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公孫二娘從一開始的計劃就是先殺謝昀,后殺大娘。大娘的劍舞是違背師門規矩所得,大娘把他外傳給謝曉峰,謝曉峰又傳給他的兒子。所以大娘和謝昀兩個都是禍害,兩個都不能放過。
但公孫二娘又唯恐劍舞未成打不贏謝昀。便提出切磋的法子。名為切磋,實則暗算。
公孫二娘的劍已出鞘。
群里的杜甫根本不知二娘存的歹毒心思,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起鬨:「battle,battle。」
李白傻眼:「子美兄你吃錯藥了?」
「太白兄保守了。」杜甫不慌不忙:「以舞會友,無傷大雅。來來來,小謝跟她比一比。正好瞧瞧紅包外掛厲害,還是我親手調/教的徒弟強。」
謝昀:「……」
謝昀唯一擔心的是,杜甫的紅包會不會威力過大,出手就把公孫二娘給秒了。別人上門學習舞蹈,無緣無故地殺人害命可不太好。
鏢師小謝:@杜少陵前輩的紅包殺傷力多大?跟葉莊主比起如何?
杜少陵(語音):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青蓮李太白:小謝的意思是,會不會傷人性命。
杜少陵(語音):不至於,不至於。我教的都是強身健體的功夫,最多崴個腳砸個頭嘛。
謝昀聽杜甫說得雲淡風輕,便放開手同公孫二娘切磋。
青蓮李太白:我押@鏢師小謝
杜少陵:我覺得二娘贏面大。
青蓮李太白:紅包系統可不是鬧著玩的。
杜少陵:二十餘載勤學苦練總歸強些。
青蓮李太白:賭一瓶青城乳酒。
杜少陵:乳酒小事爾。賭你一月不許群內說話如何?
青蓮李太白:賭就賭。@鏢師小謝要給我長臉吶。
謝昀已無暇看群。
他已點開「公孫劍舞第一式」的紅包。
「一二三四,轉個圈圈。二二三四,再轉一圈。」
原來紅包里的轉圈口訣是提前錄好的,杜甫的語氣語速語調跟上回聽到的一模一樣。
公孫二娘的嘴角勾起神秘莫測的笑,也跟著轉起圈。
一圈兩圈三四圈。兩隻陀螺在布滿蜘蛛網的城隍泥像前轉個不停。
高手過招要沉得住氣。公孫二娘懂得這個道理。在她看出謝昀的圈圈有哪裡不妥之前,她是不會貿然進攻的。
她得先用言語分散謝昀的注意力:「你可知我為何要在牢里放一把假的謝家神劍?」
謝昀不知道,也沒空去想。懵逼圈轉得人真懵逼,胸口發悶想作嘔。
公孫二娘自己往下說:「金九齡喚我做的。」
謝昀有些意外,公孫二娘跟金九齡是一夥的?
「你一定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公孫二娘邊轉邊說,談笑風生,她的舞蹈功底比謝昀好太多,轉點圈壓根不是什麼難辦的事。
謝昀的好奇心漸漸被勾起。但他現在不想說話。金九齡死都死了,管他作甚,轉圈圈要緊。
「他是有些小聰明的。一面拿真劍去同蛇王結盟,一面準備了假劍引我大姐上勾。沒想到被慕容小荻掉包了去。」
「說到底你們該多謝我。要不是我把你們領進那座牢房,慕容小荻決計尋不著它。」
「金九齡以為我是他的棋子,殊不知他才是我的棋子。他自以為天下第一聰明人,到死也不知道我捅了他一劍。」
公孫二娘的笑聲凄厲而得意。
謝昀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跟金九齡什麼仇什麼怨?」
「他是我的相好。可我知道他喜歡的是大姐。只因我們姐妹長得相似,他得不到大姐,才來我這裡求些安慰。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模樣,真以為我饞他的身。」公孫二娘愈加不屑,補充一句,「跟你爹一副德行。」
謝昀終於明白金九齡為什麼恨謝曉峰恨得發狂,原來兩個人是情敵。
公孫二娘驟然發問:「你說,為什麼他們都喜歡大姐不喜歡我呢?明明我的樣貌才學不輸給她。」
謝昀還真不好回答如此深奧的問題,但是他可以安慰一下做妹妹的,就自嘲:「興許人們覺得年長的靠譜些。就拿我和小荻來說吧,走在街上女孩子們看他總要看得多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公孫二娘嘆口氣:「唉,這便是後生的命。」
謝昀寬慰說:「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還是繼續切磋吧。什麼時候快進到第二式?」
謝昀已經轉到了八十多圈,快要接近極限了。他漸漸要沉不住氣,因為他真的太暈了。天殺的懵逼圈,以後他再也不要轉了。
公孫二娘見謝昀步法漸亂,以為時機成熟,適時地把殺手鐧祭出來:「你比我幸運得多。從今往後,人們只會欣賞你了。」
「為什麼?」
「因為慕容小荻已死在山崖底下。」
謝昀的圈圈驟然收住。本來他腳上崴著的地方還沒好,咯噔又給崴了一次,直直地跌倒。
群里的大佬們還在作壁上觀。
杜少陵:看來是我徒兒贏了。
青蓮李太白:這是作弊!她誆小謝的。
杜少陵:習舞之人講究心性,小謝也可反過來誆她。
杜少陵:雖然勝之不武,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杜少陵:@青蓮李太白禁言吧。
青蓮李太白:[哭泣.jpg]
青蓮李太白:@鏢師小謝快站起來。
青蓮李太白:[威武.jpg][加油.jpg]
青蓮李太白:我不要被禁言啊啊啊啊
謝昀如今動一動崴著的關節就疼得厲害。但叫他心慌意亂的是慕容小荻。慕容小荻死了?不可能,絕不可能!
謝昀沖著公孫二娘大吼:「你騙我的對不對?不要開這種玩笑。」
二娘從腰后摸出半邊金面具,丟到謝昀腳下。
確乎是慕容小荻的面具。面具從眼眶下部到嘴角邊上帶著條深深的刀痕,定有硬器在上面劃過。慕容小荻若是真的平安無事,沒有人能在他臉上留下這樣一道長痕迹。
謝昀捧著面具的手在顫抖。
二娘拿著劍,笑吟吟地朝謝昀靠近。
「我忘了告訴你,本來今晚我是同金九齡一齊行動的。他給我交待一個任務。」
「密室外邊有個機關把柄。往下輕輕那麼一推,密室裡頭的地板便會打開,慕容小荻就會從八層高的樓頂掉下去。」
「樓下就是咱們出發的山洞。興許慕容小荻就掉進哪個岩石縫裡。指不定咱們的車正好從上面軋過去。你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其實吧,世界上少一個處處壓著你的哥哥,是件大好事。不用謝我。我常想呀,世上要沒我大姐,那該多好。」
謝昀眼中仇恨的怒火愈加熾烈。
公孫二娘要的就是這股怒火。怒則亂,亂則狂。修習公孫劍舞之人應當心情愉快。憤怒的人是使不得劍舞的。
「放心。我這就送你與他團聚。」公孫二娘自感勝券在握。收劍換傘,手中亮扇,打算用劍舞奧義的后兩式把謝昀送上西天。
劍光躍動。
謝昀出了劍。
普普通通的一劍。毫無章法的一劍。連紅包系統都沒點開的一劍。
謝昀已忘了系統,忘了一切。他的心中只有再見不到慕容小荻的哀傷,他的眼前只有殺死慕容小荻的仇人。
公孫二娘淡定自若,開傘搖扇,轉起了圈。
她還記得從師祖輩流傳下來的《劍器行》:
「霍如羿射九日落,
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
罷如江海凝清光。」
翻江倒海威震江湖的公孫劍舞,還制不住市井潑皮的胡打蠻纏?
她就是要用本該傳授給她的劍,殺死所有偷學劍招的人。
殺死謝昀,殺死公孫蘭,還有……
殺死謝曉峰!
正是這些該死的人,虛耗了她最寶貴的十幾年青春年華啊!
劍舞驟停。
公孫二娘已轉不得圈。因她已被謝昀貫穿心口而過。
即便這一劍上沒什麼武功,任何人被利劍穿心,都是要喪命的。更何況謝昀還左右手齊用,握住劍柄,用劍刃在她的心口狠狠地擰了三圈。
公孫二娘口中吐出鮮血,一句話也沒留下,筆挺挺地躺倒在地。她空洞而困惑的眼神帶著這輩子永遠也解答不了的疑問——
哪個混蛋祖宗傳下來的坑人假劍舞?
紅包群里的兩位大佬吵得不可開交。
青蓮李太白:@杜少陵賣的果然是假課。
青蓮李太白:你的劍舞不堪一擊吶。要是小謝用出來就完蛋了。
青蓮李太白:可恥,太可恥!等著818吧!
杜少陵:明明小謝一言不合就殺人。
杜少陵:我教過那麼多屆舞蹈班,從來沒碰著這樣的。
杜少陵:還有@青蓮李太白你被禁言了不要耍賴!
這兩人光顧著刷屏對線,全然忘了謝昀。
謝昀失魂落魄地把半邊面具罩到自己臉上。好似只要戴上這面具,他就成了慕容小荻,慕容小荻就還在他的身邊。
可是面具遮不住滾燙的淚水。淚水順著臉頰,源源不斷地匯聚到下巴,跌落到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謝昀也同這些淚水一併跌落塵埃,與死去的公孫二娘齊齊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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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入v,萬字更新掉落。上完夾子後會更新很快。結局HE。
八月份預計先開一本輕小說短文,專欄置頂可見——《江湖馬甲種花哥》。
文案如下:
為了重建花海,花萼樓披上馬甲到武俠位面種花。皇宮御苑、江南水鄉、大漠邊疆、群山高嶺,到處播下了種花哥的種子。
可是自動收割機出了故障,花都謝光了還沒運回谷中。
花萼樓只好穿越回來,並再換一批馬甲手動收花。於是——
原本柔弱的小皇帝抄起硃筆當武器: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某深夜闖宮的劍客:在下只想收個花!
原本舔狗的大理世子變得暴躁:敢搶我花,看我爆毒……啊不,劍氣縱橫biubiubiu
某姑蘇渣反的表哥:收個花都被虐傻了。
原本失明的富家公子恢復視力:不要以為我看不見你在採花。
某日常搗蛋浪子偵探:認真澆水、除蟲ing。
原本多情的魔教教主一心種花:聖火昭昭,棉絮飄飄。喂,那邊披著羊皮偷花的你想變烤全羊嗎?
某道門俠三代大師哥:其實我的真實身份就是一隻羊。咩~
不能掉馬,不能用原來的武功,根本打不贏過去的我,只能裝瘋賣傻智取啊喂TAT
等等,為什麼過去的我露出了饑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