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妙音閣
嚴婉婉和范明慧兩人似著魔了一般,頂著阿宴絕美的臉就失了七魂六魄,什麼都不想的就跟了上去。
周媽媽招呼好了眾人之後,才發現謝韻還在一旁等著,神秘的笑了笑,轉而撩開帷幔走進一間屋子。
謝韻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異樣之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周媽媽就已經替她斟好了茶水,推到她面前說道:「許久不見啊暗衛長。」
「最近有任務。」謝韻沒有任何猶豫,端起來就喝了一口,「這次多謝了。」
周媽媽笑道:「暗衛長無需那麼客氣,都是替王爺辦事的。」
說著,周媽媽又將幾碟糕點推到謝韻面前,示意她嘗嘗。
謝韻拿起一塊兒雲糕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雙手杵在膝蓋上,左右看看這間屋子,打趣道:「還是在這兒輕快些,不至於碰上那兩個小人。」
周媽媽笑著,想來就是剛才和她一起進來的兩個郡主了。
周媽媽說道:「暗衛長所處之人,所接觸的環境,大多都是直來直往的,但在我看來,那兩姑娘都算好的了,這妙音閣每日人來人往,要碰上的小人才叫多呢。」
謝韻或許在這裡才能輕鬆一些,多吃了幾塊雲糕之後就停下了,喝了一口水說道:「每日來的都是惦記阿宴的人,惦記他的,哪個又是正人君子呢?」
妙音閣表面上看著是一家妓院樂館,可實際上背後的主人——沈雲廷,創建它的原因,就是為了吸引各種人前來,妙音閣則負責情報的收集。
阿宴,就是那些人非來不可的原因。
說到阿宴,周媽媽就抬起扇子掩嘴笑道:「說到這個,阿宴還為咱們掙了不少錢呢。」
「今兒來的那個嚴婉婉銀子多,讓阿宴把她荷包掏空!」謝韻解氣的說道。
嚴婉婉和范明慧跟著阿宴如痴如醉的來到二樓的露台上,周邊全是如阿宴衣袂顏色一般的帷帳,被晚風吹動,再加上琴聲輔助,撩人的很。
阿宴只坐在一旁撫琴,嚴婉婉抱著酒杯在一旁靜靜的聽,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
范明慧更是整個人都昏了,靠在嚴婉婉身邊,眼神含淚的看著阿宴。
只憑旁邊小廝一杯一杯的加酒,一點一點的拿銀子,嚴婉婉都只看著阿宴犯花痴。
「世上竟有如此謫仙般的人物~」嚴婉婉深吸一口口氣,如痴如醉、如夢似幻。
後來再發生什麼不得而知,謝韻與周媽媽在一樓等著,只過了一會兒見阿宴進了屋子,摘下那片擋住自己臉的絲巾,坐在了謝韻的旁邊。
人都是感官動物,阿宴確實長得貌若天仙,眉宇之間凈是溫情,似乎如玉般溫潤,卻又如同一塊兒冰似的透著寒光。
謝韻看著他笑道:「怎麼樣?」
大抵是在問嚴婉婉和范明慧怎麼樣了。
阿宴端端坐著,拿起放在謝韻喝過的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水,說道:「我還沒說半句話呢,兩個人竟看著我流口水了。」
謝韻和周媽媽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說到底還是你魅力大嘛,嚴婉婉是江洲郡主,從小驕奢淫逸慣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還沒等謝韻說完,阿宴就抓狂的說道:「那些俗物哪能和小爺相提並論!」
他一改在人前的矯揉造作和清高,大口喝著水吃著雲糕,含糊不清的說道:「那些人,連給小爺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有倆臭錢就想看小爺笑,要不是我看到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我絲巾都不想摘下來!」
見他吃的這麼著急,謝韻一邊忍住笑意,一邊伸手想要替他拍拍,誰知道阿宴見謝韻要伸手,連忙躲開,一臉防備的看著她,說道:「林悅喬你別碰我,我可見過你一掌把人拍吐血的樣子啊!」
「……」謝韻尷尬的收回手,「我現在是謝韻,柔弱不能自理的郡主。」
對於對方的任務,他們之間都是不過問的,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有可能做不成自己,於是便也不在這種事情上多浪費情緒。
「呸!」阿宴翻了個白眼,「柔弱不能自理,誰信?你抬手就是要殺人的,現在穿的這……」阿宴上下打量她一眼,又說道:「倒是有個女子模樣了,不比小爺我差。」
謝韻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但並不和他計較,隨後站起身對周媽媽告禮,說道:「為了避嫌我還是先回驛站了,那兩個人,還麻煩周媽媽您了。」
周媽媽也站起身,習慣性的甩了甩手絹,搖曳著嫵媚說道:「放心吧,有阿宴美色在此,那兩個郡主估計被灌的明日早晨才醒。」
「就留她們在此休息,務要傷了她們。」謝韻認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阿宴給了她一瓶祛味兒的香膏,謝韻接過就開始塗抹,免得等會兒回去被驛站的人發現自己來過妙音閣,隨後又囑咐了一聲,「她們隨從也切記找人安排一下。」
周媽媽點點頭,笑道:「好呢~我辦事你就放心吧。」
謝韻笑了笑,看來嚴婉婉害人終害己,怕是參加不了大選了,這樣也好,免得到時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謝韻在小廝的帶領下從後門走出妙音閣,閣中歌舞昇平,好似沒人再能想起方才有三位郡主來到這裡,她繞到門前叫回了魏玉等人,要趕緊一同回去。
「郡主,怎麼就只有您一個人啊?江洲郡主和秦河郡主呢?」魏玉在外面等的也著急了,見到謝韻連忙就說道。
謝韻左右看了看,隨後準備帶她們走一條少人的小路回去:「別管她們了,你明天早上就會知道了。」
幾個小丫頭面面相覷,不知道郡主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能是跟在後面準備回驛站。
「餓不餓?方才沒吃定然餓了吧?」謝韻走在前面,突然想起來剛才她們因為嚴婉婉沒有在小攤上吃東西,自己在妙音閣吃了幾塊兒雲糕這會兒都有些餓了,轉而回頭問她們。
魏玉和四個小丫頭又互相對視一眼,連忙搖頭說道:「不餓,郡主,我們不餓。」
關鍵是現在這個點兒,她們上哪兒吃東西去?
剛才在小攤子上吃東西,就遇上了那兩個郡主,可真是夠晦氣的,要是再在外面逗留一會兒,還不知道回遇到什麼樣的麻煩呢,倒不如就趕緊回去吧。
謝韻看著她們,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白雪和明月兩個靠在一塊兒的小丫頭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惹的她們耳朵根瞬間紅了。
「魏玉,你和風吟去買點吃的吧,我們就先回去,早些回來。」謝韻吩咐道。
白雪和明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魏玉和風吟,再看看郡主,只覺得自己是添了巨大的麻煩。
但謝韻卻不以為然,只少見的露出疼惜的眼神——當初自己也是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看著別人的眼色逃道京城來的,白雪和明月的天真正是她所稀缺而又珍視的東西,自己哪能就這樣責怪她們呢?
魏玉屈了屈膝笑著對郡主說道:「多謝郡主。」
白雪和明月也笑嘻嘻的跟著道謝。
驛站不比在自己府上,吃喝都是被人看著的,好在只是住上一陣,往後進了宮或者回府,就沒這麼拘束了。
謝韻笑了笑沒有說話,隨後帶著三個小丫頭回了驛站。
此時天色漸暗,驛站樓下也只有幾個門房和小廝,見到謝韻,想起今日特意為她而來的七王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認真對謝韻行禮:「清關郡主安。」
謝韻淡然一笑,想起前天夜裡她們剛到驛站的時候,驛站刺史倒是很不情願的接待,想來也是因為她們深更半夜到驛站下榻,再者也都知道清關郡窮苦,前來參加大選的郡主定然也不似江洲郡主嚴婉婉那樣攜金帶銀的,態度自然也冷淡許多。da
但知道謝韻有七王爺撐腰之後,他們態度就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
謝韻也是個記仇的,她索性就沒有搭理他們,直接繞進後院回了自己的房間。
花顏年紀長一些,謝韻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便就將花顏留下來伺候自己洗漱,白雪和明月兩個就早早回了自己的耳房,等著魏玉風吟帶吃的回來。
「郡主,聽說今日又來了幾位郡主呢,明兒要不要去和她們打個招呼?」花顏替謝韻更衣的時候,順便將剛才去外面打熱水時聽侍衛說起的話告訴了謝韻。
謝韻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花顏,隨即轉過頭略加思索了一番,說道:「不了吧,再過幾天就是大選了,選中了再去打招呼也不遲,現在過去還以為我要巴結她們呢。」
而謝韻也是怕麻煩的,幾位郡主一來,定然是要和在院兒里的郡主打招呼的,再一聊,就知道清關郡主謝韻和江洲郡主嚴婉婉起衝突的事兒,而在院兒里的這幾個,都是說偏頗話的人,新來的郡主自然也不會對小地方來的清關郡主有好印象了。
謝韻也不願意與人交往,殺個嚴婉婉以儆效尤就是了,再這麼下去,恐怕最後只有自己參加大選。
花顏也點點頭,一邊收拾謝韻換下的衣裳,一邊說道:「郡主說的是,那些人也不是好相與的,像今天那個江洲郡主就是如此,郡主真要是選上了,咱們也跟著揚眉吐氣,不需再受這種小人欺辱。」
謝韻回過頭看她,想起她那時不說話,也沒有像其他婢女一樣去爭,或許是因為心裡有那麼一絲自尊吧,當街被羞辱可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她們女孩子家臉皮薄,哪能容得下這般羞辱。
謝韻低頭收拾自己手上的東西,良久才淡淡說道:「只要自己不去想那些,旁人的言語和目光又與自己有何關係?」
在暗衛營中她拼了命的訓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王爺身邊效力,那個時候就有人笑她一個女子學這些殺人技,往後嫁不出去。
謝韻沒有理會那些人的嘲笑,他們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比過了他們,會令他們失了面子,可就算他們言辭刻薄,最後站在王爺身後的是謝韻——這才是最終的結果。
像如今嚴婉婉逞一時嘴快,憑藉自己的背景佔了上風,可那又如何?
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
「可郡主,哪有人真能做到心無旁騖的?」花顏像是要在這件事兒上爭一個高下,「我往後定要有權勢地位,讓旁人不敢再在我面前多言半句。」她小聲嘀咕著。
花顏說完就出了房門,謝韻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微輕皺:花顏急功近利,又將臉面權貴看得如此重要,想來日後入宮是要多加防備的。
現如今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想著明天早上會有一出好戲等著看,謝韻早早就躺下了。
而謝韻出入妙音閣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沈雲廷的耳朵里。
「她想做什麼?」沈雲廷聽越洲說完,還是沒停下手上寫字的動作。
越洲看了一眼七王爺在寫的字,龍飛鳳舞,堪稱一絕,但是七王爺好似不太滿意,丟下一張又一張的畫作。
「周媽媽說,她是想要給嚴婉婉她們一個教訓。」越洲說道。
沈雲廷依舊眼都沒抬,說道:「哦?怎麼一個教訓?讓阿宴辱她們清白?」
越洲訕笑一聲,說道:「阿宴世間難有的絕色,這樣豈不是便宜了她們?悅喬的意思是,既然她們自恃家中富貴,那便讓她們在妙音閣散盡錢財,再者兩個要參加大選的人,流連煙花場所……」越洲沒有說下去,「悅喬只是想讓她們回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