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賞蟹宴,元塵歸來
舒柔的喪事還是依照側妃之禮辦了,府內倒是對她的身後事給足了面子,婆子丫鬟一身素白色的衣衫,京城裡倒是傳言沈洵燁對這位側妃情深似海。又聽說二殿下在被幽禁的地方,酩酊大醉了幾日,不知是不是舒柔身死的緣故。
沈洵燁這幾日都賴在我的洵水閣,阿爹和阿娘差人送來的江南糕點,全被他一人吃進了肚子,還總纏著我討李府的桃花釀來喝,太子妃著人送來的梅子酒也被他喝了個乾淨。我只嘲他是個貪吃鬼,偏要把我的吃食全部都吃個乾淨。他卻總是一臉厚臉皮的說:「你既嫁給我為妻,夫妻本一體,吃些東西也無妨嘛。」經過了前些日子的樁樁件件,他倒是又恢復成了原先無賴的樣子,倒讓我覺得恍如隔世了。
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南方送來了金秋時節的新鮮螃蟹,皇后特辦了賞蟹宴,讓京城中的大臣貴胄都帶著家眷一同赴宴。
皇后還欽賜了好幾件江南名綉做的衣裳於我,今日赴宴便挑了一件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和緞織掐花對襟外裳。髮絲梳成了鸞鳳髻,頭戴一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沈洵燁坐在桌前等我,看我裝扮差不多,又仔仔細細的上下掃了一眼。
開口說道:「我怎麼感覺少些什麼?雁秋,去取來王妃那塊鴛鴦玉佩來。」
沈洵燁親手將玉佩掛在我的腰間,他的臉故意離我的很近,我見雁秋捂著嘴偷笑,臉上一陣窘迫,他卻移到我的耳邊輕輕的說道:「這樣一來,旁人便都知道,李如歌是我沈洵燁的妻子了。」
春來和冬青進來傳話說馬車已經備好,他這才牽著我的手出了洵水閣。
今日的賞蟹宴,在宮裡的長汀園,入了大殿,幾位兄長和嫂子已經到了,見三王爺在叮嚀絮煙不許食蟹,我便過去打趣道:「絮煙,為何不能食蟹,能忍住旁人在你周邊吃的香嗎。」
絮煙臉一紅才說道:「昨日驗出來有孕三月,都說孕婦是不能食蟹的,今天也只好忍忍了。」
我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肚子,笑著玩笑道:「肚子里的小皮猴,你阿娘可是個貪吃鬼,如今為了你,要少吃許多好吃的了。」
絮煙笑著反問我:「不知道七弟妹什麼時候和七弟也生一個小皮猴呀?」
我臉一紅,沈洵燁卻在我身後笑著說:「三嫂可不許總打趣如歌,她平日里雖說活潑,可到底臉皮還是薄的。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臉更紅了,還好若蕭這時候和四王爺出來解圍。
待陛下和皇後進殿之後,今日陛下一身明黃色常服,皇后也著了一身黃色牡丹織錦緞裙,看起來眉目和善。
底下的臣子和皇親國戚紛紛跪下行禮道:「陛下皇后千秋萬安」
陛下道:「免禮,各位落座吧。」
御膳房的蟹很快被上到了個人的桌前,有一道清蒸大閘蟹,還有一道蟹膏,以及一道蟹黃粥,以及一壺清茶解膩。
我見若蕭也不肯動筷,便悄悄問道:「可是不合胃口?」
她只溫柔低語:「前些日子,你府上事情繁多,我便沒有登門,前些日子御醫進府診斷了已有身孕,我們申國倒是沒有這些忌食的說法,不過霖澤千叮嚀萬囑咐,我便不動筷了。」
宮內的樂坊開始奏樂起舞,眾人都吃的一臉怡人自得的模樣。
沈洵燁為我剔了一盤蟹肉,放到我面前,笑著看我:「如歌,目前你倒是不必忌食,三嫂和四嫂如今倒是需要,不過若咱們以後努力努力,你也能忌食的。」
我正在喝茶,待他說完之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嗆了一口茶水,咳嗽的滿臉通紅。阿晚替我順著背,沈洵燁卻一臉無辜。
一曲舞畢,皇后只溫和問道:「絮煙,若蕭,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口味?若不喜食蟹,本宮就差人做些你們合胃口的吃食來。」
絮煙只起身說道:「兒臣前些日子查出已有身孕三月,兒臣也不敢食蟹。」
若蕭之後也答道:「兒臣和三嫂一樣,也查出了身孕,所以不敢輕易食蟹。」
皇后笑的眉眼彎彎:「果真?那可是大喜事,為皇家開枝散葉了,本宮和陛下也要當祖父祖母了。」
陛下也一臉溫和:「宸揚,霖澤,可要用心照顧著些你們的夫人,別出什麼差錯。」
皇后也看向淳貴妃和咸貴妃:「淳貴妃和咸貴妃也要當祖母了,倒是皇家一大喜事。絮煙和若蕭,若在府里悶,便進宮多來陪陪你們的母妃。」
「是,多謝母后關懷。」
兩位貴妃和皇后相視一笑。均是一臉慈愛。
此時歌舞曲又開始上演,御膳房已經上了些別的吃食,此時九王爺卻姍姍來遲,殿內的歌舞退下,他跪下說道:「兒臣參見父皇母后,前線捷報,司將軍凱旋而歸,現已在宮門口等著接見。」
我手裡的湯匙掉在地上,阿晚替我撿起來,陛下高興的站起來:「如此甚好,快快宣司將軍進宮。」
只聽三王爺對沈洵燁說道:「老九,一向和司家那少年將軍情同手足,又一同鎮守過邊關。不過那司家的少年將軍,年少威名,已然戰功赫赫了。」
我心不在焉,裝作一門心思的喝著茶。
司元塵衣身銀裝鎧甲進了殿內,頭盔上的紅羽隨風招搖的飄著,跪下道:「臣參見陛下,臣不知宮內有宴會,還望陛下見諒。」
陛下下了台階只扶起他來,笑說:「司將軍為我大周立下汗馬功勞,少年英雄,朕要賞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
陛下一時興起,當場親封了司元塵為一品鎮國將軍。
元塵起身,與老九坐在了對面,他的眸光深深,我別過眼去,不敢再看。
我借口胸悶出來透氣,便帶著阿晚逃了出來。
阿晚並沒有多言,只是無言的陪在我身旁,元塵卻向我走來:「小歌,你可還好?」
我點了點頭,他看到了我腕間的平安佩,眼睛一亮。我只溫言說道:「司將軍凱旋歸來,又被封鎮國將軍,是司門榮耀,司老將軍必定以你為傲,我已出來多時,要回去了。」
他的眸光暗了暗,我便與他擦肩而過回了正殿。
老九坐在對面直勾勾的盯著我,我感到不適,但還是狠狠的盯了回去,他倒是先別過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