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跟我干
趁著唐亮吃包子的功夫，張權也跑到旁邊的小賣部去打了個電話，叫陳四指過來開箱取幣，順便叫他再多拿兩千個幣過來……
開張第一晚，就賣出九百多個幣，估摸著今晚和以後，賣出去的幣只會更多。多備點遊戲幣，總不是壞事。
遊戲機水果機的開箱鑰匙全都掌管在陳四指手裡，沒他，誰也甭想從機器里把幣取出來……當然，硬砸或者找鎖匠私底下開鎖也不是不行，但那無疑是殺雞取卵的行為。
張權還想靠著這家白嫖來的遊戲廳賺到第一筆本金呢，可不想只開一晚，賺個兩百來塊錢就完事兒。
雖然是市郊，但陳四指騎著摩托車，來得也不算慢。
陳四指摘下頭盔，大馬刺刺地走了過進遊戲廳。
雖然張權叫他開箱結帳，但他還是沒對市郊這種荒涼之地抱什麼希望。
到地方后，陳四指先是四處打量了一番，目光中充滿不屑。
見到陳四指進來，張權忙起身招呼：「陳老闆，辛苦了，先喝杯水休息一下？」
陳四指轉了轉小眼珠子，瞟了眼空無一人的廳堂，皺頭一皺：「喝水就算了，趕緊辦完正事兒，老子還得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那咱們……現在就開箱？」張權這麼說著，立刻把陳四指讓進了屋裡。
隨著一台台機器被打開，按下機器內部的吐幣按鈕，那一台台裝得滿滿當當的機器立刻運作起來，無節制的吐著遊戲幣。
饒是陳四指見慣了這場面，此刻也有些震驚……只一晚上的時間，真能賣出這麼多幣來？
「六百，七百，八百！九百！！兄弟牛逼啊！第一天就賣了九百多枚幣！」
陳四指和張權兩人雙手並用，終於裝好了最後一版遊戲幣，陳四指又繼續說道：「兄弟，是不是有啥訣竅沒告訴老哥？說說……讓老哥我也學習學習。」
聞言，張權只呵呵一笑：「能有啥訣竅？還不是跟陳老闆你一樣，賣幣給他們玩唄。」
說起來，這裡面還真沒啥訣竅，不過只是針對的群體不同而已。
陳四指的遊戲廳開在市中心，雖然佔地面積大，機器也多，但去他那廳里玩的人，大多都是學生而已。
學生能有多少錢？忍飢挨餓攢下來一兩塊錢，賣三五個幣就能抱著遊戲機玩一天。
而張權選擇在電子廠附近開這個遊戲廳，針對的群體可就大不相同了。
這個年代屬於工薪階層的娛樂項目本來就很有限，再加上又是地處郊區，更是沒什麼可消遣的東西。
電子廠和附近幾家流水線工廠里那些上班的工人，下了班除了蹲在宿舍里三五成群的打牌之外，再沒別的娛樂項目。
而張權開在這裡的這個遊戲廳，無疑是一座精神家園。
張權叫陳四指搬來的幾乎是清一色的水果機，都是略帶賭博細質的玩法，這更能刺激這些「老玩家」的神經。
對於他們，水果機老虎機這些，才算是成年人的遊戲！
而那些「拳皇」、「打飛機」的遊戲機，則是小孩子的玩物，他們是不屑一顧的。
陳四指不是傻子，他回去后，躺在床上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也根本不需要張權去提醒他這其中的門道。
「總共九百四十個幣，除零抹整，兄弟你給我兩百塊錢就行。」陳四指大嘴一咧，從張權手裡接過兩百塊錢，又從彎梁車上提下來一個小麻袋，沉甸甸的得有十來公斤。
「兄弟，這裡面裝了兩千個幣……今早你說幣不夠賣了，老哥我還不信，這下好了……總共三千個，不夠賣再告訴老哥，老哥我馬上給你送來。」
「那就辛苦陳老闆了。」
「兄弟生分了，以後叫我陳哥，咱們兄弟倆還那麼見外呢？」
此時的陳四指，哪裡還有一開始的趾高氣昂？儼然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就差抱著張權的大腿喊他爸爸了。
「那……陳哥？」
張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聲。
似陳四指這樣的人，前世的張權看得太多了。有利可圖的時候能跪在你面前，把你當成祖宗一樣供著。但要是禍事上身了，這種人跑得也是最快的。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和陳四指深交，在陳四指看來……自己恐怕也不過只是一個免費的賺錢工具而已。
這機器擺在自己這裡，能有人玩是最好，沒人玩，過兩天他拉回去了也不虧什麼。
而現在一天就能讓陳四指莫名的多出好幾百塊錢來，陳四指自然要和自己這個免費的賺錢機器搞好關係……張權想通了這點，內心裡更是嗤之以鼻。
目送著陳四指離開之後，唐亮也吃完了包子，洗了把臉回來了。
算了算自己手頭上，和陳四指分完了帳之後，都還有將近三百。再加上昨天借的唐亮的五百塊錢都還沒怎麼花，二一添作五……直接一股腦的塞到了唐亮手裡。
「亮子，這是昨天借你的錢，多出來的那幾十塊錢你留著，算是你昨天的辛苦費。」
唐亮猶豫了片刻，卻沒有接過錢，搖搖頭后才說道：「哥，嫂子還在醫院，你現在比我缺錢……這些錢你先留著吧，等以後賺到更多的錢了，再還給我也不遲。」
「謝謝。」
張權也不客氣，接過錢直接踹進了兜里。既然決定留在這個時代了，那往後什麼時候還錢都可以。
況且現在的他的確很需要錢，且不說自己以後的計劃會用到大量的資金，就是江芸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每天可都是錢啊。
見張權絲毫不扭捏的樣子，唐亮才憨厚的笑笑，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權哥，要沒啥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洗把臉還得去廠里上班呢……」
昨天本來應該輪到唐亮輪休的，但昨天跟著張權跑了一天，晚上又守著遊戲廳守了一個通宵，現在的唐亮，眼皮早就開始打架了。
但看到唐亮要走，張權卻伸手再次拉住了他：「亮子，你願意跟我幹麼？」
「啥？」唐亮微愣。
「願意辭了電子廠的工作，跟我幹嗎？」張權深吸了口氣，再次說道：「你要願意，哥往後絕不虧待你，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餓著你！」
見唐亮還在發愣，張權也不急，又開口道：「行了亮子，昨晚你守了一晚上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就行。」
「不用了！」
唐亮也突然挺值了腰板，異常嚴肅的說道：「權哥，我已經考慮好了……老實說權哥，要是以前的你找我說這話，我或許會回去睡一覺，然後第二天照常上班。」
「但從前天晚上到今天，你做的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我不知道這兩天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突然有種感覺，跟著你……絕對沒錯！」唐亮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權哥，我跟你幹了！我現在就回電子廠去辭職去！」
對此，張權只是咧嘴一笑，以前的那個好賭爛賭還有家暴史的張權，連自己兄弟唐亮也看得明白。
好在……那個張權已經不再了，而現在的張權，將開始一段嶄新的人生！
當然，他之所以找唐亮的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唐亮這人不貪。這一點，從他剛才還錢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
要是換做別人，看見張權從白手起家，到現在一晚上就賺了小三百塊錢，早已經嫉妒得眼睛紅了，心也跟著黑了。
但唐亮沒有……非但沒有一點嫉妒的表現，反倒推脫著，讓張權先留著錢，把江芸照顧好。
只這一點，就足以讓張權動容！
他一腳踢在唐亮屁股上，笑罵道：「行了吧你，別煽情了，趕緊回去休息，到晚上的時候過來替我，我晚上還得去醫院裡照顧你嫂子呢。」
大概是經過了昨晚的口口相傳，張權估摸著，廠里的人應該都知道自己這破地方開了個遊戲廳。
早上還沒什麼人，但一到中午的時候，就人頭攢動。
旁邊工廠輪休的工人吃過午飯後紛紛來搶位置，有的人甚至是捧著飯盒來到了遊戲廳邊吃邊玩。
「老闆，給我換十個幣！」
「老闆，我來二十個……」
二十來平米的遊戲廳，大中午的就擠滿了人，投幣下注的固然是神情激動，旁邊看熱鬧的也跟打了雞血一樣，在旁邊指手畫腳的。
「老子就說剛才押西瓜吧，你他媽偏要押橘子，還押那麼多分……」
「老子買的幣，老子想押啥就押啥……你想玩？自己買啊！」
「去你媽的，你當老子買不起還是咋的？」
隨著爭吵聲越來越激憤，張權也樂得如此，刺激性消費本該如此……到下午上班的時間，雖然人少了很多，但還是有三三兩兩輪休的人在店裡玩。
一直到下午廠里下班的時間，唐亮才睡眼惺忪的過來接班：「權哥，我來了，廠里我也辭了職了，這下可以安安心心的跟你幹了。」
「那你就好好守著。」
張權笑了笑，把位置讓了出來：「我得去醫院裡照顧你嫂子了，今晚上又得辛苦你了，明早我再過來替你。」
唐亮也不含糊，點頭答應著。
往後的幾天時間裡，都是如此。兩個人輪班，白天張權守著，晚上唐亮過來后，他就去醫院裡照顧江芸母女倆，順便在醫院裡休息。
等第二天一大早，再和陳四指過來一起開箱取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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