出一把摺扇走出去。
「小姐,小姐……」楊小玲在房中苦喊,卻又不敢跟上去,她哪敢去那種地方,現在她只求小姐能在堡主回來前平安回來。
***
站在人來人往的杭州街頭,谷欣彤覺得有精神多了。老是要她待在一個地方,她不悶出病才怪。今天的目標——百花樓,可是她不小心從莊裡男佣人那裡偷聽到的地方,說那裡有個叫尹潔的姑娘漂亮極了。有美女,她怎能不去看呢?
谷欣彤輕搖摺扇,滿臉興奮地往百花樓走去。
剛到百花樓門口,谷欣彤就被熱情好客的老鴨給拖了進去。
「哎喲!瞧瞧,這位公子長得可真是俊俏,就是有點眼生,敢問公子打哪兒來呀?」老鴨一臉的獻媚樣,兩眼不停地打量著谷欣彤。看她一身衣物,布料、裁剪均屬上乘,器宇非凡,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在下經商,剛從北方回來;聽說這百花樓中百花爭艷,乃江南一奇景,特來看看有沒有我中意的花。」
「有、有,當然有啊!我這百花僂中什麼花都有。公子是青年才俊,讓我來給你介紹幾朵漂亮的小花。」老鴨凈說些好聽的話。
「我聽聞你們這兒有個叫尹潔的姑娘長得貌若天仙,是百花之王。我今天就想見她,叫她來陪我。」谷欣彤邊說邊拿出一錠銀子在手中晃。
那老鴨一看這位公子出手這麼大方,兩眼直盯著那閃閃發亮的銀子。
「可是……這……」老鴨面露難色。吞吞吐吐。
谷欣彤看出不對勁,「有什麼問題嗎?還是嫌銀子不夠?」
「這……不瞞公子,尹姑娘她現在正在陪別的客人,不便見客啊!」老鴨看著那錠銀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哦,什麼客人這麼重要?我出雙倍的價錢,叫她過來。」看來那尹潔果真是美女,這麼搶手!這下她更想看到她了。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公子既是從北方做生意回來的。該聽過北方霸主烈炎堡吧,尹潔正在陪烈炎堡的堡主及隨從,所以……」
原來裴炎在這兒?他還挺會找地方談生意嘛!
「既是這樣,那就算了!麻煩你替我另找個人吧!要漂亮的哦!」谷欣彤將手中那錠銀子丟給老鴨,吩咐道。
「是、是。還請公子先到樓上的東廂房等一會兒,我馬上去給你找人,公子請。」老鴨連忙將銀子放到口袋中,立即叫人帶他上樓。
「公子,你長得真英俊,看得我心兒怦怦跳呢!」
那名領谷欣彤前去東廂房的女子挽著她的手臂,貼在她身上,用嗲到不能再嗲的聲音向她獻媚。
「是嗎?姑娘又何嘗不是貌美如花?只怕姑娘一回頭,就迷倒後面一排人呢!」是嚇倒一排人,神啊!原諒我這個善意的謊言吧!
「哎呀,公子真會講話,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天啊!谷欣彤快把昨夜吃的東西給吐出來了,這女人真是有夠假仙的。
此時,同樣身在百花樓中的裴炎正與程風他們坐在僅與東廂房只有一牆之隔的廂房中。
今天,裴炎是同南方一位頗有名望的商家談生意,對方喜歡到這種地方來,而裴炎為了開拓南方市場,不得不配合他。雖說以前他每年下江南也會來這裡,但他只是純粹來聽尹潔彈兩曲。今年,他原本是不想來這裡的,畢竟他現在已經有欣彤了。想到她,裴炎的心思又飄遠了。咦?他似乎聽到欣彤的聲音,該不會是太想她,產生幻覺了吧!欣彤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跑到妓院來呢?不對,如果是平常的姑娘家當然沒可能,但如果是谷欣彤,就得另當別論。
聲音由遠而近,裴炎仔細一聽。真的是欣彤!他絕對不會聽錯她的聲音。
「裴堡主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尹潔輕輕柔柔的聲音飄過來。
裴炎沒理會她,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伸手將門外路過的一人猛然往裡面一拉。
「哎呀!是哪個混蛋,竟敢……」被裴炎拉進房的谷欣彤一看清楚拉她的人後馬上噤聲。真倒楣!怎麼每次幹壞事都會被他給逮到?
「就知道你在家裡待不住。」裴炎口氣淡然,卻毫無責備之意。
「欣彤?」程風和孟嚴吃驚地大叫。
「嗨,你們好啊!」谷欣彤滿臉笑容的和他們打招呼。
「這位公子長得可真俊,是裴堡主的朋友?」
尹潔看著谷欣彤,一眼便看出這人是女的,她十分肯定。
「一個人來的?」裴炎現在眼中根本沒有其他人,只有谷欣彤。
「當然啦!難道到這種地方還得組個旅遊團不成?又不像你那麼閑。」最後一句話谷欣彤說得很小聲。
程風和孟嚴差點被口中的酒給嗆到,裴炎卻只是淡淡瞟她一眼。
「聽說尹潔在你這兒是吧!」谷欣彤可沒忘記她來這裡的目的。
「不知公子找小女子有何事?」尹潔聽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馬上應聲。她想知道這位姑娘究竟是誰,因為這麼多年來,她從沒看過裴炎對哪個人出現過這麼柔和的表情,但今天卻一常反態。
「你就是尹姑娘啊!果然很漂亮。」谷欣彤毫不客氣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還不錯,但要和她家的熒熒和小靈比起來,就沒得比了。
「多謝公子誇獎。」尹潔笑著回答。
「好了,該看的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該換個地方玩了。」谷欣彤見尹潔_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時,頓感無趣,急著要走人。
「既然來了就多待一會兒吧!等我談完事情一起走,先吃點東西吧!」裴炎可沒打算就這樣放人。現在放她走,待會兒又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她。
其他人一聽,全部傻了眼。程風和孟嚴在心中暗嘆,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像這樣留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起逛妓院的,他們堡主恐怕是占今第一人吧!
尹潔雙眸一沉,裴炎對那女孩態度非比尋常,那女孩一定會對她夠成威脅。
對於尹潔瞬息萬變的表情,谷欣彤全看在眼中。尹潔給她的感覺是內心並不像外表這麼清純,恐怕還是個心機很深的女人,還有,她看得出她對裴炎有意思,一雙眼老往這兒瞟。
「也好,不吃白不吃。」谷欣彤隨即坐到裴炎身邊。
接下來的時間中,只見裴炎一直忙著給谷欣彤夾菜,谷欣彤也只顧忙著吃,生意全交由程風和孟嚴去談。
程風和孟嚴反正是已經習慣了。但這一切看在尹潔眼底。醋醇子全打翻了。
為什麼她認識裴嚴這麼多年都不曾得到裴炎的另眼相看?為什麼裴炎對那女孩那麼好?他的視線、他的心思全在那女孩身上,那女孩有哪裡比她好?打扮得不男不女的不說。居然還逛妓院?難道她尹潔會比不上這種女人?
越想越氣,越想越火大,終於——
一聲刺耳的斷弦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對不起,我不小心弄斷了琴弦。」尹潔馬上楚楚可憐地道歉。
「無妨,倒是尹姑娘手劃破了,得去包紮一下比較好。」程風知道她是故意的。從剛才開始,她一雙眼就一直不經意地看向谷欣彤。
面對這些,谷欣彤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又繼續吃她的東西,而鼉炎則是眼都沒抬地仍是只注意著谷欣彤。
看到裴炎這種反應,尹潔只覺得火直往上竄。他居然看鄙不看自己一眼。難道她連讓他看一眼的價值都沒有?她好恨,恨那個奪走裴炎全部注意力的女人。
「容小女子告辭片刻。」尹潔離開前忿忿地瞪了谷欣彤一眼。
「唉,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我早就死了幾千次了。」谷欣彤待尹潔走後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她剛才都是埋著頭在吃飯,但依舊感覺到尹潔強烈的眼光。
程風和孟嚴因她的話語而輕笑。
「別管她,吃你的飯。」裴炎替她倒了杯水,讓她解渴。
「廢話,被瞪的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啦!」
「她不敢對你怎樣。」這一點裴炎還是很有自信的。雖然不是在北方自己的地盤上,但他絕對相信沒人敢動他的人。
谷欣彤邊吃邊說:「死沒良心的大色狼,無情無義的現行犯!」
「你說什麼?」裴炎不確定地問。這小女人也太囂張了吧!竟當著外人的面罵他。
吃飽喝足,谷欣彤現在可是精辦充沛。「什麼什麼?就是你聽到的啊!」
「我什麼時候無情無義了?」裴炎自認對她重情重義。
「那剛剛尹潔手都劃破了,你幹嘛看都不看一眼?虧她以前和你在一起!」
「你沒搞錯吧?你是在為那個女人叫屈?」腦袋被她弄得有點迷糊的裴炎終於有點清楚她說的話,但似乎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列勁。
「難道不是嗎?對待以前的情人用這種不理不睬的態度,不是無情無義、喜新厭舊是什麼?」
「什麼以前的情人?我和她什麼都不是,更從來沒有開始過,她不是我的情人,你搞清楚一點。」裴炎不希望她在這方面對他確誤解。說到這裡,他突然知道他剛才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既然你認為她是我的舊情人,那你幹嘛替情敵抱不平?」裴炎不解的問。
「白痴啊你!若不是你用那種態度對她,她幹嘛老是瞪著我,害得我食慾不佳。不怪你怪誰?」谷欣彤說得振振有辭。
這種回答令裴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能暗吐一口氣,她的思想怎麼總是那麼與眾不同?老是弄得他不知所措。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和自己喜愛的女人在妓院里為另一個女人爭得面紅耳赤。而他喜愛的女人居然幫一個可能成為自己情敵的女人數落他的不是,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說話啊你!幹嘛不吭聲?這樣我一個人怎麼吵架?」備欣彤等待他的回話。
這時,房門被推開,尹潔走了進來。一見他們兩人氣氛不對,於是詢問程風:
「他們怎麼了?吵架了嗎?」
「沒有、沒有,只是一點誤會。呵呵!」程風邊喝酒邊笑著回答。這兩人還真是活寶,吵架吵到這種地方來了。
尹潔又坐到那位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南方商人身邊。
裴炎看著谷欣彤半晌,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好吧!全都是我的錯。我們別再為這件事爭論了,行不行?」
「我哪有跟你爭?是你總喜歡歪曲我所陳述的事實,是你在和我爭。搞清楚喔!我可是和平主義者,不和別人爭吵。」谷欣彤馬上為自己澄清。
「好,都是你對,是我錯了。行了吧?伶牙俐齒的丫頭!」裴炎寵溺的捏了她一把。「吃飽喝足,該回家了。」
「你生意談完了嗎?就這樣走了不好吧!」谷欣彤可沒忘記他們是來談生意的……
「這種生意夥伴不要也罷。」
谷欣彤看向那早已醉倒的南方商人,這人貪圖酒色、毫無談生意該有的樣子,和這種人合作絕無太多好處,的確不要也罷。
「那就走吧!這裡一點也不好玩。」谷欣彤拍了拍衣服上的渣子,起身走人。
她沒有和尹潔說什麼道別的話,她知道尹潔對自己有敵意,她又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至於裴炎就更加不可能理會尹潔了,因為她從未在他心中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