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害羞的新娘

娘的心思開始澎湃了，她知道爹的視線一直在偷偷掃描自己，臉兒就愈加紅起來，還夾雜著火辣辣的燥熱。

爹在欣賞，娘在戰慄，兩個人各自揣著自己的心思對峙著。

「該鬧得都鬧了，那些臭小子也走了，潔如，我們還是睡覺吧！」爹突然開口道，潔如是娘的名字。

是的！臭小子們走了，可你還沒走！不但沒走，還要我們睡覺？娘的心裡忽然產生一種說不清的恐懼。

昨天晚上，還是一個人摟著枕頭睡的，今天晚上就變了卦，要和一個男人睡，和男人一起睡覺？娘還真沒有太去想過，但不能說不想，想的時候很衝動很敏感，畢竟是成熟的女人，需要男人來滋潤來撫慰的女人，可是今天，想過的事情就要實現了，娘卻不敢衝動不敢敏感起來，她的心中像突然湧進許多唧唧亂叫的小老鼠，一刻也不肯消停，蹦著跳著，撞擊剛才還戰慄的心房。

娘朝左右看了看，一間房子，一鋪炕，就是說和這個已經不是陌生人的陌生男人共同擁有的只有一個一字，還有一床被子，一個枕頭。娘的臉火辣辣地紅著，紅得自己感到莫名地羞恥，在想什麼呀？娘指責自己。

娘的思想並不幼稚，雖然她和爹一年前通過媒婆確立了關係，還同屬於一個村子的，但實際上確實不算太認識！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社會的開放度與現在比較起來是天壤之別。如今的男女青年，只要一夠上火兒，一分鐘說悄悄話，兩分鐘牽牽手，三分鐘摟摟抱抱，四分鐘嘴兒對嘴兒，等五分鐘過去，往常需要一年甚至幾年的人生必然瞬間成為現實，開始在床上揚帆起航，毫無做作之態，毫無羞澀之感，就連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胎毛畢露的小丫頭也疾步超前，不肯退讓！而那時的年青人，別說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示個什麼，就是找個偏僻角落談個心，也要間隔安全係數為最大值的距離，一遇到熟人，做了錯事一般，臉兒紅得比豬肝的顏色還濃重。更可笑的是，有的都結婚數月之久，竟不知道對方的衣服下面隱藏著什麼！也不知道彼此湊付在一起到底該做點什麼合適！

娘終於收斂了激動，擔起新媳婦的任務，把嶄新的兩鋪兩蓋都放在炕上，麻利地鋪好。一鋪炕本來就不大，被兩床被子佔據足夠四五個人睡的地盤。

爹瞪大眼睛，盯著娘的一舉一動，一言不發，心裡卻反對起來，一床被子呀！是一床！別忘了今天是我們什麼日子。

娘沒有忘，但娘需要這麼做，她總不能一開始就把自己往老虎嘴裡送，那多沒面子！

娘的被鋪好了，爹可能因為被鬧洞房鬧得過於疲乏了，就沒顧忌娘在面前，三下五除二地扒掉外衣，只留一件紅色背心和比較寬鬆的短褲。

娘的眼睛痴獃了！她發現一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毫無顧忌地差點脫個真空，慌忙垂下眼帘，恐懼揪住她的心砰砰直跳。

爹像一隻小泥鰍哧溜溜鑽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