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掌握談判籌碼
每個人都有他最在意的事情,最在意的事情就是他的弱點。
「連城,你小子不要命了,見我的車衝過來也不躲開,怎麼著,覺得我不敢撞你是不是?不是我吹牛,就算撞死你,大不了賠個百十萬了事,你信不信,你的命頂多就值一百來萬,還不如我的車值錢。」稍微恢復了幾分鎮靜之後,段見的火氣又上來了,心想連城算什麼東西,也敢和他叫板,不好好收拾收拾連城,他的面子就找不回來了。
何況他一直看連城不順眼,今天也和木恩約好了,要找連城的麻煩,沒想到連城一反常態,先下手為強,逼得他不得不緊急剎車,還讓他受了驚嚇,他就越想越是氣憤,故意拿話刺激連城。
如果是以前,連城肯定會被段見的話刺激到,自尊心會讓他非得和段見理論一番不可,但現在他心中有了底氣,一點兒也不氣惱了。平常總聽人說,過分自尊其實是自卑的表現,他還不信,現在信了。段見說他不如一輛車值錢,雖然有貶低他的自尊之嫌,但從某一方面來說,現在的他確實還創造不出一輛豪車的價值,也就是說,他人不如車。
「段總說什麼是什麼,我現在月薪5000元,年收入6萬塊,20年的全部收入還買不了一輛豪車,20年後,我都快50歲了,也該退休了。也就是說,我人生最好的20多年,也就值一輛保時捷,想想也是悲哀。」連城的話,半是自嘲半是自我激勵,一個人只有真正認清了自身的位置和價值,才能更好地面對挑戰和機遇,「不過話又說回來,段總,再卑微的露水也有閃光的一刻,只要有陽光。」
「哈哈,連城,你都快成詩人了。」段見譏笑一聲,臉色迅速由晴轉陰,冷冷地看了連城一眼,「不過我還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連城,別覺得剛才你敢擋在我的車前就說明你敢和我叫板了,我勸你最好趕緊離開安度公司,北京的公司那麼多,何必非在一棵樹上弔死?如果你識趣的話,現在主動離開安度公司,我高興了,也許還可以幫你介紹一兩家公司。如果你非賴著不走,礙人眼討人嫌,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連城知道木恩和段見關係密切,他更清楚段見雖然一直看他不順眼,他和段見之間卻沒有根本的利益衝突,段見卻直截了當地提出讓他離開安度公司,由此可見,木恩是想借段見之手讓他滾出安度了?好吧,連城雖然也多少猜到木恩是因為對羅亦有興趣才對他大為不滿,但他也沒有追到羅亦,更沒有在公司表現得十分搶眼而威脅到木恩的位置,木恩何必非要對他趕盡殺絕呢?
不管那麼多了,木恩到底出於什麼心理非要置他於死地,他沒必要去猜個沒完,他需要做的就是施展聰明才智,保住自己的工作並且更上一層樓。
不過連城秉承與人為善的原則,儘管木恩處處刁難並想置他於死地,但他卻並不想以牙還牙,只是想提升自己、不斷進步,而不是踩著別人的肩膀上位。
踩別人上位雖然快捷,但難免會製造一堆對手,對手一多,就得處處提防、時時小心,以免被人拉下馬,那樣活得太累了。連城為人處世的原則是,必要的正直,必須的善良,必有的良心。
「有句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段總為了一個朋友而得罪另外一個朋友,也不是一筆劃算的生意。」連城面對段見的咄咄逼人,不慌不忙地笑了笑,「也許段總覺得別人可以幫你討一個女孩歡心,不妨再拓展一下思路,說不定我也可以幫段總完成夢想。」
別人是指木恩還是另有所指,連城就不管段見是怎麼想了。
段見一愣,如果連城說別人可以幫他達成目標之類的話他也許還不會動心,但連城卻一語中的說中了他的心事,就不由他不多看了連城幾眼:「幫我完成夢想?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哼,自以為是。」
是不是自以為是連城不敢肯定,但這是他從三個細節之中推斷出來的結論,他卻願意試上一試,三分運氣有時候也需要勇氣去創造、去冒險,他淡淡地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段少今天來,不是為了捧安度公司的場也不是為了給姚董面子,而是為了一個女孩……」
段見本來正要邁步朝大廳走去,一聽此話頓時站住了:「你說什麼?我為了一個女孩?別逗了,有什麼女孩值得我這麼隆重出場?」
儘管段見矢口否認,但連城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段見眼神中的閃爍和不自信,他暗暗一笑,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段見此來,確確實實是為了一個女孩,而且他在這個女孩面前,沒有足夠的自信,或者說,他沒有把握贏得這個女孩的好感。
看出而不說破是一個人應有的處世智慧,連城點頭附和段見的話:「也是,放眼北京城,有哪個女孩值得段少親自出面追求?但凡段少看上的女孩,只要段少稍微暗示一下,她就會主動倒追段少。」
話雖然說得誇張,但好話人人愛聽,段見的心情總算舒展了幾分,不過還是板著臉瞪了連城一眼:「少拍馬屁,連城,別以為你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可以過關了,剛才我說的話你別當成耳旁風,現在主動離開安度,也許還有路可走,如果非要左耳進右耳出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看來段見是吃定他了,連城也清楚以木恩對他的反感和段見對他的成見,不可能幾句話就扭轉印象,讓段見對他由成見變成欣賞。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印象的改觀是建立在具體的事情上面,而不是幾句輕飄飄的漂亮話。
「要說離開安度公司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離開之前也可以替段少辦成一件事情,大事辦不了,跑腿或是傳話的小事,還是沒問題的……」連城的態度好得出奇,絲毫沒有被段見刀光劍影的話影響情緒,依然是一臉無害的笑容,「不說安度公司上下的美女我都認識,比如羅亦,比如莫莉,就是公司以外的「白富美」總裁或是CEO,我也認識一些,比如蘇先卉,比如葉非花……」
說話的時候,連城緊盯著段見的眼睛,每說出一個名字,他都仔細觀察段見的反應,一個男人在聽到自己最在意的女人名字時,就算再會偽裝,眼神也會出賣他內心的真實,流露出柔情蜜意。
如果說羅亦是安度公司第一美女,公司上下除了一人不服氣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異議,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莫莉。羅亦和莫莉是安度公司的兩朵花,羅亦是圓臉細腰長腿,莫莉則是長臉長髮長腿外加細腰,也就是說,羅亦是可愛加蘿莉型的美女,莫莉則是優雅加知性型的美女。二人各有所長,各有千秋,如果非說誰更勝一籌的話,就看個人的審美眼光了。
相比之下,連城更喜歡羅亦多一些,羅亦多了一些純真和直爽,雖然她愛做灰姑娘的美夢,並且一心想嫁給有錢人,但誰還沒有嚮往美好生活的夢想?不能因此就指責羅亦愛慕虛榮不是一個好女孩。
莫莉雖然比羅亦性子更恬淡一些,但她的優雅和氣質不比任何一個當紅的明星差,甚至她的知性美讓許多徒有美貌沒有內涵的明星也望塵莫及。只不過過於優雅從容的女子,會有一種清新出塵之意,會讓大多數世俗的男人望而卻步,所以在安度公司,還是沾滿了人間煙火氣息的羅亦更有人氣,呼聲更高。
羅亦和莫莉的名字,沒有使段見的眼中激起半點波瀾,說明段見在意的人不是她們,當聽到蘇先卉的名字時,連城明顯從段見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波動,儘管很微小,只是眼神不經意的一次跳躍,但卻明白無誤地向連城透露了一個信息——段見今天的精心打扮,是為了蘇先卉。
居然是蘇先卉,段見真是重口味,居然受得了蘇先卉如野蠻女友一樣大大咧咧的性格!不過再一想連城也就釋然了,段見長得很偽娘,長相有幾分陰柔,細眼淡眉,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像女人,或許他性格不夠大氣,才會喜歡性格直爽的女漢子蘇先卉。
其實連城大概也猜到了段見多半喜歡的是蘇先卉,只是他不敢肯定,所以才先用羅亦和莫莉作為試探,之所以再加上一個葉非花,是為了不至於讓蘇先卉顯得單調,紅花總要綠葉陪襯才更嬌艷。
當然了,葉非花雖然名字是非花,卻也不是綠葉,而是名副其實的一朵嬌艷的名貴之花,是京城有名的美女CEO。雖然她不是如蘇先卉一樣的富二代出身,卻是出身詩書之家的小家碧玉,自小熏陶在詩書的氛圍之中,出落得亭亭玉立,猶如一朵蓮花飄然出塵,是美女之中少見的擁有智慧的另類,同時也是高智商女性中罕見的美女,一句話,她是極其難得的集美貌和智慧於一身的女神。
不過今天的年會,姚常委並沒有邀請葉非花,而且說實話,連城也只和葉非花有過一面之緣,遠不如和蘇先卉熟悉,就連葉非花是什麼性格,他也不是很清楚。
段見眉頭微蹙,不耐煩地看了連城一眼:「你認識蘇先卉和葉非花?認識她們的人多了,問題是,她們認識你嗎?」
這話對了,認識北京兩大美女CEO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被兩大美女CEO記住名字的,卻寥寥無幾,以連城的身份和地位,也確實如段見所說,他是認識蘇先卉和葉非花,蘇先卉和葉非花肯定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葉非花認識不認識我,不好說,蘇先卉肯定認識我。」連城含蓄地笑了,笑得很有內容很意味深長,「我們打個賭好不好,段總,如果我能請動蘇先卉和我一起吃飯,請你出面作陪,不知道段總肯不肯賞光?」
「你能請動蘇先卉吃飯?」段見一臉鄙夷,冷笑一聲,「別做夢了,連城,就憑你也能請動蘇先卉,你是不是覺得蘇先卉說話直爽就好約?我還就和你打這個賭了,如果你請不動蘇先卉怎麼辦?」
「如果我能請動蘇先卉呢?」連城知道現在不是示弱的時候,必須一鼓作氣地攻克段見,讓段見無路可退。
「你如果能請動蘇先卉,我不但出面作陪,還負責買單。」段見就不信了,連城算什麼東西,他能請動蘇先卉,開什麼國際玩笑,真以為蘇先卉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請動的?
連城心知段見對蘇先卉有意,如果真能和蘇先卉共進晚餐,別說買單了,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他都在所不惜,所以必須加大籌碼:「除了負責買單之外,如果段總能幫我在姚董面前美言幾句,我就會更有動力和信心了。」
段見眨了眨眼睛,總算聽明白了連城的意思,原來連城是藉機和他講條件,他心中頓時火起,連城也配和他討價還價?不過又一想,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嘿嘿一笑:「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們可醜話說到前頭,如果你請不動蘇先卉,是不是任由我處置?」
「可以,如果我請不動蘇先卉,段總說什麼是什麼。」連城笑得很坦誠、很陽光,「除了殺人放火之外,只要段總開口了,我肯定照辦。」
段見心中嘀咕,連城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真的有把握請動蘇先卉一樣,他到底憑什麼這麼有底氣?誰不知道蘇先卉表面上是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實際上卻是一個很有原則和底線的人,和你聊天聊得再好再開心,一說到吃飯或是約會的事情,立馬毫不猶豫地拒絕,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最讓段見大為不解的是,蘇先卉長得漂亮,出身好,而且事業有成,但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麼緋聞,甚至連一個固定的正牌男友都沒有,就一度讓人懷疑蘇先卉的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後來經過多方打聽他才得到了確切消息,蘇先卉性取向沒有問題,而是她的眼光太高,擇偶標準太挑剔,沒有人入得了她的眼。
男人都喜歡征服沒有人征服過的山峰,縱橫花叢數年,見多了庸脂俗粉的他開始厭倦了採花生涯,想停靠一個安穩的港灣,蘇先卉就進入了他的視線,成了他的首選目標。
可惜的是,幾次暗示或是主動邀請,蘇先卉都不為所動,要麼一口拒絕,要麼推脫有事,總之,他沒有一次成功地邀請到蘇先卉賞光和他吃飯,這讓他大為鬱悶的同時又有深深的挫敗感。想他萬花叢中過,多少美女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何曾有過這樣的碰壁?
越是得不到的越美好,蘇先卉的拒絕反倒更加激發了段見的征服欲,他發誓一定要拿下蘇先卉,甚至有一次在和朋友喝酒時,喝到半醉的狀態下,他當眾宣稱,如果他拿不下蘇先卉,他決定一輩子單身。
雖是醉話,但也表明了段見對蘇先卉痴迷的心聲。當然,段見的痴迷之中有多少是真情又有多少是面子的成分,就不好說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在於,女人在感情之中,完全聽從感覺,很少會被理智或是感覺之外的事情影響直覺。男人則不同,男人除了感覺之外,還會考慮到女人的身份相貌社會地位等等,也就是說,有太多外在的附加因素會影響到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定義。
比如同樣漂亮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小家碧玉,一個是大家閨秀,那麼毫無疑問對一個男人來說,征服一個大家閨秀才更有成就感也更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如果說段見對蘇先卉的痴迷之中有三分感情因素的話,那麼剩下的七分全是征服欲的驅使和面子的動力了。
連城當然不知道段見對蘇先卉的好感中摻雜了太多複雜的因素,他也沒有必要知道,他只清楚段見很渴望和蘇先卉一起吃飯就行了,只需要抓住一個點,他不但可以渡過眼前的難關,而且還有可能打開一扇成功的大門。
不過說實話,連城和蘇先卉並不熟,對於能不能真的請動蘇先卉,他也是心裡沒底。但他堅信,只要他將他的三分運氣、五分背景、七分運作的理論運用到極致,一定可以無往不利。
木恩的排擠和段見的刁難,表面上看是霉運,但如果運作得當,也可以化霉運為好運。只要充分發現每一個人的弱點並且善加利用,讓你成為對方信賴和依賴的人,那麼你就可以繞過五分背景,從而展開七分運作,邁上成功的光明大道。
連城見段見不說話了,只是低頭沉默地上樓,他心中暗暗一喜,段見被他說動了,好事,這等於是說,他成功地逆轉了段見對他的狙擊,變被動為主動,由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搖身一變,終於坐在了段見的對面,成了和段見平起平坐的對弈者了。
當然,如果他輸了,他會輸得一敗塗地,但他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不賭,也會一無所有,何不賭上一把?何況很多時候,不管做什麼,其實都是賭博。還有一點連城也清楚,他雖然現在這一局和段見平起平坐了,但實際上他和段見並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他輸了會很慘,而段見輸了,幾乎沒有任何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