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舊傷 故人？
沈洵燁伸手將我手中的酒杯奪過，一飲而盡，臉上還掛著笑意，笑道：「九弟，如歌她不勝酒力，如今是皇兄的宴飲，萬不可讓她出醜，這杯酒就由我代飲。」
太子和三王爺走過來，九殿下的眸光瞥向我，又移開。
太子溫言道：「太子妃心思巧，知道各位女眷不勝酒力，便只準備了些果酒，味道清甜，甘醇清冽，九弟若要敬酒，那不如讓兄長們陪你喝個痛快。」一旁的三王爺也端著酒杯說道：「是啊，九弟，皇兄今日讓我們來東宮一聚，不就是兄弟相聚，不醉不歸嗎。」
九殿下只好作罷，只是將酒杯放下，向我拱手作揖道：「七嫂，莫見怪，我鎮守邊關幾年，染上了些江湖習氣，若有冒犯，還望七嫂莫要見怪。」
我斟了一杯果酒敬道：「談不上冒犯不冒犯，原本是女兒家不勝酒力，不如男子能喝個痛快，這杯酒就當是我敬你罷。」
眾人陪我一同喝盡。這時雲如思卻上前道：「原先我只是七王府的普通姬妾，得王爺垂憐冊封了側妃，這杯酒我敬各位。」
太子和三王爺均溫和點頭，陪著喝了一杯。只有九殿下，看著雲如思，嗤笑道：「皇家最看重身份，這論起七嫂的名頭也只有李氏嫡女，一個側妃，恕本王難以叫一聲七嫂。」
雲如思雖還是面帶微笑，可卻比哭還難看。
這時內監喊道：「歌舞表演起，請各位賓客落座。」
回到座上，我悄悄看了雲如思眼中含淚，再細一看，對面的九殿下一臉冷峻。
這歌舞表演索然無味，倒是太子妃釀的果酒，甘甜好喝，我忍不住貪喝了幾杯，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阿晚見我有些醉意，便耳語道：「小姐，不如趁現在，出去透口氣，我去尋些醒酒的茶來。」我點點頭，便起身出去，沈洵燁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我悄悄的比了個口型，要去方便一下。
東宮在宮城的東北角，離御花園不遠，我繞到偏苑的亭子，這偏苑種滿了珠砂玉蘭，香氣輕微卻很好聞。阿晚將我扶到亭子的坐處便說道：「小姐，你且在這兒坐上一坐，我去找東宮的女使討些醒酒茶來，免得待會兒回去鬧出什麼笑話來。」
阿晚走後，我頭趴在椅背上，微風輕輕的裹挾著玉蘭的香氣，我閉著眼睛，我是不勝酒力的，喝的稍微多一些，便會鬧出笑話來。
卻聽見一個溫和的男聲在我背後響起：「怎麼跑到偏苑來，可是這歌舞不好看，還是飯菜不合口味？」
我回頭一看，竟是一身明黃衣袍的太子。連忙起身，卻差點跌倒，太子伸手將我拉住。我覺得不妥，只好福身：「妾身失禮了，太子莫要見怪，並不是歌舞和飯菜的原因，是我不勝酒力，便出來透口氣罷了。」
他溫和的笑笑，沒有血色的嘴唇，看的出他身子骨還是有些病氣。
「你是李石隱的嫡女，又是唯一的孩子，倒是聽說你經商天賦極高，洵燁他荒唐慣了，可有委屈你？舒柔的事情我聽說了。」太子坐下對著我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太子突然要對我閑話家常，畢竟我已經嫁給沈洵燁為妻，斷不可能在旁人面前數落起他的不是來，更何況對面的人是太子殿下。
我只好回話道：「舒柔的事情，我家王爺是斷不想再提了的。太子莫要介懷。洵燁他待我很好，面面俱到。多謝太子關心。」
太子卻目光深沉望向月空，淡淡的問我：「你少時的腿傷可好些了，又沒有落下病根？」
我愣了愣：「太子怎麼知道？」
他看了看我才緩緩說道：「以前，一個頑劣不堪的少年，馬術不精，還非要騎世交伯父家的汗血寶馬，一個小姑娘為了救他，卻從馬上摔下來，傷到了骨頭。那個小姑娘可能不記得了。」
我自然聽得出，他口中的小姑娘說的是我。只是我記得年幼時，救得是黃伯父家的兄長，又怎麼會是太子。我老老實實的問出口：「如歌小時候為了救人傷了腿是不假，可是那時候是黃伯父家的兄長，又怎麼會和太子有關聯呢。」
他起身：「那時父皇還未登基，經常帶我出去遊玩，李石隱和父皇是至交好友，便經常斂了身份，喬裝打扮，化名為黃行去李伯父家做客。後來父皇登基后，便不常有了。」
我驚了驚：「阿峮哥哥？」
他點了點頭，即便是微笑，唇上還是蒼白一片：「如歌想起來了。」
小時候，黃伯父經常會來我家做客，阿爹和阿娘都說他是好的人，可後來黃伯父便不再來了，阿爹和阿娘告訴我是因為黃伯父很忙了，便不常來做客了。沒想到竟是陛下，細想，李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若沒有朝廷撐腰，恐怕也難成氣候。
阿爹養了一頭雪狼，我喚它雪寶，它的皮毛生的好看，我常和它一同玩耍，小時候阿峮哥哥常笑我是和狼玩耍的野孩子。
我看著太子道：「我如今可不是和狼玩耍的野孩子了，太子殿下可要養好身體，若有機會可見見雪寶。我和洵燁從府里挑了上好的血燕和千年人蔘，用來滋補身體最是好的。」
太子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又問我：「洵燁，他果真待你好嗎？」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笑道：「洵燁他待我很好。」
太子先行回了正殿，阿晚跌跌撞撞的捧了一杯醒酒茶朝我奔來。
「小姐，這宮裡的宮宇長得都一個模樣，我差點迷路，可趕緊喝了，免得派人待會兒尋你。」
我的目光越過阿晚看到一個紫色衣袍的身影一晃而過，細一想，今晚赴宴的人中，也唯有九殿下一身紫色衣袍了。
回到殿內，沈洵燁朝我耳語：「方才可是許多美女來表演歌舞，你可太沒眼福。」
對面的九殿下似有若無的看了我一眼，我朝沈洵燁說：「方才跑到偏苑去，差點迷了路。」只看到沈洵燁身旁的雲如思，一臉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