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共處
項寧笑完之後,心底有一塊小小的地方,突然像是堵住了一樣,有些不舒服。她知道,她一定又是將顧席城當成阿城代入了。
可他畢竟不是阿城,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
豈料,她一笑,顧席城更不高興了。「不準笑!」
項寧唇角的笑意漸漸斂去,垂首看著地面。不笑就不笑,她一點也不想笑。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房間的光影漸漸的淡去。
天黑了。
項寧換了個姿勢在蒲團上坐好,托著腮看著前方。「顧席城,你能告訴我,你和江靜萱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剛才冷靜下來想了想,在山莊的時候,他似乎已經很討厭她了。她怎麼會懷孕呢?
「我不知道。」顧席城如實道。他確實不知道,他連新聞都沒看見,也沒有看見奶奶所謂的證據,一回來就被扣上一個帽子,他怎麼會知道?
「那……」項寧頓了頓,本來她想問,孩子真的是你的嗎?可到了嘴邊,又覺得以她們現在的關係,似乎這個問題,她不應該問,說好的互不干涉的。
項寧側首,從光影中,仔細的辨別到著顧席城的側臉。光線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她正要收回視線,耳邊響起顧席城突兀的回復。
「不是我的。」
他竟然聽懂了,她的欲言又止。
項寧點了點頭,意識到現在看不見彼此了,她又應了一聲,「哦。」
「沒有其他問題了?」顧席城問道。他以為,她至少會再質問幾句。
豈料,她很果斷,「沒有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顧席城不是那種被騙人的人。他如果真的和江靜萱有什麼,他一定會承認。
天色終於全部暗了下來,窗外有路燈漸漸亮了起來。隨著夜晚的來臨,外面的聲音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項寧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只覺得渾身都已經快要散架了。而她僅僅只是坐著,顧席城卻是全程跪著的。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席城的方向,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姿勢並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仔細看的話,卻可以看出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穩了。項寧皺了皺眉,小聲叫道,「顧席城?」
顧席城沒有理她,她往近處挪了一點,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豈料這一戳,他嘶了一聲。
項寧一驚,慌忙收回手。「抱歉,我是不是戳到你的傷口了?」
「好吵!」顧席城終於開口,聲音不再是之前的中氣十足,聽起來萬般的疲倦。
「你……沒事吧?」項寧遲疑著問道。可顧席城又不理她了,項寧安靜了幾秒鐘,才發現他的呼吸在耳邊十分的急促。
「你生病了?」項寧慌忙問道。
說罷,她便伸手扶住了他,「你還是坐下來吧。」
顧席城沒理她,繼續著剛才的姿勢,十分的固執。
項寧也沒再勸他,她忙起身。卻因為坐久了,剛站起來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慌忙扶住牆,她才站穩,走到門口。
「外面有人嗎?」她一邊喊著,一邊伸手敲了敲門。
外面安靜一片,完全沒有任何回應。她豎起耳朵在在門縫裡聽了聽,只有夏夜裡蛐蛐的叫聲,其他什麼都沒有。
回頭一看,之間顧席城的身形更加搖搖欲墜了,她下意識的加重了力氣,再次叫門。
持續的敲了很久之後,耳邊終於響起了顧席城的聲音。
「別叫了,沒用的。這座祠堂離主院還隔著後花園的,他們聽不見。」而且,就算是聽見了,也不可能有人來救。
項寧其實也大概明白了,剛才她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她就想到了。只是,她不太願意相信罷了。
項寧彎腰捋了捋發麻的腿,快步走回去。先是伸手在顧席城的額頭上探了探。顧席城被她的動作弄得往後仰了仰,但卻被項寧按住後腦,推了回去。
「沒發燒。」她低聲說道。
她的手掌還按在他的額頭上沒有放開,手心細膩,帶著一點點暖意。見顧席城看著自己,她才鬆開手,順口解釋道。
「我是醫生。」
說罷,她借著微弱的亮光,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直到確定沒有再出血的地方,她才收回視線。
「還好,沒有再流血了。但是你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你的能量已經耗盡了,晚餐又沒有。如果你現在不好好保存一點精力的話,我怕你晚上會發燒。」
顧席城淡笑一聲,「所以呢?」
「躺下來。」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麼?」顧席城看了看冰冷的地面以及頭頂上的祖先牌位。
項寧沒有吭聲,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就開始借著窗口那點昏暗的路燈燈光環視了一圈四周。想找找有沒有多餘的蒲團。
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由此可見,顧家真的將這祠堂當做懺悔的地方,一點可以舒適的可能都不給留。
將自己坐的那一個抽出來,項寧往前自己就坐了角落的一點點位置。然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躺下來。」
顧席城皺了皺眉,「不必了。」
話未落音,項寧已經伸手將他拉過來,將他的蒲團拖至他的身下。
顧席城動了兩下,但無奈確實沒有力氣了,只能任由她忙碌的調整著他的睡姿。
確定他的動作比較舒服之後,她才讓他的頭枕在她的腿上。一低頭,便看見他目光憤憤的看著她。
項寧白了他一眼,「醫生最怕的就是遇見你這樣不聽話的病人!」
話一落音,她忽的想起文珊,竟然有些同情她起來了。
顧席城本身就有頭疼的毛病。最近忙著項目早就精疲力盡,加之又被顧老夫人打了一頓,他早就沒有力氣了。
現下躺下之後,他整個人身上強撐著的最後一點底氣,再也支撐不住,。尤其是,鼻翼間還充斥著項寧身上那股讓人安心的氣息,他終於沉沉睡去。
而項寧則是一直支撐著,觀察著他的身體狀況。一直到後半夜,見他各項方面都沒有產生什麼惡化,才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