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鬼何善
傍晚，月華如水，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
此時衙門院內，只有一人盤坐在院子中央，一把長劍橫放在雙膝之上，雙目閉合，呼吸平穩，好似睡著了一般。
此人正是韓奕，而他此時正等待著那個白衣女鬼的出現。
按照之前王捕快和秦雪瑩的描述，那白衣女鬼每日夜裡都會出現，而此時已接近丑時，萬籟俱靜，正是邪祟鬼魂出現的高發時間。
韓奕緩緩睜開雙眼，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變化。
突然！
位於他身前不遠處的地面上卻是突然開始結冰。
寒氣從那結冰處瞬間湧出，充斥著周圍，自然也令韓奕身處其中。
韓奕緩緩站起身來，正好看到了面前不遠處的地面上一個身著白衣的女鬼正緩緩向外爬出。
是的，她是從地底爬出來的！
應該就是她了！
韓奕一邊想著，手中長劍已是作勢出招。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白衣女鬼僅僅是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轉過身去，似乎完全沒有要攻擊他的想法。
原本充斥在韓奕身體周圍的寒氣也是隨著那女鬼的轉身而漸漸褪去。
韓奕心中一陣疑惑，但是很快他便想到了之前王捕快曾說過。
那一晚，女鬼在發現他之後，也沒有前來攻擊，而是轉身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按照王捕快所描述的女鬼攻擊的兇殘程度，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輩，畢竟是鬼啊！
但是它卻是接連兩次出現了沒有主動攻擊的狀態，那就只能說明或是說確定一點。
這個白衣女鬼的攻擊是有目的性的，而並非是無差別胡亂攻擊。
那麼它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是平常，韓奕遇到鬼魂，定是要瞬間將其擊殺的。
但是這一次，他卻是選擇先行觀望。
大不了在它行兇之前將它解決掉就好。
默默地跟著那白衣女鬼，韓奕沒有作聲，但是長劍卻是始終握在手中，以便能夠第一時間應對突發情況。
由於韓奕已是事先讓衙門中的所有人緊鎖房門，待在屋內，因此，院落中自然不會成為女鬼的目標。
只見那白衣女鬼飄飄然地移動著，速度並不快，但是卻顯得極為空靈，畢竟，它的身體並非實質，是可以隨意在物體之中穿梭的。
衙門不大，很快那白衣女鬼就鎖定了一個房間，向著那裡走去。
韓奕跟在後面，始終未曾引起那女鬼的注意，而對方也彷彿完全沒有將他當回事。
只見那女鬼在一個房間門口站定，隨後轉過身來，朝著韓奕笑了笑，面色慘白的它笑起來極為怖人，饒是前世看過眾多恐怖片的韓奕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但是也就在那一瞬間，韓奕突然回想起了什麼，這個女鬼的面色雖已是慘白到沒有了血色，但是大致的輪廓卻還是極為清晰。
而這個輪廓韓奕恰巧認識，正是那日在樹林中被鬼魂殘忍殺害的李鐵柱的妻子白月娥。
與此同時，那女鬼已是轉過身來，作勢要踏入房間之中。
韓奕自然是不能任憑鬼魂進入，但他也並未揮劍，而是朗聲言道，「喂！你丈夫死了！」
那女鬼原本要踏入房間的身體停滯了一下，而後緩緩轉過身來，再次看向韓奕。
但是此時的它，面色已是了陰冷到了極致。
「你也死了。」
「你們夫妻都死了。」韓奕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
素質三連。
那女鬼的面色當即便是變得猙獰起來，原本已經收束在身體周圍的寒氣再次噴薄而出，向著韓奕覆蓋上去。
而它身後的木質房門也是在寒氣的凌冽作用下吱呀作響。
只是韓奕此時卻是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暴起發難而有什麼慌亂之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神色平靜。
刺骨的寒氣以白霧為載體，轉瞬之間便是來到了韓奕身前，但是下一秒，竟是停在了韓奕身前一米左右的距離，無法再繼續深入。
劍氣護體，如今的韓奕已是能夠做到這一點。
「啊！」那白衣女鬼尖嘯了一聲，面容扭曲，便要作勢朝韓奕衝過來。
但也就在這時，在它身後的房門卻是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只穿了一件單衣的男子從中畏手畏腳地探出頭來。
不過當他看清了那近在咫尺的白衣女鬼之後，便是直接坐在了地上，面色煞白，手指指著那女鬼，卻是已經無法做聲。
韓奕有些無奈，心中不明那男子為何要從房間出來，但此時想這些已是為時已晚。
那女鬼似是聽到了聲音，竟是放棄了韓奕這個目標，轉而閃身來到了那男子的身邊，雙手作勢抓向其脖頸。
那男子此時已是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口中不斷喊著，「我錯了！我錯了！別殺我！別殺我！」之類的話語。
然而那女鬼顯然並不會因為對方的求饒就放過他，雙手閃電般地抓在了那男子的脖頸，口中嘶吼著，「你！該死！償命去吧！」
但是還未等女鬼動手，空氣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撕裂一般的聲音，緊接著，一道劍光劃過，那女鬼的身體便是化為了點點金光，消失不見。
這自然是韓奕出手了，依舊是看似隨意地揮了一道劍氣。
只有韓奕能夠看到的金色光點漸漸匯入到了他的體內，被他吸收。
而伴隨著經驗的提升，他的眼前也隨之出現了一個景象。
畫面中，只見李鐵柱的妻子白月娥，也就是剛剛被他斬殺的女鬼的原身，正被三個身著衙門官服的士兵拖拽到了屋中，然後屋內傳來了數聲慘叫。
隨後畫面一轉，便是出現了衣衫不整，髮絲凌亂，面色慘白的白月娥癱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
可以想象剛剛的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再之後，便是看到白月娥上吊然後化身為冤魂的景象。
畫面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但是卻已經令韓奕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眼前的這個男子以及另外兩個已經被白月娥化身的鬼魂殘忍殺害的士兵，均是之前對她行了苟且之事的士兵，也是她即便是化身為冤魂也不會放過的對象。
明白了這些之後，韓奕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個已經失禁的男子。
自己保護下來的人，未必是什麼好人，只是鬼魂也絕對不能饒恕。
人和鬼究竟應該如何定義善，又該如何定義惡呢？
有些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律法來處理方才是最好的結果。
想到這裡，他便是將那男子綁在了不遠處的柱子上，等待著明日王捕快的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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