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反殺
景堔挨著姜舒晴坐下,往她手裡塞了一包大白兔奶糖,眼睛不帶眨地望著她輕笑:「最近在家裡忙什麼呢?」
奶糖的味道在溫熱的空氣中蔓延,姜舒晴低頭將包裝拆開,撿起一顆糖剝了皮塞到嘴裡,奶的醇香讓她眯起眼睛,小聲含糊地回著:「跟和善學習,考高中!」
景堔挑挑眉,「目標挺遠大的,現在認了多少字了?」
她瞥了他一眼,哼著:「怎麼,遠大就完成不了?」
「哪能啊,我是覺得有一個好老師至關重要。我教你們如何?保管你們很快就能實現連級跳!」
姜舒晴眨眨眼睛,覺得有他當老師,自己表現的稍微聰明點,記憶力好些,確實能有說服力早早拿出個高中畢業證。她是沒想著等到七七年冬天參加高考,那時候自己都二十二歲了,念出來二十六,在現代也屬於大齡青年。
再者這個年代的高中證學歷還蠻不錯的,說不定還能從爹那裡撈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畢竟村子里只有三兩隻知青是高中學歷,其他最高的也就是初中學歷,也是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的。
學歷碾壓,她應該能脫穎而出,堵住眾人之口。
「你有空嗎?」
「有得,現在地里活不多,學校又沒有開學,大把大把時間給我家晴晴安排呢,」那倆字他咬得格外纏綿,聽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姜舒晴還能說什麼,自然是順著杆子應下來。
是以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剛升起來,她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出門,就看見院子里穿工字背心劈柴的某人。
薑母拉著她去洗漱,按照閨女的要求,編了個蜈蚣辮兒,給她換上新作的娃娃領襯衣,黑色直筒褲,整個人像是剛抽條的柳葉,美得清新自然。
景堔轉過身,見她眉眼淺笑,漆黑的眸子里藏匿著凶獸,恨不得此刻就將人拆骨入腹。他拿著毛巾擦了下汗,洗手洗臉后,應著薑母一起去堂屋吃飯。
他是帶著口糧來的。他知道姜家的伙食標準,所以沒有拿細面精米,只是拎著隊里發得糧食,外加一包紅糖,二十個雞蛋。
吃過飯,大人們去上工,景堔則直接在家裡給一幫關係不錯的孩子們上課。他教書比較系統,可不跟姜和善般左一個字又一首詩,還得要姜舒晴暗地裡引導。從最基礎的拼音、筆畫開始教授,他也是在跟姜和善探討中,汲取了姜舒晴提供的遊戲法子,幾乎一天時間,讓娃們邊學邊玩,學會了拼音和數字,進展也算神速。
晚飯過後,景堔沒有借口繼續多待,只能瞧著沒心沒肺的丫頭道別。他還沒走出門呢,人家就已經甩著辮子回屋了。好吧,感情培養一事任重而道遠。
不過沒多大會,村裡突然起了一股流言。
姜家人正在院子里乘涼,聽小輩們玩各種文字遊戲,就見跟薑母關係不錯的「村喇叭」搖著蒲扇進了院子。
「哎呦喂,大妹子、大隊長,你們整天窩在家裡不去村口耍,可不知道剛剛外面多熱鬧。嘖嘖,你們大哥家的大花丫頭臉皮子忒厚實了,站在土橋上見了景知青也不知道躲,非得往跟前湊,腳一滑落了水,就瞎撲騰地喊救命。
這景知青也是個好玩的人兒,伸把手就能撈人的事兒。人家直接撒丫子往回跑,大喊著有人落水了。
村頭的二愣子聽了跑得比誰都快,見人撲騰,直接踢踏了鞋跳到水裡救人,把人緊緊摟在懷裡,上了岸還學人家人工呼吸。旁邊的人都來不及阻止,倆人就對嘴親上了!
嘖嘖嘖,那麼多人都瞧著呢,你們是沒見你們大哥洪旺一家臉青成啥樣,差點沒當場將大花繼續按到水裡淹死。」
涉及到景堔,姜家人神色有些緊張。
「他三大娘,後來呢?倆人都抱上了,親上了,大花真要跟二愣子結婚?」
這個年代女人的名聲也相當地重要,若是已處理不好就要被G委會拉走批呢。
「二愣子是誰啊,心腸是好,長得也五大三粗,就是缺心眼兒,家裡又窮,誰看得上?大花哪裡願意,直接賴上景知青。說景知青占她便宜,她躲不過落了水。
洪旺一家也跟嗅到腥味的狗一樣,咬著景知青,非得讓他負責任,不然就綁了他去G委會要個說法。」
「哎呦,你就別賣關子了,利索地說完,」薑母忍不住催促道,手放在姜父臂彎上,準備讓他抓緊去瞧瞧。
「別急嘛,你們聽我慢慢說啊。這景知青家裡條件好,每個月都能從縣裡領一大包稀罕物。估摸著洪旺家盯了許久了,那土橋可是去知青點必經之地。大花兒在哪裡站著不好,非得站在土橋上,可不就是等著他呢?
不過,景知青人緣好,有幾個在河裡摸魚的娃瞧見了,都給他作證,讓洪旺一家想冤枉都冤枉不了。
二愣子娘直接拍著腿嗷嚎,說二愣子二十多年可是光棍一個,小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卻被大花從上到下的便宜給佔了。
如果洪旺一家不給他們說法,他們就將洪旺一家告到G委會,看看最後批的是誰!
這不,洪旺一家算計景知青不成,還得認栽,當場被逼得同意大花跟二愣子的親事了。」
村喇叭剛說完,姜洪旺一家就哭喊著往這邊來了。應該是要找姜父做主,只是這事是他們當場就認下的,哪裡有反悔的餘地?
第二日,景堔片字不提,繼續給姜舒晴上課,複習了昨天學得拼音和數字,然後開始學筆畫、認字、加減法。
晚上村喇叭又過來給姜家人送瓜吃,二愣子特別聽娘的話,今兒個一早就到姜洪旺家裡幹活。劈柴、挑水,而姜洪旺一家也不攆人,還尖酸地指揮人家幹活。
在村喇叭每日一播中,姜舒晴他們花費一個半月時間,學完了小學內容,拿到了小學畢業證。
薑母看著畢業證,摟著姜舒晴大哭了一場,苦盡甘來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