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強取救命葯
「你們離得遠一點。」崔忈甫張開雙臂，從上往下劃開弧度擋住身後跟來的李霽和崔元山，以他大法師的法力，他早就洞悉到這裡一定是開啟鎮妖塔的關鍵位置。
崔忈甫走到連接塔尖與地下之間的大石柱跟前，展開封印，閉上眼睛，嘴裡不停地念叨一串一般人懂不起的咒語，崔元山在一旁豎起耳朵緊緊地盯著大法師不停翻動的嘴唇，他掰著手指頭，打著節奏一心想要跟上念咒的嘴型。
黑洞里掩藏著許多不可見的事物，李霽環顧著黑魆魆的四周，盯著眼前晃動的兩人影，儘管多了大法師這樣厲害的幫手，心中仍有餘悸，生怕再生出事端。
崔忈甫手上的封印在一番把弄中立閃現出一道刺眼的光束，正聚精會神的三個人被金光照得像一尊尊佛像，來不及領悟，那金光就那麼一閃便鑽進石柱最細窄的腰身處，不停地晃動著的石柱子就像是一頭被喚醒的沉睡已久的野獸。
崔忈甫伸出雙手接住細腰處灑出來的金光，那光斑一個接著一個落入掌心，隨即浮現出幾個金色大字。
「想必這就是開啟鎮妖塔的密語。」崔忈甫端詳著手中的幾個字，掩飾不住心中的狂喜。
「這先祖大法師為何要弄這麼複雜的機關密語？一會兒是三頭怪，一會兒是大石門，一會兒又是石頭柱子，差點要了我的命，到頭來還不是輕鬆搞定！」崔元山搖頭聳肩，連連打著哈欠，幾乎忘記了先前的九死一生。
崔忈甫提起氣來，默默地念著密語，直到閃閃金光緩緩形成一個巨大的金門，看樣子還得進入一道關口，崔元山撇著嘴已經很無語了，這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
「這是一扇不可觸碰的金門，是由法術招靈而形成，它看起來很大，卻狹窄到不能想象。如果不小心觸碰，就很可能瞬間灰飛煙滅，這是大法師最慣用的伎倆，一般人很容易被迷惑，所以你們要小心為妙!」說完，崔忈甫就縮著身軀示範著低頭鑽進了這道不及一人身高的金色大門。
「進這個鬼地方怎麼這麼麻煩？」崔元山小心翼翼尾隨李霽身後，心裡越發不耐煩。
進了金色的大門，大束金白金白的光芒從仰望不到頂的塔尖直射下來，照亮了塔中央，形成一座詭異的聚光台，層層疊疊旋轉而上的石梯堆滿了塵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梯步。層疊的蜘蛛網像女人的頭髮一樣密布垂吊在周圍，金光拂照，蛛絲晶瑩閃亮，除此之外，這裡看不見一隻妖怪。
「啊！」李霽驚叫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鉗住了她的肩膀，又好像有隻乾枯的手在拉扯她的裙擺。
崔元山趕緊跑過來用刀尖拋開沉甸甸的蛛網一看，原來是關進鐵籠里的一隻碩大黑蜘蛛啊，它用鉤爪掛住了經過它的綠蘿裙，樓上的籠子里是一個軟綿綿的蟲類，它用肉肉的腿鉗住李霽的肩，嚇得李霽大喊大叫。崔元山知情后便開心大笑起來，露出他一向愛捉弄人的本性。
「原來他們都被關在籠子里啊，幾百年了也沒有被餓死，現在有美艷的獵物送上門來，自然是不亦樂乎啊!」崔元山一臉壞笑地看著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李霽。
「這些動物都是妖？」李霽扯了扯被牽起的裙擺，卻沒有甩開那隻鉗子，瞪著崔元山道，「你還不快幫忙？」
崔元山拔出劍來，冰冷的寒光掃射在籠子處，還沒有怎麼著，那倆小妖怪就鬆開了爪子，害怕得縮了回去。
「膽小鬼!膽小妖!」崔元山朝那小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那小妖便抓狂地搖晃著鐵籠子嘶吼起來。
「妖族的組成成員是一方水土的各種有靈之物，關在這裡的都是他們的原形。」崔忈甫鎮定自若地解釋。
「那麼我們只要隨便帶一隻回去就可以救李將軍了？」崔元山搓著手，依次掀開遮住籠子的厚蛛網，兩隻深邃的眼睛眯縫著使勁往裡探去，「我想順便找一隻可愛點的回去當寵物好不好啊？」
「讓我想想，有沒有小白兔或者王八之類的，我就喜歡養這種容易被征服的動物。」崔元山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中意的寵物，又摳著腦袋望著盤旋而上的旋梯自言自語。
「大法師，我們可是現在就要抓一隻小妖回去嗎？」李霽問。
「小妖出塔必定引來一場血雨腥風，所以只好割下他們的一塊血肉即可。」崔忈甫沉思片刻，「我已經準備好了縛妖袋，只要裝進去就可以了。」
崔忈甫來回踱步，仔細挑了挑，終於看上了一隻似貓臉又似猴身的傢伙，那傢伙眼睛瞪得溜圓，眼瞼下垂，瘦骨嶙峋，看起來像個老妖怪。
「這...這，這也太丑了點吧？大法師您要挑也挑個順眼的吧！」崔元山一臉嫌棄。
「順眼的你下得去手？」李霽掐著這個老是不分場合又不知好歹的逍遙崔的胳膊。
崔元山看了眼尖牙咧嘴的小妖識時務地撇開胳膊，「我忍，我忍忍忍！」
「你們人族真的以為我們的妖族血肉可以治百毒嗎？真是可笑，你們這幾百年來還沒有研究透徹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頭頂徐徐傳來，「你們把我們妖族困在這裡，就是想滿足長生不死的私慾，如果這是真的，我們妖族恐怕早就消滅了人族一統天地，哪還等到你們來囚禁我們？」
「那你們這幾百年來為何不吃不喝還沒有死？」崔元山仰望塔高處，一無所獲。
「哼，這不多虧你們人類的貪念么？多少年來，你們來試探關押我妖族鎮妖塔的人可不少，他們都是來送死的，我們吸盡他們的血肉又有何難？」
「敢問您是妖族首領？」李霽尋著聲音望去。
「首領？」妖怪怒吼道，「不是被你們人族給殺死了么？」
「我只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假惺惺的人族，說不定只不過是打著救人的幌子來妖族打探虛實，心裡可都在為自己盤算著吧？」
妖怪說這話時，李霽看了看一向弔兒郎當的崔元山，又看了一眼半路助陣的大法師。
「你什麼眼神？跟看賊似的！」崔元山不自在地急吼起來。
「別中了妖怪的離間計！不管今天什麼情況，這小妖的血肉我是取定了。」崔忈甫眼眉跳動，猛然沖向那隻被看中的小妖。
說時遲，那時快。崔元山早先一步沖向了關押妖怪的鐵籠，瞬間又猛然被彈回，摔得嗚嗚叫。
「哈哈哈...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妖怪得意地咆哮，噴出一股烏煙瘴氣灌頂直下，熏得崔元山一行人睜不開眼睛。
「原來你是黃鼠狼啊，臭死了，除了會放屁，可拿出真本事來！」崔元山捏住鼻子嗆聲罵個不停，「怪不得你當不了首領，你這屁也太臭了!」
「本事？本事就是吸干你們的鮮血，吞噬了你們的骨肉。」妖怪繼續噴著瘴氣。
周圍的小妖怪借著濃霧從厚厚的蛛網裡探出吸管一樣軟綿綿的管狀物，把吸盤一樣的東西落在三個人的身上，貪婪地層層疊疊地襲來，乍看，就像盛開的菊花，其中點綴著三隻獵物。
「那鐵籠是受法術牽制，不可輕易靠近，而那瘴氣也只是障眼法，幸好這些小妖在此無法施展妖法，這還難不倒我們，若換做普通人，一定會被吸幹了血肉。」崔忈甫看懂妖怪的伎倆，嘴角掛起一抹詭異。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呀？」崔元山掙扎著身子，向大法師大喊。
「不要吵。」李霽不屑地斜視著靠著自己後背的崔元山，恨不得抽出手來給他一巴掌。
「那小吸盤吸得我肉肉疼。」崔元山忍不住用背蹭撓起來，乘機吃豆腐的動作讓李霽殺人的心都有了，不過，關鍵時刻她也只有忍忍忍。
「這吸盤就是小妖身上的軀幹，正好可以拿回去當救命葯。」崔忈甫得意起來，轉動蓮花指，內力轟然，終於掙脫了那千萬小吸盤，瞬間那些小妖怪像觸電一樣抖動著縮了回去，崔忈甫見勢甩出一把匕首飛旋斬切，所有還來不急縮回的小吸盤被斬斷，血肉模糊，只聽得群妖哀嚎，甚是凄涼。
「總有一天你們都會遭到報應的，你們一個也逃不掉。」頭頂傳來凄凄慘慘而顫抖的詛咒，拖長了尾巴音，恐怖至極，關押眾小妖的鐵籠也都紛紛顫抖起來，發出要吃人的聲音，被割斷的觸鬚從籠子里緩緩滲出綠色的液體，染在金色聚光圈下，看起來十分噁心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