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商慕宵的懷疑
商慕宵沒說話，朝她靠過去一點，大掌輕輕覆在她的腦袋上，讓她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賀朝顏靜靜的靠在寬闊的胸膛上，滿腦子都是後悔。
她總是很忙，特別是回上京之後，經常忙的都顧不上和爺爺多說幾句話。
她總以為爺爺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陪她，可是命運總是喜歡在給了她一顆甜棗之後，再給她一根棒子。
霍遠志沒給她多少後悔的時間就打完電話回來了。
她閃電般的從商慕宵的懷裡退出來，動作迅速的揩掉了眼角的淚痕，「霍叔叔，醫生是怎麼說的？」
身為醫生，她雖然也能看懂檢驗報告，明知道結果，她卻還是想從別的醫生嘴裡聽到不一樣的判斷。
「這裡的醫生建議保守治療。」霍遠志說完，看著紅了眼眶的賀朝顏，眼底湧起淡淡的心痛，「我覺得這裡的條件沒有美特斯那邊好，我想把賀老轉到美特斯那邊去。」
霍遠志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在徵求賀朝顏的意見，實際上已經從語言上決定了轉院的事情。
他說完，立刻發現了自己這麼說有點不合適，立馬補充道：「丫頭，你覺得怎麼樣？是把賀老留在安民醫院這邊，還是轉到美特斯高等私立醫院去。」
「轉到美特斯去。」賀朝顏沒注意到霍遠志語言上的不合適，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轉院的事情，我去安排。」
就算霍遠志不提，她也會把爺爺轉到美特斯醫院那邊去。
賀朝顏沒有注意到霍遠志語言上的違和感，卻被商慕宵聽了個十足十。
商慕宵聽著兩人的交談，不動聲色的觀察這霍遠志。
儘管霍遠志已經掩飾的很好，但是從某些細節上來看，霍遠志對賀朝顏真的很好，比如現在。
賀朝顏還沒提出要給賀老爺子轉院，霍遠志就率先提了出來。
之前在海城，賀朝顏和賀明遠打官司分家的時候，也是他及時給賀朝顏提供了幫助，才能讓賀朝顏成功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霍遠志對賀文淵也是好的沒話說，聽說他每星期都會專門抽時間去陪賀爺爺下棋，散步，小區里甚至有人戲稱霍遠志孝順賀文淵的程度，比他親生兒子都孝順。
他這樣的表現，在賀朝顏面前像一個愛護小輩的長輩，在賀文淵面前有像一個孝順的小輩。
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愛子是天性，除此之外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別人好。
偏偏霍遠志現在就是這麼做的。
就在商慕宵猜想霍遠志對賀朝顏好的原因時，賀朝顏已經和霍遠志聊完了。
聯繫轉院的事情，賀朝顏會去安排，但是爺爺住院的事情她要繼續裝作不知道。
賀朝顏等到爺爺睡著了，才偷偷進了老爺子的病房。
為了不影響病人的睡眠，床頭燈的光開了很暗，老爺子靜靜地躺在床上，滿是褶子的臉被昏暗的燈光照成極度不健康的蠟黃色。
爺爺瘦了！
賀朝顏心酸的想著，抬手想幫老人掖一掖被角，最後怕吵到老爺子，她只能把探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
從安民醫院出來的時候，賀朝顏都還有種在噩夢中的感覺。
溫熱的杯壁在她被夜風吹涼的臉頰上貼了一下，一觸即分。
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喝嗎？」
她抬眸看去，就見商慕宵拿著被速溶咖啡遞了過來。
「謝謝！」她接過，輕輕的抿了口，咖啡的清苦味道便在味蕾間綻放開來，讓她有種醒過來的感覺。
商慕宵拿著自己那杯，學著她的樣子也抿了口，眉頭立刻蹙了起來，又燙又苦，像是在喝葯。
這麼苦的東西，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小狐狸會這麼喜歡。
賀朝顏看他苦著臉還要嘗試的樣子，抬手攔了下來，「不喜歡喝，就別勉強。」
「有點燙。」儘管不喜歡，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承認。
儘管現在不喜歡，只要是她喜歡的，他也會先試著去接受。
賀朝顏櫻唇微抿，笑了下。
「你笑了！」商慕宵驚喜道，像是撿到了什麼寶貝，這還是今天以來他在臉上看到的第一個笑。如冬雪初融，櫻瓣飛舞，美的攝人心魄。
「傻子！」賀朝顏輕斥一聲，如花似玉的臉上笑意加深，不像是罵人，更像是在撒嬌。
「我就是傻子。」商慕宵絲毫不介意承認自己傻，說完還很配合的傻笑了一聲，「嘿嘿！」
就算是傻子，他也只是她一個人的傻子。
經過商慕宵這麼一番逗弄，賀朝顏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現在能為爺爺做的事情已經不多，只希望能夠在尊重他個人意願的情況下，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裡過的開心就好。
開心？
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段時間他們對媽媽的事情都避而不談，但是她知道爺爺最想的肯定是自己的女兒。
柏子仁終於把車開過來了，賀朝顏三兩口把自己那杯咖啡喝完，自然而然把商慕宵端在手裡那杯端了過來，幾口抿了。
「我喝……」商慕宵想說那是他喝過的，賀朝顏已經喝完他那一杯，把空杯子捏成團往不遠處的垃圾桶扔過去了。
空杯子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不偏不倚的落在垃圾桶里。
「耶！」賀朝顏高興的轉頭，尋求讚賞，波光瀲灧的眸子里點點星光閃爍，「怎麼樣？商先生我厲害吧！」
他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幽沉的眸光落在翕合的唇瓣上，狹長黑眸里突然就起了一把火，從眼裡一直燒進心裡。
燒的他口乾舌燥，呼吸急促……
別克車在兩人身邊停下來，商慕宵壓下心底的燥熱，拉開車門先讓賀朝顏坐上去，自己才在她旁邊落座。
賀朝顏見商慕宵坐進來，跟著往另一側讓了讓，側頭看著窗外。
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能看見老爺子住的那棟樓，白色的樓體裹著五光十色的霓虹，意外的有生氣。
雖然不迷信，她卻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
車子緩緩啟動，把充滿生氣的醫技大樓拋在道路盡頭。
商慕宵在黑暗的掩護下平息身體的躁動，賀朝顏毫無所覺，在車子行進的緩慢顛簸中昏昏欲睡，不由自主的朝商慕宵靠過去，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