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針鋒相對
西楚婧看到老皇帝疑慮不止的神色,笑了笑,眯眼道:「安丞相天縱英才,文韜武略無人可比,我西楚輸的心服口服,再不濟,也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你。如今,姑母及本公主只是希望東陵國君和諸位大臣們能知曉事實,看清你的真面目而已,若國君繼續受你蒙蔽,這東陵天下,到時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
安離昇淡淡道:「所以婧公主就能如此恬不知恥地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隨意編排本相?」
西楚婧冷笑,「誰說本公主是在隨意編排你了?」
不待安離昇開口,魏衾已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婧公主確實不是隨意的,畢竟您還費心找來一個家奴,他口口聲聲說是安家管家,可安丞相根本就不認識他。婧公主,我若是你,是怎麼也不會把這人帶出來丟人現眼的。」
「你!」西楚婧不免氣結,目色不善地瞪向魏衾。
等今日了結了這件事,讓安離昇身敗名裂之後,她一定會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而坐在位子上東陵沉在聽到魏衾的聲音后,深深凝視了她一眼,心下卻不禁一頓。
方才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女人放在心上,安離昇對宋馨那麼深的感情,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見異思遷。
宋馨戰死的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老皇帝根本一無所知,所以他剛剛想當然的認為這個女人是安離昇用來迷惑老皇帝的,兩人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真情實感在。
可如今看著對面那雙眉眼,怎麼忽然間,竟覺得有些面熟呢?
魏衾沒有察覺到東陵沉打量的眼神,全部注意力都在西楚婧身上。
大殿之內,百官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的動靜,生怕錯過一場重頭戲。
而南齊昭自始至終都是一派淡然的模樣,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楚贏亦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對東陵本就沒什麼好感,身為南齊重將,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想著攻下東陵,這是身為將士的志向,只可惜,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再實現了。
如今西楚與東陵起亂,自是他想要看到的場面,如果西楚婧能藉機除去安離昇,或許、或許他們南齊還是有機會的。
南齊昭看到他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麼,薄唇一勾,有些無所謂地笑了。
這些年,外公到底還是看不清時務啊!對了,宮裡的婢女說游兒前些日子胃口不大好,許是水土不服,看來他回去之後,得多帶一些土特產。
大殿上的眾人心思各異,不過瞬息之間,西楚婧已又換上一副志得意滿的神色。
「看來安丞相今日是並不打算主動認罪了。」
「本相無罪,又何來認罪之說。」安離昇斂眉開口,面上一派坦然。
離家無罪,他亦無罪,所以終其一生,他都不可能認罪。
若是認了,便是承認爺爺乃亂臣賊子,那他又何必獨活這麼多年。
西楚婧對安離昇的回應毫不意外,挑挑眉,忽然重重擊了兩下掌,「本公主佩服安丞相的勇氣,不過,事實可不是你想否認,它便可以隨之消失的。身份,就好像是人的第二層皮膚一樣,一旦撕爛了,可是會面目全非的,安丞相,你……可準備好了?」
安離昇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嘴上並未說話,只是嘴角依舊噙著風輕雲淡的笑意。
伴著西楚婧的擊掌聲落下,自大殿外突然走進一個僕從,從著裝來看,儼然是個西楚人。
那僕從兩手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用紅布掩蓋的東西,自他進來之後,眾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托盤上的東西吸引。
待他行至殿中央,西楚婧慢慢踱步走過去,倏爾掀掉了紅布,四周頓時傳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因為那紅布之下,竟然掩蓋著一顆頭骨!
那頭骨保存的十分完整,只是骨色已經發灰,應該死了有些年頭了。
梅太后乍一看到如此恐怖的東西,嚇得眉尖一跳。
老皇帝的臉色也並沒有好看到哪兒去,今日乃是他的壽辰,西楚婧卻讓人把這種東西拿進殿,分明是故意給他難堪!
「婧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語氣陰沉,怒意絲毫不加掩飾。
西楚婧緩緩轉過身,凝神望向老皇帝,微微笑道:「國君,此乃前朝太子太傅離玄溫的頭骨,婧兒將它呈上堂,自有婧兒自己的用意,還望國君稍安勿躁。我想,國君應該也不希望看到東陵奸佞橫行吧?」
她最後那句話,無疑說到老皇帝心裡去了。
老皇帝雖然器重安離昇,可如若安離昇當真是離家後人,那他是斷無可能把這人留下的。
殿中大臣聽西楚婧說這是離玄溫的頭骨,愣了愣,面上旋即露出疑光來。
「奇怪,下官記得,罪相柳溫先前也曾做過同樣的事,當時,安丞相不是把離家那些人的屍骨都給震碎了嗎?」
「沒錯,你這麼一說,本官也想起來了,當時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安丞相下手的時候,可是毫不留情呢!」
「如果離玄溫的屍骨早在先前便已經被安丞相毀了,那西楚長公主如今呈上來的又是誰的骸骨?若只是隨便找了一具來糊弄人,那未免也太不把我們東陵放在眼裡了!」
……
東陵人在三國之內本就硬氣地很,尤其安離昇打了勝仗之後,朝中這些大臣便愈發看不起西楚,這會兒西楚婧百般刁難,他們自然要為安離昇說話。
識時務者為俊傑,暫不論安離昇到底是不是離家後人,起碼他現在還是東陵的丞相,至於待會兒會變成什麼,誰也沒辦法料定,所以他們自然會小心行事。
魏衾斂眉站在席位間,勾唇笑道:「婧公主,諸位大人們的話,你應該已經聽清楚了吧?前朝太子太傅離玄溫的屍骨,早就被安丞相毀了,如今不知你又是從哪兒弄來這麼一顆完整的頭骨?
小女還真是奇怪了,先是找一個所謂的安家老奴跑這兒胡說八道,現在又使出這麼一手,長公主,你方才口口聲聲說對我夫君心服口服,可如今,怎麼老是對他針鋒相對呢?」
「他所震碎的那些骸骨,根本就不是真的!」西楚婧大吼出聲,強忍住對魏衾動手的衝動。
她這話,並不是毫無緣由的無腦亂吼,而是東陵沉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得出來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