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開
楚從貴急了,「村長,我能回來那是因為蝶兒…」
「爹!」蝶衣打斷了父親的話,「村長,是奶奶借給我們好大一筆錢,教我拿著去求了大將軍身邊的人,你們或許可以求求我奶奶,讓她幫幫忙,這個世道,聽說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啊。」楚蝶衣將菜刀放下,慢條斯理的說。
「啊,是這樣啊,那老婆子那麼有錢啊,看不出來啊,還天天哭窮。」人群里有人私語。
「越是哭窮,越是有錢呢…」人群中人附和道。
楚蝶衣奶奶要氣瘋了。
「我打死你這不孝的!」說著朝蝶衣奔來,梅氏急忙跑出來,想擋在蝶衣面前。
一直關注母親動靜的蝶衣,哪肯讓母親受牽連,早先一步退開,回身抱住母親,此時她的奶奶已經夠到蝶衣後背了,狠狠地朝她的后心捶了一拳。
楚蝶衣只覺呼吸一滯,心臟似被打碎了,酸疼的狠,喉頭一股血腥味。
這后心是人脆弱的部位,自古以來,大人們都教育孩子們不能傷了后心,蝶衣奶奶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下了狠手了。
梅氏哭喊:「娘,蝶兒還是個孩子!經不住這麼打啊!」說罷淚如泉湧,一雙手顫抖的輕撫著蝶衣的后心。
王嬸也心疼的哭了起來。
楚從貴啪一聲跪在自己老娘面前,緊緊摟住她,不讓她再下手,也大哭出聲。
對方是自己的母親,打不得罵不得,看著小女兒被打,想想這些年,梅娘嫁過來后,娘對這個家的態度,心酸的再也忍不住了,當著外人,哭了起來。
蝶衣咬著牙,使勁將喉頭的血咽了下去,將母親推到同樣大哭的姐姐身邊。緩了口氣,啞聲跟姐姐說:「護住母親。」
她轉身看著自己的奶奶,嘴角牽動,緩緩的笑出了聲「呵呵呵,奶奶體恤父親,肯施捨財物救兒,當傳為佳話,卻為何如此動怒?莫不是怕鄉鄰們借錢?眾位鄉親,還是要多求求我奶奶,說不定她老人家會幫忙。」
蝶衣奶奶大怒,待要掙脫楚從貴的牽制,一雙手在空中使勁揮舞,面露猙獰,要撕碎蝶衣的樣子。
蝶衣只冷冷一笑,再不理她。轉而走向村長。
村長正皺著眉頭,一家人哭嚎的聲音,實在讓他不耐煩,趁早把這家人趕走,省的麻煩。
各位看官,您道這村長為何這樣?因那征西軍是反朝廷的,也就是朝廷眼中的反賊,村長這官要當下去,就不能和叛軍有牽扯,他怕蝶衣一家牽連到他。
蝶衣看到村長不耐的樣子,也不拐彎抹角,當他身前站定,懶得看他,眼神寂然無波的望向天邊:「你今天借著我奶奶煽動我們不孝,又借爹的事情引村裡人嫉恨,這兩招使的好,只可惜,你不該嚇到我娘。若是你乖乖帶著他們滾出我家,倒還罷了,如若不然,你也知道我們和征西軍有勾連,他們可殺人不眨眼,你,和你的家人們……哼!」
村長一聽,臉白了白,拿一雙白眼珠憤怒的瞪著蝶衣,往地上啐了口痰,陰沉的盯著她。
要拿勁?蝶衣露出了不屑的笑意,身形不動,隻眼角斜了斜村長,淡淡的笑著說:「怎麼,叔不想走?你想好了?」
村長鼻子里哼哼了兩聲,臉拉的不能再長了,朝村民吼了一嗓子:「都給我走!」
楚蝶衣奶奶一聽,怎麼走了,還沒處理梅氏不孝的,再要鬧騰,被村長呵斥一聲,由兩個婦人架著走了。
你道這村長走了就算了?常聽聞,村長直接接觸基層的百姓,在本村就是土皇帝,不允許別人違背他的話。當下決定儘快下手,要至蝶衣一家於死地。
看到眾鬧事者都走了,王嬸勸著梅氏,蝶衣將衣袖擦乾了母親的眼淚,梅氏瞧著她,慈愛的笑了。
楚瑤和父親在整理被踢倒踩壞的家什。
蝶衣喚道:「父親,母親,姐姐,我們得馬上收拾東西走,離開楚家村,村長不會就此作罷,只怕會使陰招,王嬸,莫要被我們牽連,你回家去吧。」
王嬸經此一事,已對蝶衣刮目相看,聽她說這話,心中一凜。
楚從貴和梅氏還有楚瑤,也俱是神色嚴肅,都圍到了蝶衣身旁。
蝶衣看天色,日頭高照,估摸著是午時,天氣甚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爹,我們快些收拾趕路。耽擱下去,天就黑了。」
楚從貴神情凄楚遲疑,畢竟是從小生活的地方,老娘雖不好,但是孝道不可違,要是走了,怎麼辦呢?目色愁苦不已。
蝶衣心中明白,但不斬斷此根,恐生禍患,「爹,今天我打了大伯娘,大伯和他家大郎回來不會善罷甘休,若鬧起來,族裡恐不能相容。再說,征西軍來我們家,被村裡人知道,確實會惹上朝廷的牽連,他們今天來鬧一場,如今我們只有速速離開,他們才不會被牽連全族。奶奶那邊只有跟他們暫時斷絕聯繫,方能暫保他們平安,外祖母外祖父那邊也是一樣,要斷絕聯繫。」
蝶衣勸著父親,一邊起身準備收拾東西,梅氏聽了這話,喃喃的說了句:「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都去了,不必被我們家連累了。」說完就收拾東西去了。
蝶衣一愣,心中一慌,原主如何不知道這個事?見母親忙活去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心中一松。
蝶衣看王嬸站在一邊瞅著自己,神情猶豫,嘴唇囁嚅著,像有話要說,遂問道:「王嬸,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王嬸一聽,臉上尷尬起來,但還是鼓足勁問道:「你爹能回來,真是你拿你奶奶錢贖回來的?從貴,你們真的和征西軍有聯繫?我家當家的,那個,那個,有沒有什麼辦法,救他一救?」
這個問題比較棘手,壯丁被抓獲,做緊急訓練后肯定會被派往各地戰場,究竟被派往何處,只有領導層的人知道,要接觸這些人,不費周折怕是不行,爹肯定也知道這個。
見他眉頭緊皺,面露難色,蝶衣遂說道:「王嬸,我們和征西軍確實不熟,我爹回來是機緣巧合,但王叔的事情,我們記在心裡,若有機緣,一定相救,王嬸,暫且放寬心。」
王嬸也知道蝶衣一家本是窮苦出身,楚從貴能回來,真是天之造化,遂不再詢問,見他們一家開始收拾東西,感嘆於世事難料,與梅氏話別後,哀傷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