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玄清追上了準備回艙房的白髮男人,「這位施主,請留步。」
白髮男人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淡淡的道:「有事?」
他的聲音跟他這個人一般,清冷的彷彿一塊未曾融化的冰。
玄清不以為意,只笑了笑開口道:「剛剛是你救了大家。」
男人搖了搖頭,「不是我。」
他神色無波的說完,大概對於玄清還頗有些好感,又加了一句,「是意外。」
玄清當然知道他並沒有想要主動去救人,只不過他那些藥罐都有劇毒,那些人碰觸過後意外中了毒而已。
他淺笑著道:「就算是意外,也是因你而起的意外。」
男人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頓了頓道:「還有事么?」大概意思是,沒事我就走了。
玄清能感受到他並沒有惡意,只是不想跟人有更多交流罷了。
他打量了一眼白髮男人,嘆了口氣,誠懇的道:「其實,小僧略通醫術,施主似乎天生寒症,且是從幼時便深在體內,寒在筋骨脈絡,這樣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寒毒發作,疼痛難忍。你用的寒涼型毒物壓制,雖然效果極佳,但越到後面,越難以醫治,也會越加傷害你的身體。」
男人神色這才微微變化,黑眸隱隱閃過浮光。玄清說得對,他的確是自己用藥,這滿頭白髮也是那些藥物造成的。對方能夠不探脈便能將他的身體狀況說個大概,已經不僅僅是略通醫術了。
只是,他並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男人暗暗握緊了拳,淡淡的道:「在下自己的事,不勞費心。」
他說完不再停留。
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無影冷聲道:「師父心如菩薩,世人卻未必能明白。」
他在安慰玄清,他的聲音也並不小,足以讓男人聽到。對方略微頓了頓,徑直回了自己艙房。
玄清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嘆息了聲,「我們回去吧。」
……
玄清回去當晚並沒有休息,搗鼓了一晚上,寫出了一個治療寒症的藥方。
再去見到男人,玄清似乎對於昨日的不快毫無芥蒂,笑著將藥方遞給他,「船上沒有合適的藥物調配,此藥方對於緩解施主的寒症頗有療效,施主若是相信小僧,盡可以按照此藥方試試。」
男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藥方的珍貴,他捏緊了手裡的方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緊盯著他,一字一句,「你想要什麼?」
玄清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僧只是修行之人,所作不過是行善事,結善果,舉手之勞,不為所圖。」
他說完便準備離開,價值千金的藥方要不過是一句「舉手之勞,不為所圖」……對方有這樣厲害的醫術,又哪裡又需要利用他的地方呢?對方是真的一無所求。
男人心神震動,腦海中又閃過了玄清眼底的疲憊青色,大概對方昨夜都沒有休息吧。
「大師……」他不自覺叫住了玄清,等對方停下來疑惑的看過來時,又滿腹躊躇,不知道怎麼開口,最終也只是輕聲道:「我叫姜岐陌。」
玄清笑著回了自己的法名——
【姓名:姜岐陌
年齡:22歲
職業:未來藥王
背景:被拋棄在冰天雪地里的幼童自小受盡人情冷暖的欺凌,無意中得到一本醫術自學成才,常年在江湖行走尋葯,醫術極高,以活人煉藥,江湖人稱他為葯閻王姜岐陌,后創立藥王谷。】
玄清心裡一突,怪不得這傢伙值兩萬功德值,他又拯救了無數葯人,自己可真是個大善和尚!
現在緩解寒症的藥方已經給他了,功德值到賬了一萬,還有一萬要等他的寒症消除才能獲得。
那他如果這樣治好對方寒症,又溫暖了他的心,應該就不會這麼毒辣了吧?
玄清臉上的笑容微微有點僵。
……
玄清走回房間就看到清漪正被無影攔在門外,秀美的面容微微有些委屈,要哭不哭的樣子。
玄清有些驚訝,「無影,清漪姑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師父,沒什麼。」無影默默的站到他身邊。
清漪見著他,咬了咬唇,黑眸還有些水潤,她什麼都沒說,瞪了一眼無影轉身就跑了。
玄清自然察覺出了人家小姑娘彷彿對他有點意思,但他可是個單純的小和尚!
他只能一頭霧水的看向無影,神色嚴肅,「你欺負人家了?」
無影搖了搖頭,只是想了想道:「師父,出家人是否要做到六根清凈,四大皆空?」
玄清念了聲佛號,「這是自然,無我無相無色無欲,無貪無嗔無痴無念。」
無影看他眉目間只有佛光毫無所覺的模樣,點了點頭,「好。」
玄清:……就這?
也不知道他這個「好」字,是在說他明白了,還在是在指別的什麼。
……
晚上,玄清跟無影睡下沒多久,系統突然亮起了紅燈,原來是檢測到空氣中有致昏迷的藥物。
這是有人要來綁架他么?
玄清按耐下心中的激動,花費100積分解了藥性,繼續裝睡。
為了裝的像一些,他甚至沒有完全解除藥性,只給自己留了一點清明。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輕手輕腳打開他們的門,隨即將他給抬了出去。
一陣顛動過後,他被放在了一個柔軟的床上。
抬他的人似乎退了出去,隨即一道清新的香氣在他鼻間晃了晃。
迷藥被解開了,他頓了頓才緩緩睜開眼。
這是一間豪華的艙房,桌椅床鋪俱全,看來他被抬到了二樓。
玄清依舊有些渾身無力的樣子,他撐著有些暈眩的腦袋坐起身來,正對上清漪笑盈盈的目光。
他有些驚訝,「清漪姑娘?」
清漪靈動的大眼眨呀眨,正坐在桌邊,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讚歎道,「你長得真好看,聽他們說,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住持方丈了?真厲害!」
玄清也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了,他盤膝而坐,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阿彌陀佛,施主想做什麼,不妨直說。」
清漪彷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撫了撫耳邊鬢髮,嬌俏的道:「小大師,不是說佛度眾生?那你也幫我度一下。」
怎麼度?……玄清腦海里跑過一群小羊駝。
他面上彷彿沒聽懂一般,義正言辭的念了一聲佛號,「迷者師渡,悟者自渡,施主明明都清楚,並不需要小僧多做些什麼。」
清漪理直氣壯的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她說著起身,緩緩繞過桌子來到玄清身前,打量著盤腿而坐的他,眨了眨眼,「你看,這艘船上的人已經都被我下了葯,誰也跑不了,包括你那個身手很好又冷心冷情的好徒弟……」
她說到後面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玄清眉目微擰,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解,「施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切莫誤入歧途。」
「可我已經入了。」清漪蹲下來半撐著頭看著他,有些無辜的道:「那天晚上的四個人就是我安排的,他們說要找你那個徒弟報仇,我可管不住他們。」
她烏黑的大眼睛漂亮靈動,可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他呀!
玄清靜靜的看著她,神色驚愕又複雜。
——當然是裝的!他早就猜到他們是一夥的!
其實清漪自身一直的表現都沒有絲毫問題,但那天晚上最大的敗筆,就是那幾個大漢要調戲她時,即便話語輕佻,可動作卻絲毫不敢觸碰她,從頭到尾也只有一個男人抓了一下她的手臂。
以他多年行騙(啊呸)幫人認清人性的經歷,一眼就看出他們有問題!
再加上後來事情平復,一般正常受到驚嚇的少女哪裡還會關心那些大漢會不會死?
見玄清似乎被這個事實給驚的怔住了,清漪的笑容也越大了,她傾身半趴在床邊,伸出細長白皙的手指在玄清的膝蓋上打著圈,僧袍都被她揉亂了,「都說佛祖割肉喂鷹,小大師,你要不要也以身飼虎?」
神色淡淡的玄清:……我不!莫挨老子!老子要當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