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慘劇
燕語總是有將人從悲痛的邊緣瞬間拉回俗世的特殊能力,三娘聽后又心痛,又有些想笑。忍了忍開口道。
「父親和哥哥可還好?還有祖父?」
燕語點了頭。
「你們家元佐再回來晚點,我估計就瘸了,現在還算好吧,在家裡休養,怕是要養一陣子。祖父年紀大了,還算優待,沒什麼大礙。」
三娘默了幾默,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可知道我的奶娘田媽媽和身邊的丫鬟都怎麼樣了?祖母來了之後,我就讓小雪進了宮,可到現在小雪也沒有回來,我也都沒她們的消息。
燕語。你不要瞞我。」
燕語搖了搖頭。
「我不瞞你,可我真的不知,若是跟你相關的,她們定會告訴我,可我真的是不知道。」
三娘看著面前坦蕩的燕語,眼神毫不遮蔽,想來是真的沒人告訴她,那真相那?真相到底是什麼?她們越是這般藏著,她的心裡就越是后怕。
燕語本想留在別莊,必竟這裡不僅有三娘,還有跑馬場不是,可家裡還有養傷的似鐸和夏承宗,燕語掙扎了幾息,帶著遺憾悵然而去。
小兒嬌嫩,養之費心,三娘日日都有事做,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個月,可元佐竟一日都沒有回來,還有被三娘派進宮裡,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的小雪。
這般幾日,三娘是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李氏怎麼勸說,穿了衣裳就要收拾著出莊子,銀珠和霜降跪了一地,可誰都阻攔不了三娘的決心。
李氏坐在屋中的小床邊,邊晃邊道。
「今日我看我也是攔不住你,你只管去,你去看看,你出了這莊子,究竟能做些什麼?是能保了這趙家的皇位永立不倒,還是能按你的心意指一人坐上。
若是都不能,那你去的意義何在?」
三娘停了穿衣裳的動作,敏銳的捕捉到了李氏話中的含義,扭身開口問道。
「是誰?
是邊關的二皇子出了事,還是京城的四皇子?」
李氏一時語凝。躲避著三娘的眼神,這臭丫頭實在是太聰明了些。
三娘肯定不能放過,擺擺手,讓銀珠和霜降退了出去,急著走了李氏面前,俯身在小床邊。
「京城有元佐在,必不會讓他出事,是邊關的二皇子是不是?怎麼了?動手被發現了?」
李氏斜著眼睛看了三娘一眼。
「你說你操這心可有意義,就算是猜對了又能如何?你能改變些什麼,我們都替先皇感到遺憾,可那又能怎樣?」
三娘站起了身。
「是毒酒還是亂箭?」
李氏吐了口氣。
「傳回來的消息是,皇上發現端倪,畏罪自殺了。」
「元佐那?元佐收了消息現在可好?」
李氏疑惑的看著三娘。
「這干王爺什麼事,京城一堆的事情,他忙都忙不過來,再說人又不是他逼死的,也不是他攛掇著反叛的,可跟他有什麼干係?」
三娘焦急的搖了頭。
「年前皇上本是讓二皇子帶兵先去,元佐知道了,丟下我就趕了去,現在皇上慌著給他支回來扭頭就處置了二皇子,元佐肯定會崩潰的。」
李氏閃了閃眼睛。
「所以才這麼多天都沒回來?」
三娘繼續穿衣服。「不行,我無論如何要進宮一趟。」
李氏一把扯過了三娘。開口就道。
「宮裡現在雖有王爺把持,可其中兇險畢竟還有,你可別忘了田媽媽們。
京城之亂看似起自前皇子,可現在的皇子又有那一個是省油的燈?你生產的消息現在還無人得知,可你只要在宮裡露了面,那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到時候,這孩子可還安全。
你當王爺因何不回來,他可正在宮裡查你避宮而逃之事,你這般回去,就什麼都不要查了。」
三娘普通一下跪到了李氏面前。
「祖母,求您,告訴我,田媽媽們可還活著?」
李氏微微嘆了口氣,親自起來扶起了三娘。
「你這般重情誼,也不枉她們遭此劫難,活著倒是活著,只是。。。」
三娘微微鬆了口氣,只要活著,什麼都有未來。
李氏坐到了床邊,看了看小床里,睜著眼睛好似好奇般看著兩人的小人。什麼樣的命都是命,就算是丫鬟,這般忠義,她也是十分佩服的。
李氏垂了眼帘,終是開口道。
「你正在坐月,本不想告訴你,消息是我攔下的,可你這樣子,像足了你爹,死犟死犟,從燕語嘴裡打聽不出來,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去宮裡,那我也就跟你說了,也叫你徹底放下心,好好的養我們的小寶貝。」
三娘點頭如蒜搗,乖巧的坐在床上,等著李氏開口。
李氏不敢看三娘期待的眼睛,撇到一邊開口道。
「田媽媽和那個叫秋分的傷的雖重,可命都無礙,好好的將養一段時間,就能好過來,只那叫夏至的。。。。性命也無礙,只是。。。只是以後再不能生養兒育女了。」
三娘驚呼出了聲。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生養?她到底怎麼了?」
李氏轉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三娘一眼。
「她扮可是你,身懷六甲的你。」
三娘一躍而起,撲倒李氏面前。渾身的脊背都僵硬著悲痛。扯著嗓子吼道。
「他們怎麼夏至了?怎麼她了?」
小床里的孩子被三娘這舉動嚇了一跳,哇哇的哭出了聲,李氏心疼不已,趕忙起身將孩子抱出來哄,轉身對著三娘道。
「其中細節我也不知,你也不需要知道,現在你那丫鬟叫小雪的,在宮裡上躥下跳,打著王爺的旗號給那丫頭報仇,她們已經做了,你能不能對得起她們的忠義,好好的將你的身子養起來,到時候,什麼樣的人你處置不了?」
三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淚水不住的往下流淌,銀珠和霜降沖了進來,抱著三娘一起痛哭,李氏撇了一眼,抱著孩子去到了旁邊奶娘的屋子,獨留主僕幾人抱頭痛哭,李氏放下帘子之前,輕輕的看了一眼,這孩子忍了這麼多天,發泄了也好,總比這日日裝模作樣,假平和來的安心,今日一鬧,也該好好的養著了。
李氏鬆了手,厚重的帘子瞬間將一屋子悲痛的人遮蔽起來,她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是有些慶幸夏進曾經那般苦心的對三娘的教育,否則,現在她是不是就也要跟李家嫂嫂一樣,只能含著淚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皇宮當真是最最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