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見鬼
掌心像她發出的劍一樣飛速從拐角處把發出尖叫聲的女子拎了出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聽我和大法師談話？」
「有，有，鬼，掌爺，真的有鬼。」慌亂不已的紅兒驚魂未定，一抬頭看見是傳聞中心狠手辣的掌心更是結結巴巴，但崔忈甫一個被冒失鬼驚到的皺眉使得紅兒一鼓作氣，顧不上鬆散了的髮髻，低著頭硬生生說出了崔府最忌諱的事情。
「你這狗東西，竟敢胡言亂語，是誰給你的膽子？是那個金二小姐嗎？」掌心狠狠一腳把說了大實話的丫頭踹翻在地。
「不不不，不關我家小姐的事，我，我......」
紅兒跪倒在地，看掌心佇立在她跟前要殺之而後快的樣子，硬是比她剛才看到的鬼還要恐怖。此時若有不慎，恐怕她和她家小姐都小命不保。
「是，是奴婢嚇慌了，胡言亂語。」
「說，你究竟看見什麼了？」掌心緊緊逼問。
此時紅兒的腦海里反反覆復只有那鬼一般的影子，可是現在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出那個讓她心驚膽戰的字眼。
於是她跪趴在地，裝出一副比此時更為無知且無辜的模樣，一聲不吭，任憑委屈的淚水嘩嘩直流，靜待處置。
掌心雖為女子，卻向來不吃女子軟弱可憐的一套，對此舉更是十分厭惡。正待她舉手要將紅兒掐死的一瞬間，掌心的手開始瑟瑟發抖，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抽取她的身體，漸漸的由指尖到身體都開始變得飄忽扭曲。
紅兒乘機逃出掌心的毒手，恐懼早已讓她忘卻了委屈和即將死亡，她本能地把自己藏在黑暗裡，張大了嘴獃獃地望著眼前突發的一切。
崔忈甫似乎對掌心的變化毫無驚詫，他料定這一定與紅兒所見的鬼有關係，而這個鬼就是他的兒子崔元山。
此時的掌心像跳動的火焰一樣發出耀眼的光彩起伏變幻著，活脫脫的像一隻正在燃燒的女鬼。
這一幕使躲在黑暗裡的紅兒再也控制不住正在撕裂她身體的那一股強大且難耐的恐懼，失聲尖叫的那一剎那，崔忈甫僅憑他的直覺一張手便讓她昏死了過去。
沒有了旁人的干擾，崔忈甫便放開了手腳，對著那股快要化作一縷煙塵的火焰大肆念起了咒，很快便使得掌心剝離開那股外來的力量。
掌心受命回屋休息，崔忈甫要親自瞧一瞧那嚇人胡言亂語的鬼魅。
正在屋子裡發作變化的崔元山在血紅的干擾下還不能完全控制一正一邪的力量，本質上他是想做一個好人，而這點純良因為他素日的不學無術而被雜七雜八的鬼魂吞噬得忘乎所以，正因為這樣才讓九離有機可乘，讓血紅的宏大計劃步步得逞。
當崔忈甫匆忙趕到崔元山住處的時候，寢室的正中央正蹲著一個披頭散髮赤裸著臂膀的怪模怪樣的野獸，它的周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打鬥般狼藉一片。
「天意難為，這都是孽啊。」崔忈甫杵在門口有些無奈地自我感嘆。
突然屋角的一點隱隱的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誰？」
崔忈甫大吼一聲，那野獸赤腳一跳，像是受到了驚嚇，突然就現回了原形。只是元氣大傷，瞬間躺倒在地一動不動。
這時候躲在角落裡的金瑜珏方才緩緩走了出來，妝容精緻，沒有一絲驚恐。
「你都看見了？」崔忈甫皺了皺眉。
「都看見了。」金瑜珏很平和地回答。
「你都看見幾回了？」
「從我來崔府我就都看見了。」
「你不怕嗎？」
「不怕，我來崔府為的就是元山，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留在他的身邊。」
金瑜珏往屋裡望了一眼，鐵定了心要與那怪獸相守一輩子。
崔忈甫從金瑜珏的眼神里看出了她對崔元山堅貞的愛慕之情不假，憑他的睿智看來這金二小姐再怎麼裝也裝不出這般出神入化。
「這事你跟誰說起過？」崔忈甫捋了把鬍子，不放心地問。
「未曾跟任何人提及，包括貼身丫鬟紅兒。」金瑜珏淡然一笑，似乎已經習慣了崔元山忽人忽魔的模樣。
崔忈甫心想那李霽本是他千辛萬苦尋來的救命葯，沒成想這自己送上門來的金二小姐對崔元山的事更為上心，這使他不得不重新考慮有關金誇鶴叛亂之事。
「看你對元山一片痴心，讓你做小妾實在是委屈你了。」崔忈甫對之前的冷淡頓感些許過意不去。
「這是我倆註定的姻緣，老爺不必介懷，不管是做大還是做小，只要能和元山在一起，瑜珏就很心滿意足了。」
「好好好，只要你真心待元山好，你會成為崔府真正的少夫人。」崔忈甫滿足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番突來的熱情和承諾使金瑜珏受寵若驚，心裡頓生一股熱騰的歡喜，只不過她掩藏得極好，連大法師也未曾察覺。
為了即使掌控崔元山的變故，崔忈甫對金瑜珏交待只要崔元山再有異常務必第一時間通知他，並給予了金瑜珏特許令牌，從此金瑜珏可以隨便穿行崔府各處，包括戒備森嚴的書房和後山禁地。
待崔忈甫離開，金瑜珏便順著一處月季花開得正艷的小徑找到了李霽。
「姐姐，我已經按照你的主意做了，可我還是不放心。」
「嗯，」李霽望了望波瀾不驚的柳池，如釋重負般張臂打了個呵欠，「那就好。」
「我還是不放心，」金瑜珏以為李霽方才沒有聽見，又重複道。
「放心吧，不會出岔子的，我的好妹妹。」
金瑜珏將信將疑，「姐姐怎麼這麼有把握，你是怎麼知道元山的事的？」
「因為我是崔忈甫找來的為崔元山續命的人。」李霽拔了根草扔向池子，池子太大，草太輕，水面依舊平靜。
「什麼？」金瑜珏大驚，片刻又嘟起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姐姐總是對元山冷冰冰。」
不知道為什麼，李霽聽到金瑜珏如此評價陡然心生失落，竟然和失去父親時一樣落寞，一時間無言以對。
「那麼，姐姐的法子真救得了我哥哥么？」沉默片刻，金瑜珏仍心有餘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