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道德壓制
皇甫戰深夜進宮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曉，他與龍若天兩人在御書房內點著燭火面對面地坐了一晚上，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究竟聊了一些什麼。就連龍若元身邊的大公公最後也是被龍若元派遣著站到了屋子的外頭守著，最後頭一歪一歪的睡著了。
天蒙蒙亮，皇甫戰從皇宮中離開的時候依舊是一臉的無奈，但總歸少了幾分來時觸目驚心的戾氣。
他回到將軍府後，恰逢陸晚晚剛從床鋪上下來。
她還沒開口，就被身上帶著朝露的皇甫戰給擁著帶回了方才溫暖的床鋪上。
陸晚晚聞見男人身上幾分頹喪的味道，她想了想，戳了戳對方的胳膊：「你衣服上還帶著露水，待會兒和衣睡可能會著涼，先把外衣脫了吧。」
從外面像一隻小狼一樣衝撞回來的皇甫戰也比陸晚晚預料中的要好說話幾分。
陸晚晚開口，他便下床將衣服脫得只剩下內里的裘衣之後又再一次地回到床上，將陸晚晚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知道男人現在心中的鬱悶，陸晚晚敲了敲床沿三下，便給自己在皇甫戰的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著。
外面丫鬟收到陸晚晚的信號，便沒有開口，自覺地退了下去。
皇甫戰不說話，陸晚晚也跟著躺在那邊。
她並不是不願意開口，只是男人現在的狀態，說白了還是得讓他自己走出來，要不然自己再怎麼疏通也沒有用。
而且看他昨夜進去皇宮找龍若元的模樣，再到今天早上回來，想來應當是已經和龍若元那邊達成了和解。
至於現在的狀態……可能就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之後回來找家長要一個安慰吧。
一時間陸晚晚也有些無語，怎麼自己的孩子都還在肚子裡面，他的爹爹就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呢。
她嘆了一口氣。
皇甫戰也總算是隨著陸晚晚嘆的那口氣緩了過來，他埋在陸晚晚的長發中，有些眷戀的吸了一口，才悶悶的開口：
「現在還不是對慕容天動手的時候。」
他頓了頓，又繼續開口：「這一次腐蟲的事情肯定是他鬧出來的，因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和苗疆那邊還保有聯繫。他這一次一定是攢著被龍若元關著的機會在暗中暗戳戳的準備著什麼，據守著平南侯府的暗衛說，這幾日他的府中一直有一個周遭氣息奇怪的黑衣人進進出出。」
「我和龍若元猜測，那人便可能是苗疆之人。」
陸晚晚微微皺眉：「既然都已經知道有苗疆的人在慕容天那邊出現，為什麼不動手？」
「現在動手難道不是更好的機會嗎？」
是了，這也是皇甫戰當初從龍若元口中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的想法。
既然人都已經找到了，並且知道他就是苗疆的人，那為什麼不直接動手呢？
那時的龍若元，半張臉隱匿在幽幽暗暗的燭火中，他嘆了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卻直接讓人頭皮發麻：「那黑衣人這幾日的時間走遍了大街小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最後是去了你所說的那一個霍二郎的藥材鋪里……」
短短的兩句話，話裡面的意思便已經十分明也讓人細思極恐。
黑衣人是苗疆的人，他身上帶有腐蟲，最後去的是霍二郎那邊，霍二郎中了腐蟲……
這一樁樁一件件聯繫起來便生出了一個可怖的事實：
一是黑衣人已經對京都城裡面無辜的百姓下手了！
二是三年的時間，苗疆控蠱的技術想必又精進了不少，否則不會那麼多人被他接觸過，現在卻只有霍二郎一人發病……
沒準，霍二郎就是他的一個小小的試探，想讓整座京都城乃至是整個國家因為那小小的蟲子而開始陷入慌亂……
解釋完這一個存在可能的后，皇甫戰說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的晦澀：
「因為現在我們還對那蠱蟲沒有辦法，若是惹怒了那些人，沒準京都城就會直接被蠱蟲侵蝕……所以現在只能先把這件事給掩蓋下來，讓霍二郎成為一個『死人』。」
「你放心，有關霍二郎的事情我也已經處理完，他的家屬和妻子都會和他一起被我們保護起來。」
「只不過……只不過有一件事……」
說到這裡，皇甫戰鬥覺得自己的嘴巴有些難以張開。
京都城裡面明明有那麼多人一個個在那邊等著鞍前馬後為龍若元做事，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只有自己尚且懷著身孕的妻子能夠承擔起這件事。
這事光是聽著便覺得十足的可笑。
但是皇甫戰身為大將軍，怎麼可能置百姓的死活不管呢！
他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苦著臉開口：
「現在事情的決勝點便在於腐蟲的解藥，若是能夠研製出來，那我們也就不需要再受苗疆和慕容天那邊的鉗制。但……」
「但若是沒有辦法的話，就算是廢了整個京都城的百姓給他們陪葬，龍若元也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苗疆給除掉……屆時，非但是京都城滅城，甚至說就連邊疆的那些百姓都會受難……」
這些話並不是皇甫戰為了讓陸晚晚心軟而開口，只是真正的現實便是如此。
既然慕容天那一個傢伙大著膽子做了這種事情，一定是有備無患，專門在那邊等著這一個皇位拱手讓人。
龍若元也絕對不可能讓對方的奸計得逞，所以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個時候，龍若元也絕對不會心軟。因為若是他一時心軟，那遭殃的可能是整個王朝的百姓。
他絕對不可能放任慕容天那樣黑心腸的人坐上皇位，危害百姓！
皇甫戰還想再說點什麼來挽救自己的不安和心虛，卻沒想到陸晚晚點點頭，嗯了一聲之後直接開口：
「我懂了，現在就是要研製解藥是吧。」
她的直白讓皇甫戰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天知道他在回來的路上有多天人交戰，一心想著如何和陸晚晚開口，但是沒想到，自己都根本不需要張嘴，陸晚晚便直接直白的自己把這件事給承擔了下來。
這下子，換皇甫戰在那邊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