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乖，等我回來
賀朝顏等了一會兒，商慕宵握著她的手沒有絲毫動作。
「商先生？」她忍不住喊他一聲，抬眸看過去，只看到他垂眸看著她的頭髮出神。
商慕宵在輕柔疑惑的聲線里回過神來，薄唇微勾，兩隻狹長有神的眼睛含著笑意，骨節分明的長指勾住纏在袖扣上的柔亮髮絲，繞動幾圈。
緊繃的頭皮一松，柔亮髮絲和袖扣分開來。
商慕宵握住那屢調皮的髮絲，柔軟的髮絲卻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從指間縫隙中滑溜了出去，滑不留手。
果真是物似主人形，它的主人是狡猾的小狐狸，它也同樣狡猾。
賀朝顏被商慕宵過分專註的眸光看著有些不自在，纖長卷翹的羽睫輕輕斂動，覆住波光瀲灧的雙眸，等她再抬眼時，明澈的翦瞳里綻滿盈盈碎光，顧盼流轉間，猶如盛滿了萬千星辰。
商慕宵在那萬千星辰中間看見了一個人身影，他的身影。
他喉頭滾動，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緩緩低頭……
「叩叩！」
突起的敲門聲，打破兩人間粉色的曖昧光暈。
「商董，大家都在等你。」商道盡忠職守的催促再次隔著門板傳進來。
「來了！」商慕宵應了一聲，雖然不滿，他卻知道自己必須去，不然後患無窮。
長睫翕動，賀朝顏抬手輕輕推了眼前人一把，「快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商慕宵紋絲未動，狹長黑眸深邃若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扶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削薄的唇狠狠的在她額頭上印了一記，這才不甘心的鬆開人，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關上的房門，過了好一會兒，賀朝顏才回過神來，吶吶的抬手按在額頭上，白皙的小臉上悄然飛上兩抹緋色。
……
司南加班到很晚才回去，電梯門一打開，聲控燈隨即亮了起來，入眼就是血紅油漆畫著的大字。
賀朝顏，賤人，婊子，血淋淋的字體看得他心裡直發堵。
那天他送賀朝顏離開之後，他便沒再見過她，電話也打不通，他天天都去敲她家的門，也都沒人回應，若不是知道了她今天有去參加藥王之王的初賽，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人間蒸發了。
司南邁出電梯，再次撥通了物業的電話，要求他們派人來把牆上的字體擦掉。
「先生，接到您的投訴，我們白天已經派人處理過了。」物業的人在電話那端給出了答覆。
他不想跟電話那端的人爭論，煩躁的掛斷了電話，抬起手機對著牆壁拍了幾張照片。
「沒用的。」清亮柔潤的聲音帶著涼薄傳過來。
司南循聲看去，穿著寬鬆蕾絲弔帶裙的賀連翹，雙手抱胸，斜倚在她家大門的門框上，不知道已經看了他多久。
「物業的人前腳處理完，後腳就有人過來補上。」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司南不太理解賀連翹的作為，再怎麼說她也是賀朝顏的姐姐，她就看著那些人這麼毀賀朝顏。
賀連翹站起身，眉頭調高，黑褐色的眼眸裡帶著一絲不被理解的怒意，咄咄逼人，「你怎麼知道我沒阻止？」
司南張了張嘴，「對不起！」
剛才是他先入為主，把自己的猜測強加到了賀連翹身上。
賀連翹楞了一下，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的道歉，自嘲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反正在你心裡，今天這樣的局面，都是我造成的。」
說到最後，她看著垂頭開門的司南，竟然有幾分難言的委屈。
她不知道賀明遠跟他說了什麼，為了躲避那些風言風語，她這幾天都沒去醫院，她沒機會在醫院跟她見面，可是在家她也等不到他下班。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是在刻意的避著她。
就像現在，她不過才跟他講了兩句話，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要躲回自己家裡去了。
司南聽著賀連翹期期艾艾的聲音，無奈的嘆息一聲，輸入密碼，迅速按了確認鍵。
滴滴！
門開的提示音響過，他推開門，下一秒一個更大的力從身後襲來，帶著濃重的酒氣，小手握住他把著門把的手腕。
『砰』的一聲，剛剛打開的門再次關上。
「放開！」他壓低聲音說到，「你喝醉了。」
「不放！我沒喝酒。」賀連翹說的是實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像是一個拿著心愛玩具的執拗小孩，「我做錯什麼了，你這幾天都躲著我？」
她只知道，她若是放了，他又不會理她了。
司南有點惱火，想到她變成現在這樣，他也有點責任，又把火氣壓了回去，緩聲道：「別這樣，被人看見不好。」
「我才不怕。」賀連翹說完，另一隻手從他身側伸過去，和那隻捏著他手腕的手扣在一起，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他，「我喜歡你，我就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熾烈溫度，司南背脊一僵，用力把鎖鏈一樣的小手掰開。
賀連翹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加大了力道，重新把分開的雙手扣在一起。
一個要逃，一個不允許逃，兩人無聲的較量著。
最後賀連翹敗下陣來，司南推開她，迅速開了門進去。
賀連翹愣在原地，眼裡淚光閃爍，看著那個開門的決絕背影，凄聲道：「為什麼？」
司南推門的動作一頓，硬著心腸推開門。
其實他已經不止一次跟賀連翹表明了態度和立場，他早已經從那段失敗的感情里走了出來，準備開始新的戀情，而賀連翹卻還執拗的留在原地，不放過他，也不願意放過自己。
她這又是何必呢？
「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了？」賀連翹不明白，柔軟的聲音凄凄恍恍，如杜鵑啼血，「布魯斯……」
司南無奈的嘆息一聲，冷硬如鐵的心腸一寸寸解了凍，最後一次。
他告誡自己，賀連翹是商家家主的未婚妻，她不能再任性而為，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
司南想到這裡，下定決心的轉過身。
看著轉身看過來的人，賀連翹含淚的眼睛一亮，「布魯斯……」
她知道他還是喜歡她的，她一哭他不就捨不得了嗎。
「連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