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霞峰

雲開有些哭笑不得，頓時更是無言以對。

畢竟這話讓她還能怎麼接？

老人家嘴不留情就算了，她不好反駁，卻總不能自己也跟著嫌棄自己，碰上這種情況也只有微微一笑緩解尷尬。

「算了，來都來了，懶得再跟你多說，反正要是做不好出什麼麻煩事，到時你就自己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老人看到雲開的笑臉，還真不好再挑刺下去，畢竟他一把年紀實在不好欺負個病弱小姑娘。

「多謝前輩提醒，弟子定當謹記。」

雲開仍然恭敬應對，這種時候她說什麼都不如老實應聲。

果然，見她這樣，老人神情依就表現得不耐與不喜，但到底沒再多說其他，不重不輕地哼了一聲后，轉身自己進了藏書閣的後院。

那裡可不是雲開能去的地方。

一時間雲開被晾在原地，也不知道現在要做什麼，又從哪裡開始著手。

好在她的尷尬處境僅僅持續片刻，很快便有人從書閣正門裡冒出頭來，悄悄朝她招了招手。

「是雲師妹吧？快進來吧，你要做些什麼，都安排好了，我帶你轉一圈立馬便能上手。」

朝她招手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穿的是南華宗內門弟子的統一服飾，看這樣子原本就是在藏書閣當差的。

雲開走了過去，禮貌與對方問好。

而後對方壓根沒讓她費半點心思，很快便主動告知了不少她想要知道的內容，當然，也包括剛剛那位脾氣不太好的老人基本情況。

一時間，雲開反倒心下大定。

她安安穩穩地跟著這位自稱落霞峰小藍師兄的話嘮，熟悉自己的活計內容與程序，當然少不得記下各種在這裡需要遵守的規矩與禁忌等等。

自南華宗成立以來，宗門內每一處部門或產業都並非固定不變地由哪一峰把持，每幾十年或上百年來回輪換是常有之事，但唯獨藏書閣例外。

不知為何，一直以來藏書閣都歸落霞峰打理，旁人也不知具體原由，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默認的傳統與規矩，無人敢質疑反對。

而落霞峰的現任峰主正是剛剛那位對雲開怎麼也看不順眼、張嘴便挑刺的老人無海長老。

還有，無海長老不僅僅是落霞峰現任峰主，更是寧哲真人嫡親的師尊，所以寧哲不把雲開往藏書閣里塞，都對不住這份便利。

作為無海長老最喜歡、最器重的弟子，向來不求人的寶貝徒弟突然為了一個仗劍峰別人家的記名弟子費心費力求到他面前，無海長老心裡不爽再正常不過。

但再不高興，當師父的還是滿足了徒弟少有的要求。

只不過今日他特意露了一面，就是想看看這個別人家的廢體記名弟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又有著怎樣的魅力竟連他最優秀的徒兒都能迷惑。

「不過就是個麻桿似的屁小孩，還是個天漏之體，再聰慧再有天賦又能如何？哲兒到底年輕太過心軟，沒瞧人家秦天自己收的自己都不搭理嗎？」

神識掃過正跟著他們落霞山弟子學怎麼幹活的雲開，無海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抱怨。

不過，看到麻桿那丑巴巴的模樣后，倒是直接打消了徒兒被人迷惑的不靠譜假想。

但，秦天那狗東西卻真不是個東西！

既然在外面裝了好人那就裝到底唄，哪有把人弄進宗門自己卻什麼都不管的？

便是個廢體，好歹也讓你仗劍峰的人稍微看顧一下吧，如此也算全了這段師徒之名不是？

偏偏如今還得讓他家徒弟碰上忍不住幫著收拾爛攤子。

無海是真心不知道秦天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狗東西早就已經悄悄回了仗劍峰，偏偏卻跟死了似的，這麼久聲都不吭一下。

他家徒弟倒是做好事從不求回報，可問題是別回頭做了好事反倒惹來一身腥。

若非如今他身負重傷，跌境嚴重估計打不過秦天那狗東西，不然他才懶得管那狗東西心裡頭到底算計什麼，就沖麻桿合了自家徒弟眼緣，便是個廢體他也得幫著徒兒搶過來當他徒孫。

可惜呀可惜，可惜他如今自顧不暇，既尋不到徹底根治的辦法，也面臨壽元將盡的現實。

為了落霞峰的利益，他還得把自己的實際情況捂嚴實，再不能忍的性子也只能盡量避人鋒芒。

如今頂破天，就是順著徒弟的意，同意讓那麻桿進藏書閣當差而已。

雲開全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多添了一個「麻桿」的外號，也不知道無海長老心裡對她嫌棄的真正根源，竟來自她那個挂名師父秦天。

此時，她很是順利地熟悉了藏書閣內種種事宜，也清楚了自己的具體活計。

若有人來借還或購買複印本、玉簡之類的，那些都有落霞山的師兄們處理，她唯一要做的便如寧真人所說一般，稍微收拾、整理一下書閣內的書籍物品。

其實，她看得出來這裡原本根本就不存在這麼個清閑的職位。

仙門各種小機關術十分發達便利，再加上藏書閣這種重要之地陣法設置也極其豐富，做什麼都方便得很，再大的地方落霞峰的師兄們就能一併輕鬆搞定。

「你別有什麼心理負擔，覺得你來不來幫忙都沒兩樣，其實也不是這樣。」

小藍師兄除了面對無海長老時，像老鼠見到貓一般小心翼翼，在雲開以及其他不討厭的人面前卻都跟個彌勒佛似的，時刻樂和熱情得很。

「這裡做事的人向來不多，所以我們輪值時也不好隨意走開，整日都得守在這裡。偶爾有什麼緊急事想走開一會兒都不成，頗不方便。如今你來了，我們也等於多了一個人手，再有什麼急事時，偶爾你也能幫我們看顧一下外頭，解我們的燃眉之急。」

小藍師兄這話雖不算說謊，但安撫成分還是佔大多數，畢竟落霞峰那麼多弟子，有什麼急事還會愁找不著人幫忙頂班？

但云開還是領了人家的安撫好意，反正她來之前也知道這份活計就是寧真人幫忙走後門得來的，既然當時沒有拒絕，現在也不會矯情白佔了太多便宜。

「多謝小藍師兄，以後你們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叫我。」

雲開接過小藍師兄遞給她的書閣令牌小心收好。

有這塊專門記錄了她身份與氣息的書閣令牌，她才能自由進出書閣，同時那些可以借閱的書籍資料也都能不受限制在此閱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