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會面
此時的安王世子妃與喬晚凝之前在皇家別苑見到的完全不同。臉上多了複雜的神色,一見到竇平便撲過去,緊緊擁抱,「爹!」
而由於動作急切,幅度大,在抬手抱住竇平的時候,袖子滑下一些,露出了手臂上還未褪下的淤青之色。
「晚凝姐姐,你知道嗎?那個安王世子表面看著那麼溫柔體貼,其實就是個惡魔!」
孫慧憤憤不平,「他見不到竇伯父,就拿欣茹姐姐出氣。其實從欣茹姐姐嫁進世子府,就沒一天真正的好日子過。有時候在別處氣不順,也要拿欣茹姐姐出氣!」
這一點,喬晚凝早就想到了。
當她之前從孫慧口中得知,只有竇御醫能夠與竇欣茹接觸,治病,就知道這裡面的事不簡單。
而竇御醫人微言輕又膽小怕事,不敢多說。最後也是靠竇御醫才不動聲色的讓竇欣茹提前離開世子府,免得盛逸弘狗急跳牆,拿竇欣茹刁難人。
「我要進宮!」
竇平改變主意,拉著女兒布有傷痕的手,「我還以為,盛逸弘會看在想要拉攏我的份上,善待欣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有錯,是我害了欣茹,我要懇請皇上准許欣茹與盛逸弘和離,絕不能讓欣茹為盛逸弘陪葬!」
……
私下無人之後,喬晚凝讓楚柏淵幫忙守著,她的神識潛入空間,將用微型相機拍攝的圖片列印出來,裝訂好。
與此同時,有消息傳回天香閣。
齊銳等人護送那口鐵皮箱入宮時遭遇搶劫,險些丟了那一箱東西。
幸好齊家的人早就通過喬晚凝知曉還有另外一夥自稱夜明的人也在盯著先太子的遺物,路上皆有防備。
那些人事敗,險些被俘,又被另外一伙人救走。
反正如今的焉城亂的很,一撥人又一撥人,齊銳等人也不確定救走劫匪的是天羽細作,還是安王府餘孽。
其實,是楚柏淵的人奉主子之命,半路等著與夜明等人會面。
夜明的人被秘密帶到天香閣。
「去告訴你們的夜將軍,本王已經知道夜將軍是被誣陷,此事本王要與夜將軍面對面的談談。是要活在陽光下,還是繼續見不得光,你們來選。」楚柏淵道,又將喬晚凝複印的東西交給面前的人,「這是盛治平留下的東西的影印本,你們也可拿此去復命。」
又不是什麼珍奇異寶那些俗物,盛治平留下的這些東西,即便不被當權者認可,也能讓更多的人知曉,讓更多的人了解一位還未來得及成為明君的年輕人的抱負。
有了喬晚凝的神奇保存法,可不怕這些東西突然被誰毀掉,或者丟失。
這種複製的東西除了紙張墨跡不同,簡直就是原本的復刻,絕對不是普通的影印本。
……
很快,就有人跑到天香閣與楚柏淵傳信,定下的約見地點在東溪,約見時間就在今夜。
即便焉城陷入一派緊張之色,楚柏淵要帶著喬晚凝離城去東溪也不是什麼問題。
具體的約見地點來人沒有說,但是他們想到,一定就是那處被盛逸旻毀掉的山寨,周立等人曾經的落腳地,也是夜明等人一手建造的地方。
當楚柏淵與喬晚凝抵達的時候,山寨里已有火光點點。
有人將他們引入一間石屋。
這也是經過一番折騰,少有的保存還算完整的屋子。
屋內只有一位老婦與一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石墩上,將二人進屋,並未起身。
喬晚凝打量這二人的樣貌,又從他們的年紀推斷,「是先皇后與夜殊?」
與夜明有關的老婦人,只有天璃天皇后單庭淑,而這年輕些的男子肯定就是趙蝶兒說過的,先皇后與夜明後來所生的兒子夜殊。當年東溪出事時七八歲,二十來年過去,便是二十八九歲。
「不錯,我是單庭淑,他是我與夜明的兒子,夜殊。」對方也爽快承認,「沒想到,我們最終還是能夠心平氣和地談話。」
單庭淑指了指旁邊的石墩,「二位若不嫌棄,便請坐吧。」
楚柏淵這時也沒有計較什麼身份,率先坐下。
喬晚凝坐在他的身邊。
「你們一定奇怪為何是我母子二人,而不見夜明。」單庭淑道。
喬晚凝看著一身寡淡的單庭淑,「聽聞當年東溪一戰,夜將軍身負重傷,想來……情況不太好。」
「家父已過世十年有餘!」夜殊說這話時,毫不掩飾地恨意。
喬晚凝點點頭,「所以,如今眾人口中的夜將軍,實則是夜小將軍。你們之前未有所動,是專註夜將軍的傷勢。」
起初是因為夜明的傷,他們母子顧不得做什麼,後來夜明離世,才更加激發出這對母子的報復之心,開始籌謀。
真正的夜明已經死了!
這筆賬肯定算在了天煞與天璃人的頭上。
在單庭淑眼中,他們奪走了她的兒子與愛人的性命!
……
「這些……確實是我兒子的筆跡。」
單庭淑垂眸掃了眼面前石桌上放著的那疊影印本。
「我的人從安王府那邊打探到一些消息,知道譚錚替平兒保存著一些物件……原來,是這些東西。」
她雖然假死離宮,與長子分開,但是隱居在東溪的她也能夠時刻關注兒子的動向,買通人從太子府的垃圾堆里撿到兒子丟棄的塗畫廢稿。
那一筆一劃的字跡是她再熟悉不過,隱約還帶著幼時剛學寫字時習慣養成的筆鋒。
「知道我為什麼會帶著殊兒暴露在你們面前嗎?」單庭淑又問。
「想是被天璃先太子留下的東西觸動。」楚柏淵道,「盛治平一心仁慈,心繫百姓,而你們被仇恨蒙蔽雙目,殘害無辜,自是內疚。」
「平兒本該是個好皇帝。」單庭淑拿起石桌上的本子,「我也知道平兒會做一個好皇帝,夜明也只想我們一家三口安安靜靜地生活,甘願忍下過去的怨仇,也為了天璃的安穩,希望平兒能為天璃有番作為,放下了對他父皇的恨……可是,如平兒這般的好孩子,如夜明這般的寬宏大度之人,為何就不能有個善終!」
單庭淑手拿本子重重拍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