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路無話。
等到了九彌山之上,梁鏡優刷的一下跳了下劍。
饒昔看他跑得飛快的動作,忍不住失笑。
眼前都是白茫茫的霧,可見度不足三米,梁鏡優正站在霧前,他再往前走一步,就要被霧遮擋住身形了,饒昔叫了一聲:「師弟。」
梁鏡優覺得被環過的腰間充斥著一種怪怪的感覺,讓他有點不想面對青年,但當青年喊他的時候,他又很快轉過頭去,「怎麼了。」
「你看得到師尊嗎?」饒昔問。
「看不到。」旁邊只有草,再遠一些就是霧了。
雖然《仙途》遊戲官方會設置主要NPC的信息,但他花了錢也只知道段從南的部分信息,完整的他不知道,被《仙途》官方駁回了好幾次。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官方駁回時的語氣。
「親親,該NPC的生平和愛好需要玩家自行解鎖~若是提前知道,遊戲就缺少趣味性了哦~感謝玩家的理解~祝您遊戲愉快~」
「師尊。」饒昔把聲音錄到擴音符中,隨後播放了出來。
九彌山上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師尊。
無人回應。
饒昔把傳音符遞給了梁鏡優,「你來喊。」
梁鏡優照做,這一次他特意錄的時候就喊得非常響,等播放出來肯定誰都能聽見。
「師——」
才播了一個字,空氣中忽然出現了波動,一個小石子憑空出現,打到了梁鏡優的腦袋上。
梁鏡優嗷嗚一聲,憤怒地看著打他的小石子,哪個天殺的敢打本少爺!
霧散了。
一身青衣的男人站在離他們的不遠處,墨色長發無風而起,段從南長身玉立在紅牆灰瓦邊,眼神平淡,「別吵。」
梁鏡優被打,知道遊戲規則里他和段從南的差距,敢怒不敢言。
「既然來了我劍峰,就好好修鍊,劍峰不收無用的弟子,我會讓薛檬嚴格督促你們,若是被我發現整日懶散度日,自有規矩處置。」段從南冷冷淡淡地把這段話說完,身影就不見了。
饒昔:「?」不是,大兄弟你認真的?
這NPC葫蘆里沒賣葯,是真存著想要累死他的心思啊。
他饒昔是誰?
修真界等級最高的仙尊,你一個大乘期我還沒有放在眼裡,大不了換個馬甲繼續浪。
偏不如你願。
黑眼黑髮的少年從前方走過來,少年腰間別著劍,昂首挺胸,像筆直生長的綠竹一樣挺拔,白皙的臉蛋十分嚴肅,壓下了幾分那圓圓杏眼帶來的可愛。
然而在他看到前方站著的青年時,嚴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師……弟?」
薛檬不敢置信地喊了出來,眼神緩緩像燈籠一樣亮起來。
那日一別,好久都看不到青年,沒想到如今相見,青年一躍而成了他的師弟。
少年像是一隻小麻雀一樣歡歡快快地跑到饒昔的身旁,又叫喚了一聲,「師弟!」
饒昔輕笑一聲,落落大方,「師兄。」
少年臉蛋上浮現出一抹誘人的紅暈,充滿激動的眼睛里倒映著青年宛如工筆繪出的臉,彷彿根本沒有看到站在一邊的梁鏡優。
梁鏡優:「?」
他忽然很不爽那個少年NPC看著青年的眼神。
梁鏡優走到青年的面前,坦坦蕩蕩地懟在薛檬前,用一種充斥仰慕的目光看著薛檬,「師兄你好,我是今天剛入門的弟子!請你多多指教!」
梁鏡優把青年整個擋住了,薛檬看到他,神情已經平靜了許多,「師弟你好。」
他離梁鏡優遠了一些,「劍峰入門的功法由我來講解,我只講一遍,仔細聽好。」
薛檬的聲音很好聽,是少年獨特的清脆,緩緩念著像是奏響的樂曲,不過台下的觀眾,一個雙目無神地打著哈欠,一個面無表情地記筆記。
饒昔聽著聽著覺得有點困,他把儲物戒里的凳子拿出來,那金色在平地上如同鶴立雞群,除了眼瞎,應該是任何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不巧,薛檬眼瞎地無視了。
過了半個時辰,日照漸烈,梁鏡優漸漸覺得腿有點酸,他湊過去同饒昔說:「師兄,你還有沒有……」
話沒有說完,他被薛檬忽然飛起來的劍狠狠地打了一下,梁鏡優嗷嗚一聲,對薛檬怒目而視,在薛檬的目光下,又漸漸弱了,因為那赤裸裸的境界差距。
梁鏡優眼神兇狠地咽下這口氣,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雙標的NPC揍到哭爹喊娘,他梁鏡優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薛檬看著他充滿怒意的目光,十分平淡地說道:「師弟若是不服氣,可以同我在一個月後的闡微大會比試。」
他輕飄飄地加了一句,轉身離去,「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師弟會成長到如何地步了。」
梁鏡優快把他的背影戳出個洞了。
饒昔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忽然爭鋒相對起來,坐在一邊茫然地圍觀了全過程,他把凳子收了起來,茫然地離去了。
劍峰是朝雲宗九大主峰之一,不過偌大的劍峰,也只有三個弟子,一個大師兄,一個二師兄,一個小師弟。
每日卯時起床,戌時結束,一天修鍊八個時辰,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梁鏡優存了要揍哭薛檬的心,每日都能準時起床準備修鍊,不過青年總是要被喊的那一個。
於是負責喊他起床的人成了梁鏡優。
雖說那個段從南自從那天出現人就失蹤了,但他之前說的話梁鏡優還記得,若是被那段從南發現,青年肯定會受罰。
梁鏡優來到饒昔的房間,輕輕一推就把門推開了,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這個NPC總是如此不設防。
他慢慢走進去,看到青年整個人縮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白皙的臉蛋泛起淡淡的粉,有几絲黑髮散落在額頭上,像是一點點描出的墨,從被褥中落出一點雪一般的皮膚,還有那精緻的腳踝。
這個人當真無一處生得不好。
就像是遊戲官方特意為他捏造的身體,集所有之人力,集無窮之資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皆是一筆一劃用心打磨而成。
美人沉睡賞心悅目。
不過想到去晚了被那個段從南發現后青年要接受的懲罰,梁鏡優很快從這種綺麗的虛妄中掙脫,他走到床邊,用力地喊了一聲:「師兄!起床了!」
饒昔長睫微動了幾下,還是沒有醒過來。
梁鏡優伸出手,想要把青年搖醒,在路過青年白皙的肌膚時,他沒忍住摩擦了一下,很快皮膚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像是胭脂水粉鋪在了上面被抹開。
真嫩啊,他感慨了一句。
只是這麼一會兒,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看到系統官方時間的梁鏡優覺得不能再拖了,他用力地搖了搖饒昔,大喊:「師兄師兄!該起床了!!」
饒昔終於有動靜了。
梁鏡優看著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雙含著水霧的眼眸。
這一幕彷彿被放慢了,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這個人怎麼能生得這麼好看。
梁鏡優甩了甩頭,在心裡罵了一聲自己。
但這個時候沉迷美色是不對的!
他硬是把還迷茫著的饒昔扶了起來,替他把衣服穿好,長發綰好,鞋子穿好,金飾全部戴好,然後把饒昔十萬火急地抱了出去。
這都是這段時間練出來的技能。
他,一個以武力值著稱的梁家小……呸,大魔王,竟然變成老媽子了!
他看了看懷裡還在發獃的青年,嘆了口氣,罷了,老媽子就老媽子吧。
等薛檬趕到,梁鏡優和饒昔都乖乖地坐在金光閃閃的椅子上看著他。
對於這樣的場景,薛檬已經見怪不怪。
他淡淡道:「今天我們開始講述新的內容,仔細聽。」
他這個仔細聽,從來對得只是梁鏡優一個人。
饒昔坐在一邊,昏昏欲睡。
梁鏡優總是要把他也帶過來一起聽課,但其實他就算睡到中午被段從南發現了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個小輩,難不成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一開始饒昔覺得主角受長得符合他的審美,並且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不太想駁了他的面子,在連續早起晚睡了幾日後,饒昔受不了了。
他把他的蓮花法寶拿了出來,變小后躲在裡面,讓蓮花花瓣合得緊緊的。
這天晚上,饒昔睡得香噴噴的,很久都沒有被吵醒。
直到他聽到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
「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
那個聲音穿透了蓮花法寶的花瓣,直直傳到了他的耳邊,讓他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哦,原來段從南來了。
饒昔睜開眼,從蓮花法寶中出來,發現他已經不在房間里了,在庭院外面。
男人一身青衣,袍底和袖口都綉著潔白的仙鶴,他站在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墨發玉冠,俊美的容顏宛如天鑄。
「還沒睡醒嗎?」
薛檬站在一邊,努力擺出嚴肅的神情,眼神里又時不時閃過對饒昔的擔憂。
梁鏡優站在薛檬的右邊,東看看西看看,感受到那龐大的實力差距后,最後不情不願地低下頭。
他在心裡惡狠狠地想,段從南,你若是敢對傅白做什麼的話,你就完了,你這個惡毒的NPC,我,梁鏡優,總有一天要用玩家的身份碾壓你!
饒昔看著他,不僅一點也不慌,還緩緩地笑了,墨色的眸子彎得像月牙。
「沒有,如果我不聽話,又修鍊懶惰怠慢,師尊會把我逐出師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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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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