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眼睛

妖族王子興奮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不是飛狐一把將他拉住，恐怕他還要繼續在眾人靜靜的凝視里傻笑好一陣。

「不好意思，各位！」他捂著還來不及合攏的嘴不好意思地說，「本人曾經被崔忈甫那個老狐狸控制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把我裝進他的束妖袋，走到哪就帶著我，所以這隻老狐狸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妖族王子在講這些事的時候十分得意，他覺得他已經完全知道了鳳都國鼎鼎有名的大法師的所有。

他完全沒有顧及到在他講「老狐狸」的時候飛狐的心理感受，所以飛狐連續咳咳地提醒他不要用「老狐狸」來罵崔忈甫這個惡人時他也絲毫沒有聽見。

「這個老狐狸專坑害我們老百姓，害得我們不僅無家可歸還沒有飯吃，要是有機會殺了他，我們是不是就能過上安定的日子了？」

古吉惡狠狠地引用了「老狐狸」，飛狐越發的不高興了，「崔忈甫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他哪裡配做狐狸?」

飛狐說話的聲音像一股閃雷，驚得眾人面目失色，也終於讓他家的王子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語言過失。

「崔忈甫根本就不是人，叫他『老狐狸』那是抬舉他，您消消氣，消消氣！」王子想說聲對不起又放不下面子，於是小聲安慰。

「王子，我念你年紀尚小且原諒你，可是旁人嘛......」飛狐欲言又止，她看了眼那個同樣用「老狐狸」罵人的古吉，心中是一萬個不痛快。

「是是是，崔忈甫怎麼配叫『老狐狸』?他根本就不是人！」古吉在卓步堂的提醒下終於醒悟，可是飛狐當真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她的無視使小氣的古吉嘟嘟囔囔著地背過身去。

當他們對魔族的不明去向感到措手不及時，從崖縫裡突然飛出來一對珍珠般晶瑩剔透的珠子，它有意停在眾人眼前，並指引著後山方向。

「這兩顆珠子怎麼這麼像一對眼睛?」李霽緊跟著兩顆珠子。

「你說對了，這本來就是兩隻眼睛，它是金誇鶴的那隻大鳥的眼睛。」卓步堂剛一說完就嚇得好幾個奮勇軍人腿腳發軟渾身顫抖。

「什麼？這是白羽大雁的眼睛?它，它，它死了嗎?怎麼剩一對眼珠子在這裡飛?」古吉不敢置信地瞪著那雙飛升在半空中的眼睛。

「這鳥兒真靈性，居然這麼執著地為它的主人報仇，在最後一刻還為報仇做著最努力而保留著自己的雙眼，如此忠誠和勇敢比起一些人類可算厲害多了。」

李霽伸出手想去撫摸這隻令人疼惜的鳥兒留下的雙眼，就在這一瞬間那明亮的鳥的眼睛突然與李霽的雙眼重疊，好像長在她身上一樣。

瞬間的失明讓李霽誤以為中了魔族的圈套，周圍的人也隨之慌亂。她痛苦地在原地打著轉，想盡辦法也不能將之取出。

「軍主，靜，靜下來！」卓步堂淡定地站在一群熱鍋螞蟻的中間不慌不滿地說。

「這可能是這隻靈鳥最想達到的目的，它想給它的眼睛找到一個合適的安身處，而此人必須和它的主人一樣有正義有抱負，所以它才選擇了你。」

聽卓步堂一席解釋，李霽方才緩緩站定並靜下心來。

她閉目塞聽，靈鳥飛翔在天空的身影和啼叫猶如眼前，「是的，是的，是鳥兒想要告訴我們它看到的一切，她要帶領我們去尋找魔族。」

李霽突然睜開眼，她明顯感覺到了錯綜複雜的魔窟中的絲絲明朗，一切都豁然於心。

「走，大家跟著我，我知道魔族大軍去了哪裡！」李霽興高采烈地領頭朝前，因為她知道離勝利已不遠。

「主人，你這是得了一寶貝啊？這靈鳥少說也有千年的修為怎麼就這麼容易把一雙有記憶的眼睛贈與你了?」妖族王子緊跟慢跑，從最後跑到了最前面，「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我的主人就是這麼討人喜歡，怪不得這麼多人跟著你！」

李霽只管往前走，也沒有認真聽王子小屁孩一樣的話。旁人也覺得王子身份「尊貴」，沒必要和他一起無聊，於是整個路上就只聽見妖族王子一個人的嘮叨。

隊伍不夠龐大的李霽等人翻山越嶺，終於在第七座山頭后發現了魔族的蹤跡。

一片黑色，仿如那片黑色的金爪蝙蝠在一片蔥翠中涌動。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就是魔族大軍。

血紅和九離並排，在他們的前面是一位風度泠然的公子，他安坐於馬車，不時掀開帘子，彷彿這山川景色看不夠似的。

「魔族頭領是血紅，九離是王子，那麼這領頭的又是誰?」戚將領抓著腦袋不解地問。

「是崔元山！」李霽情深意切地望著那輛前行的馬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崔元山?」眾人疑惑，但一想到李霽擁有那雙明澈的眼睛時就都深信不語。

「為什麼他會得到魔族如此的待遇?難道他已經控制了魔族?這是帶著魔族大軍去投奔崔忈甫的?」戚將領依然無法釋懷。

「不清楚，但我相信崔元山沒有這樣大的本事，他走回入魔完全是血紅的軌跡，又怎麼可能反過來控制魔族?」

「對呀，崔元山就是一個短命鬼，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妖族王子掏空了腦袋才想起了點什麼，「說不定魔族是拿他做人質，現在要去和崔忈甫決戰呢！」

「對對對，這倒是說得通。」終於有人贊同地附和道。

「可是怎麼沒有看見那個毒蠍心腸的掌心?」古吉揩了揩鼻涕。

「她再也不會出現了。」李霽有些心痛地說，「在這雙眼睛都記憶里，它看見了掌心被魔族人剖了心臟，她的心是空的，沒有心臟，當尖刀觸及她心臟的那一刻，她就像地上的塵煙隨著一陣撕心的尖叫化為了烏有。」

「無心?怪不得她這麼心狠手辣，原來連心都沒有！」卓步堂終於摻和了一句，「無心者也能活，還一縷塵絲也不留下，這說明掌心也並非人類。」

卓步堂的分析嚇得眾人毛毛汗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