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花樓問情
第六十二章,花樓問情
姚庭生見是時機,向龜公問道:「花龜公,你確定從這裡能夠清晰地看到雨老闆進入梅老闆所在的廂房嗎?」
花龜公偷偷看了王漢堅一眼,態度堅決地回應:「當然,當日跟現在的情景一樣,我絕對不會看錯!」
姚庭生嘴角微揚:「很好!」
他走過去,湊到唐青容的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唐青容眼神亮了一下,心領神會,待姚庭生走遠,按照他的指示走入鄰近的廂房。
而姚庭生趁機問花樓的龜公:「花龜公,你來告訴大家,現在你看到雨老闆進了哪間廂房?」
花龜公不曉得姚庭生為何又問,面對姚庭生審視的眼神,他深感壓力,心中忐忑,忍不住又去偷瞄王漢堅。
接收到王漢堅警示的眼神,他慌忙表示:「是梅老闆所在的廂房!」
此話一出,引來一片嘩然。
姚庭生趁著花龜公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將其帶到梅老闆所在的廂房前,喊了一句:「雨老闆,出來吧!」
躲在廂房中的唐青容從旁邊的廂房走出來,見花龜公面如土色,故意笑著向他打了個眼色。
花龜公意識到自己犯錯,神色變得慌亂,驚恐地往王漢堅所在之處看了一眼,畏懼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事到如今,他只得硬撐:「我、我這次沒看清楚!但我上回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姚庭生輕嘆一聲,深感遺憾地告知;「花龜公,我忘了告訴你,第一次演習,雨老闆走進的也是這個廂房!」
花龜公瞬間漲紅了臉:「什麼?你、你不是讓雨老闆走進梅老闆所在的廂房嗎?你、你們合起來耍我,不作數!」
他很是氣惱,想斥責姚庭生與犯人是一夥的,可又不敢。
姚庭生對於他的憤怒,很是無奈地聳聳肩:「哎,若你真能看清楚,我又如何能耍你呢?」
花龜公心頭一頓,無言以對。
唐青容暗自偷笑,對姚庭生的睿智很是欣賞。
她存心讓花龜公心虛難堪,故意大聲告訴他:「其實,第一次演習,雨老闆走進的是梅老闆所在的廂房。」
姚庭生與唐青容眼神交接了一下,向衙門大人拱手提議道:「衙門大人,花龜公連雨老闆走進哪間廂房都看不清楚,卻一口咬定當日只有雨老闆進出梅老闆所在的廂房,況且花樓人流眾多,他卻只關注梅老闆的廂房,實在可疑,是否要帶回衙門審訊呢?」
「唔!」衙門大人認同地點頭,嚴肅地下令,「來人啊,將花龜公帶回去!」
花龜公頓時嚇得癱軟在地,幾乎要暈倒了。
「等等!」就在此時,王漢堅按耐不住,發話了,「花龜公看不清楚並不代表雨老闆不是兇手,楚憐姑娘可是清楚目睹雨老闆站在梅老闆所在的廂房裡,而且當時只有他一人,所以兇手一定是雨老闆!」
唐青容欲想反駁,卻遭到姚庭生的阻止。
姚庭生神色自若地向王漢堅贊同道:「王公子言之有理!」
待王漢堅得意地仰頭,他方別有深意地吩咐道:「那麼,請雨老闆和楚憐姑娘來給我們演示當時的情景吧!」
唐青容與楚憐聞言,各自去演示。
楚憐生怕自己步了花龜公的後塵,一直小心翼翼,神色焦慮不安。
見楚憐走到門口,瞧見唐青容的後背便大喊殺人,姚庭生嘴角微揚,從容不迫地走過去,謙謙有禮地向其道謝:「楚憐姑娘,感謝你的配合,你真是一位容色端麗的好女子!」
被如此誇讚,楚憐心中樂然,緊張之感緩和了許多。
姚庭生見此,柔聲詢問:「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面對姚庭生的溫柔,楚憐嬌羞地點頭:「可以!」
姚庭生斂了斂神色,向她確認道:「你確定方才的情形與你當日的一模一樣?」
楚憐毫不猶豫地回應:「確定!」
姚庭生又問了:「你與雨老闆很熟?」
楚憐怔然想了一下,謹慎地說道:「第一次見。」
姚庭生那溫潤的眼神變得凌厲了:「你們素不相識,你便能看到她的背影,斷定是她?」
「這個……」楚憐驀然心驚,意識到姚庭生找到她的破綻開始進攻了,慌忙解釋,「因為梅老闆說雨老闆會來找他,我自然就曉得是雨老闆。」
姚庭生覺得眼前此女思維頗為機敏,並非簡單,便故作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他目光深沉地想了一下,指著王漢堅身旁的小廝,讓其與楚憐的位置互換,讓小廝望向趴在桌子上的人,回答自己的問題。
待小廝回應只看到頭與後背一些部分,猶豫地猜想趴在桌子上的是個活人後,姚庭生滿意地讓其與楚憐互換位置,向楚憐問出同樣的問題。
這位楚憐果真與一般花樓女子不同,明明瞧不清楚趴在桌子上的人,卻毫不猶豫地斷定是個活人。
姚庭生覺得這位楚楚可憐的花樓女子確實有點意思,不急著揭曉真相,反而讓在場之人皆到楚憐的位置張望趴在桌子上的人。
他們有些表示瞧不清楚,無法判斷,有些則認為官府不可能放一具屍體在此處,斷定是活人。
此種結果在姚庭生的意料之中,他命人將趴在桌子上的紙紮人抬出來,向他們揭曉真相。
眾人瞧見居然是紙紮人,皆感意外,各懷鬼胎!
姚庭生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楚憐的身上,此女明明楚楚可憐,他卻感覺到她骨子裡的冷,一種不屬於花樓女子所擁有的冷!
他向來喜歡探尋,越是不可思議之事,對他越是吸引,因而他覺得這般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很有意思,忍不住對楚憐留了個心。
他見眾人議論紛紛,該緊張的人皆緊張起來了,便斂了斂神色,大聲問道:「各位,站在楚憐姑娘這個位置,我們連紙紮人與活人都分不清楚,為何楚憐姑娘就能斷定梅老闆死了呢?」
他不期待也不需要眾人的回答,在他們發話前,轉頭問楚憐:「楚憐姑娘,你能告訴大家,你是如何判定梅老闆死了呢?」
「這……」
楚憐啞然了,卻不驚慌。
王漢堅卻著急了,大聲指出:「即便如此,也不能斷定雨老闆沒有殺人?」
唐青容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我只站在門口,沒有靠近梅老闆。」
王漢堅對此嗤之以鼻:「笑話,誰能證明!?」
唐青容曉得整個花樓之人皆忌憚王家與高郁的勢力,不敢出來替她這弱勢群體作證,一時無言以對。
此時,一把似水如歌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我能證明!」
唐青容好奇地看過去,眾人亦自覺地退到兩邊,給站在後面的絕色佳人讓路。
雖則佳人蒙著面紗,但那婀娜的身段,迷人的明眸惹人肖想,即便不見其真容,亦曉得香艷動人,容姿傾國。
這般妙人出現在花樓,不難猜測她便是花樓的頭牌柳寒煙。
柳寒煙的出現宛如帶來了四月飄香,令在場的男子無不神魂顛倒,皆露出垂涎三尺的醜態,尤其是一直欲想一親芳澤而不得逞的王漢堅,恨不得如餓狼般撲向柳寒煙。
唐青容怔怔地凝視柳寒煙那彷彿會勾魂的眸,真覺得此女是個妖精!
柳寒煙似乎早已習慣了男人對她的垂涎,動作優雅地走到唐青容身前,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而後對眾人說道:「案發當日,我坐在樓上,恰巧瞧見這裡的情景,我很肯定這位雨老闆站在這個位置沒有動過。」
王漢堅意識到柳寒煙為唐青容脫罪,瞬間回過神來,理直氣壯地指出:「即便如此,兇器在四海茶鋪找到,兇手就一定是雨老闆!」
唐青容忍不住擠兌他:「王公子,你殺了人,會把兇器帶回家裡,還放在一個讓人容易找到的地方嗎?」
許是做賊心虛,王漢堅激動地怒吼:「你這什麼話,本公子怎麼可能殺人?」
唐青容努著嘴,故意望向別處,不作回應。
王漢堅氣得欲想上前揍她,姚庭生洞察到此點,先一步擋在唐青容面前,笑容謙遜地對王漢堅說道:「王公子,四海茶鋪許多人都能進出,兇器落在那裡,並不代表兇手是雨老闆,也有可能是他人作案,將兇器落在那裡,也許是不小心,也許是故意栽贓,你說,是吧?」
王漢堅心虛地晃了晃神,歇斯底里地怒喝:「我怎麼知道!」
姚庭生收起笑容,轉身向衙門大人彙報:「大人,卑職學過如何從地面上拓下人的腳印,我已命人將這廂房中出現過的腳印拓下來了。從這些腳印來看,雨老闆的腳印只在門口出現,而梅老闆附近出現的四種腳印,其中三種已核實了,屬於花樓的姑娘,而剩下的腳印屬於男子,卑職推斷,此人與命案息息相關,找出來便能破案。」
衙門大人認同地點頭:「唔,只要有這腳印,不難找不出人來!」
言畢,他官威十足地下令:「你們快去嚴查出城之人,並張貼公告,凡是男子皆要來府衙比對腳印。」
姚庭生對此做法卻不認同,冷靜地分析道:「大人,不必如此麻煩。除了意外殺人,謀殺的動機一般有情殺、仇殺與利益殺人。我們可以從梅老闆的情人、仇人與合作夥伴入手。」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據卑職了解,梅老闆是個外來商人,生性好色風流,每回來長沙府都,只在花樓流連,並沒有情人或與人結仇,剩下的便是利益殺人了,而他與茶園庄的庄老闆、長沙府都首富朱老闆、王家皆有生意往來,近日也與雨老闆洽談生意,因而,他們的嫌疑最大,理應從他們查起。」
唐青容聞言,主動配合:「我先來對比腳印!」
反正她是女子,根本不可能與之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