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骨之巨人

「霽兒，你真的沒事吧？」李嶸看著一直背對著自己超地上嘰里咕嚕不停的女兒，滿臉疑惑。

「呃...沒事，沒事！」李霽拍拍手，站起來靠近，神秘一笑，「爹，您怕鬼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世間道義，邪不壓正，人鬼殊途，各有去處。」李嶸愣住，斬釘截鐵。

「那你們怕鬼嗎？」李霽大聲問眾將士。

「不怕！我們誓死跟隨將軍！刀山火海都不怕！」士氣激昂一片，李嶸笑嘻嘻地連連點頭。

「那好，待會要是看見兔子，我們就往上沖！」李霽撿起地上的大蒜挨個分發下去，可惜不夠分，想了想乾脆把大蒜掰開，一小瓣一小瓣往士兵手裡塞去，弄的眾將士一臉懵逼，不知何為。

「這個呢，是辟邪必備，雖然你們都說不怕惡鬼，但是也可以以防萬一啊，是不是？」李霽從將士們臉上看出了對大蒜的不解，洋洋洒洒解釋著。

「是！」

「是！」

「是！」

雖有疑惑，但是聽得大小姐解釋得有幾分道理，將士們只好心領了。

「霽兒，別胡鬧，我們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你如何判斷有鬼怪作怪？」李嶸充滿疑惑，卻一臉嚴肅。

「這個，這個嘛，女人的第六感，您是不懂的！」李霽甩著手看了看地上的煤球，想出了一個牽強的理由，煤球聽了直搖頭，不，是搖擺著整個圓鼓鼓的身子。

「將軍，大小姐說的也不無道理，崔公子就是隨兔子一起不見的，我看那兔子一定有問題，說不定那是重要的線索。」一旁的戚將領看了看一臉無奈的大將軍和一臉霧水的將領們。「是妖是鬼定會有分曉。」

「還是戚將軍聰明！」李霽得意地跳起來，歡心地翹起唇角，用手拍了拍戚將軍的肩膀大讚。

「那就再等等看吧！且看是否真有兔子再來！」李嶸看了一眼調皮的女兒，望了望深邃暗黑的天空。

在李霽的指揮下，所有士兵背對著圍成一個大圓圈，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可是等到一聲雞鳴報曉也不見一根兔毛。

李霽坐在草地上連連打著哈欠，想著花白漸漸顯現的父親立下赫赫功勞不求名利，輾轉被人暗算，現在又復命抓妖怪，心中不免惆悵，身為女兒若無能為父解憂，那豈不是愧對養育之恩。

李霽看著毫無動靜的四周，也靜得只聽得見士兵的呼吸，遠處的火點依然涌動。被困於巴掌大的山頂，莫名使她煩躁。她忍不住想給一腳靠在她的身邊呼嚕嚕睡得正香的煤球，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像個瘋子還是忍了又忍。

「將軍，昨晚未歸的將士不知道是否遭遇了不測？既然他們一夜未歸來，想必這鬼打牆已經解除，他們一定到了村莊，只是不知...那些慘叫聲...」戚將領著急起來，不等他說完，李嶸就下了決定。

「你前去打探，切勿打草驚蛇，一定要安全回來稟告詳情。」李嶸神情凝固，卻沒想到這是一場恐怖的明暗之斗，比起戰場殺敵更傷腦筋。

「是！」戚將領領命，帶領幾個士兵一齊向村子里進發去。

不得安寧的安縣早已是狼藉一片，殘垣碎瓦縱橫交錯，餘燼過後的火苗還在清冷的陰風中顫抖，散落一地的白骨隨處可見。

戚將領小心翼翼地進了一戶人家查看了一番，屋內沒有打鬥的痕迹，彷彿是等待著一場大火，滿屋是靜靜地原地燃燒過後的碳火色，空氣中隱隱瀰漫著一股嗆人的屍臭味。

村裡村外不見一個活人，其他各處搜索的士兵也未發現任何活人的跡象。屋外的地上橫七豎八的兵服和火把倒引起了戚將軍的注意，躺在地上本來支離破碎的白骨緩緩晃動起來，漸漸組合在了一起，無數的白骨恍然間堆積成一具龐大的白骨巨人，它的眼睛深邃無際，泛著蠱惑人的藍色光芒，充滿邪惡。

白骨巨人像剛蘇醒過來一樣伸展著咔咔作響的筋骨，突然就向著活人踐踏過去，還未反應過來的士兵被白骨巨人踩在腳下，濺起的鮮血扑打在高高堆起的白骨上，透著縫隙打在了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戚將領的臉上。

那一刻，已經懵了的戚將領方才從夢中驚醒般，猛地追過去，縱身飛起，趴在白骨巨人的後背，把劍狠狠插了進去，不痛不癢的白骨巨人扭過頭來，用發亮的眼睛射出一道刺眼的藍色光芒，罩住戚將軍握著劍柄的手，那手就像是被高溫炙烤的鐵器般慢慢融化。

戚將軍乃是硬命鐵漢，哪會輕易放手，他緊緊咬著牙，兩腳蹬在白骨巨人的背上，想要拔出手來，可是卻無濟於事，於是他用另一隻手開始去拆卸白骨巨人關鍵部位的骨棒，可是那些拼湊起來的白骨像是長在了一起，無法輕易取下任何一根來。就這樣，戚將軍趴在不斷追趕活人的巨人身上，甩來甩去，幾近昏厥，眼看那手臂像被吸鐵般的藍光吞噬，漸漸輻射到他的整個身體。

突然，一個白衣男子飛身而出，他甩出一道發光的寶劍斬斷了牽制戚將領的藍光，戚將領毫無力氣地墜落了下去，本以為可以好好的落在地上，沒想到那白骨巨人猶如高山，下降的速度超過了理想速度，看來是凶多吉少了，誰知一個白影飄過，穩穩地接住了急速墜地的戚將領。

白骨巨人轉過身來就要把一隻大腳狠狠向二人踩去，無力反擊的戚將領閉上眼等待著死神的到來，等他緩緩睜開眼睛時，白骨巨人已經被白衣男子征服，周圍是散落一地的白骨。

「還好，手沒廢！」戚將領慶幸著，看見站在面前的白衣男子，「多謝了，道長！」

「我可不是什麼道長！」卓步堂有些不樂意道長的稱呼，把手交叉在胸前，瞟了一眼給自己道謝的男子。

「感謝俠士出手相救！」戚將領尷尬地笑了笑。

「你是當今皇帝派來捉拿妖孽的？」卓步堂並不在意男子的道謝，揚眉反問。

「正是！看來這妖怪比老虎兇殘多了！」戚將領感嘆，用手捏了捏酸疼得腫起的手臂。

「是啊，哪裡來的什麼老虎！」卓步堂慵懶地靠在樹上，仰頭望著天。

「難道真的是妖怪作祟？」戚將領停下捏手臂的動作，驚恐詫異地望著玉樹臨風的白衣男子。

「這擺在你面前的你還看不到么？這分明不是妖魔，而是鬼魂。但，這背後卻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支配。我在這裡觀察了好多天，卻始終沒有摸索出他們的軌跡，似乎他們能夠洞悉到我的想法，明顯我被他們玩於股掌之間。」

「那閣下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惡行么？」戚將領用劍支撐起虛弱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

「我猜測他們都是報復心極強的惡鬼，他們用意念操控著惡行，但這意念卻邪惡至極。」卓步堂看著站起的男子，緊緊握著拳頭盯著前方，好像惡鬼就站在眼前似的，嚇得戚將領臉色慘白。

「這麼說，真的不是老虎所為，也不是什麼妖怪，而是惡鬼？」戚將領低下頭去，像是在跟自己說話般。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看來大小姐說的沒錯！」

「大小姐？李府的李大小姐，李霽？」聽到李府大小姐，卓步堂一下有了興緻。

「是的，俠士認得？」

「恩，認得！」

「大小姐正和李將軍在黑森林附近等我回去復命，俠士隨我同去可好？」

「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