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村長的期待
「你拉牛車回來幹嘛？」馮玉玲拿著菜籃子從廚房出來，準備去菜地，就看到蘇旭牽著一架牛車進院子，不由得愣住了。
「表嫂的店裡接了婚宴的單子，要買我們家的菜，我現在給她送過去，午飯不用等我，你們先吃。」
蘇旭淡定的說，把事情輕描淡定的說了，只是顛倒了一下順序，也不算是撒謊。
果然，馮玉玲沒聽出異常。
她還催促說：「你表嫂一定是臨時接了大單子，買不到新鮮的菜了，得趕緊送過去，錢不錢的，你也別提了。走，我幫你去裝菜。」
「用不著，我已經弄好了，媽，你去切鱔魚絲吧，我來不及幫你切好了，等下，你炒個酸蘿蔔鱔絲，不要放辣椒，我爸跟周哥都有傷，不能吃辣的。再用黃瓜燒個鱔段，也不要放辣的。」
蘇旭扯開了話題，不知不覺的引開了馮玉玲的注意力。
「媽還要你教啊！」
馮玉玲眉開眼笑的說了一句，就風風火火的轉身，回了廚房。
蘇旭暗中鬆了一口氣，趕緊去後院把裝菜的麻袋和籮筐，都挑出來，放在牛車上，再把幾個大南瓜也塞到麻袋之間，然後用繩子捆上，就匆忙趕著牛車走了。
徐元站在西廂房的屋檐下，看著蘇旭的背影，露出狐疑的神色。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這個蘇旭看上去不太正常，搞得像是做賊心虛，送個菜，也弄得像是趕著去銷臟？
還別說，蘇旭自己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牛車趕得飛快，像馬車一樣，飛奔出村了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大中午的，本來從燕山村去鎮子里的路上，就沒什麼人，這時候烈日炎炎，就更沒什麼人了。
蘇旭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就感到餓，還渴，嗓子像冒煙了一樣。
他順手，從裝西紅柿的籮筐里，摸了一個拳頭大的西紅柿出來，咬了一口，果漿爆出，頓時眼睛瞪圓了。
「這是什麼神仙西紅柿，太好吃了，能賣嗎？」
震驚之餘，蘇旭又有些愁了，怕這一批菜味道太好，送去表嫂的餐館之後，暴露出他家菜地的異常。
他又從麻袋裡抽了兩個黃瓜出來，還沒等吃呢，拉車的牛竟然像是聞到了黃瓜香味，猛地轉頭來，「哞」的叫了一聲，牛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手裡的黃瓜。
「你也想吃？」
蘇旭試探著把黃瓜遞到牛頭前，就見它的牛舌一卷，就把兩個黃瓜卷進嘴裡吃了，還興奮的叫了一聲。
吃了兩個根黃瓜的老牛，像是打了雞血，接下來的路上，都不用蘇旭揮鞭子，它就拉著牛車跑出了馬車的速度。
到了鎮上表嫂許梅開的小餐館時，她看到蘇旭還有些吃驚：「你這麼快就來了？我才剛接到你哥電話啊！」
「下午還要到田裡幹活，我只能抽中午的這點時間，把菜送來。」蘇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一手一個麻袋，輕鬆拎到了餐館廚房。
搬完了菜之後，許梅看著廚房裡堆著的菜，驚奇的問：「你家菜地多大啊，怎麼種了這麼多菜？」
「我媽侍弄得好，家裡吃不完，又沒空弄成乾菜，我就想送過來。嫂子，這些菜，你能用就用，多了的，就做乾菜吧。」
蘇旭打開水管，洗了一把臉，又道：「我媽說了，錢不錢的，就不用提了。」
許梅的笑容真誠了幾分，卻道：「這不行，嫂子開餐館的，到哪兒買都是買，都得花錢，怎麼能白要你的菜呢。」
「嫂子，這是我媽交待的，我可不敢收你的錢。就這樣啊，我回去了。」
蘇旭說完，駕著牛車走了。
許梅又追上來，塞了一包綠豆糕給他，讓他帶回去給爸媽嘗一嘗。
回了村，蘇旭去三叔公家還牛車的時候，就把那包綠豆糕，給了迎出來的三嬸婆。
到了自家的小院之後，蘇旭又猛的一拍額頭，懊惱的說：「壞了，忘了把麻袋跟籮筐拿回來了。」
馮玉玲嗔道：「看你這毛燥的，哪裡是個能在鄉下干濃活的，等雙搶過了，你就趕緊回城裡去找工作吧。」
蘇旭真是服了：「媽，我的親媽啊，你可真是個人才，不管說什麼，你都能扯到讓我去城裡找工作的事兒上！」
「不想你媽我氣死，就早點去城裡。」
馮玉玲的聲調突然高了八度，讓蘇旭有些懵，不懂她怎麼突然激動了。
下一刻，他懂了，他媽說的話，其實是給老村長聽的。
「咳咳咳……蘇旭啊，你回來了。」
老村長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汗衫，拿著老煙斗，從正房出來。
也就兩天沒見，老村長的樣子更憔悴了，滿臉的褶子，簡直像乾枯的老樹皮，頭髮也白得更多了。
「村長大伯，你這身子骨不好，大中午的，日頭毒，還是不要出來曬太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看到一臉病容的老村長，蘇旭都擔心他下一刻就倒了。
「你華子哥等下來接我去縣裡住院，我還有話想跟你交待一下，咳咳咳……」
話到一半，老村長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馮玉玲的一張臉，更加陰沉了，但是看在老村長的這個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沖蘇旭瞪了一眼，殺氣滿滿。
蘇旭知道他媽什麼意思，是想讓他拒絕老村長。
不過，看到老村長病成這樣，還在為村裡的事操心勞神，對著老村長期盼的眼神，真的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何況，回城裡上班，是不可能回的，得到了簽到系統，他在燕山下的小山村裡，才有大展拳腳的空間。
那麼，當個代理村長，也未為不可。
「走吧，大伯，我先送你回家。」
蘇旭說著，直接把老村長背了起來，快步出了自家小院，免得他媽說出什麼傷人的話，給老村長增加心理負擔。
走出院子，他就能聽到老媽罵道：「哎呀，我這個傻子兒啊，明知道別人挖的坑，他就一根筋的往裡面跳！」
「大伯，你別見怪，我媽說話……」
沒等蘇旭說完，老村長就笑著說：「呵呵，你媽什麼性格，我還能不知道啊！她跟你爸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撐不下去了，我也不想拖累你個村裡最出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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