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阿芙蓉 蝶衣心驚
蝶衣拿了個板凳,坐到院子里,盯著男人。
徐福說道:「姑娘,如何?」
「徐叔,你可認得一種葯,吃了后讓人上癮,還能產生幻覺,但是能止痛的?」蝶衣問道。
「能讓人產生幻覺,又止痛,老夫知道一種葯叫阿芙蓉,有這個效用。」徐福說道。
「對,就是它。這個人應是對阿芙蓉上癮了。呂家定是將阿芙蓉做成了煙膏。徐叔,你派人去呂家藥鋪買阿芙蓉煙膏,多買些。」蝶衣說道。
徐福答應著出了後院吩咐人去了。
男人掙扎嘶吼了許久,終於平靜下來,小廝給他餵了水,蝶衣見他神色緩過來了,就說道:「如果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去呂家藥鋪給你買煙膏。」
男人神色一喜,急忙點頭答應,「你問吧。」他說道。
「你今日發作的病,可是只有吸食呂家供應的阿芙蓉才行?」蝶衣問道。
男人奇道:「你怎麼知道?」
蝶衣說道:「你只管說是與不是。」
男人點頭:「是。」
蝶衣問道:「據我所知,阿芙蓉是一種上好的藥材,非常昂貴,你身上並無分文,如何買得起?」
男人說道:「我替他做事,他就給我煙,而且很多人都吸,這可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吸到的煙。」
蝶衣皺眉道:「有身份的人?你指的是哪些人?」
男人說:「當然是汝州有錢有勢的人,衙門裡的也有啊。」
蝶衣說道:「告訴我衙門裡有誰在吸?」
男人忽作虛弱狀,喘著氣說道:「你問這麼多,能給我多少煙啊?」
蝶衣站起身來,淡然說道:「看你能說多少了,說的有價值,我就多給你煙,說的沒有價值,你今天就死在這裡吧。」
男人卻再不做聲了。
蝶衣不理會他,問小廝道:「去看看,去呂家藥鋪的人回來了沒有。」
話音剛落,徐福走了進來,手裡拿了一包東西,說道:「姑娘,這東西太貴了,我們的錢將將夠買一斤。」
「啊!阿芙蓉,給我!給我!天啊,一斤,你們買到了一斤?!」男人瞠目嘶吼著,眼神緊緊盯著徐福手裡的袋子,鼻子貪婪的吸著。
徐福手裡捧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太陽的映照下,黑黝黝發亮。
是煙膏。
蝶衣轉過身來,看著男人,說道:「告訴我,汝州城裡,都有誰在吸食呂家藥鋪供應的煙膏。」
男人點頭如搗蒜:「我說,我說,給我煙,給我!」說著拚命掙扎,奈何身上仍捆著結實的繩索。
蝶衣對徐福低聲說道:「徐叔,先別給他煙,把他拉到屋裡,記住他說的每個人名,做什麼營生,家住哪裡,然後再稍稍給他幾錢的阿芙蓉,控制住他。」
徐福躬身稱是。
蝶衣邁步走出後院,來到后廚,見母親正在忙活,卻沒看到春花,夏木,遂說道:「娘,你歇歇吧,現在客人不多。」
梅氏見蝶衣進來了,拉著她往外走,說道:「灶房裡油煙大,你不要進來了,去那邊雅間等著,娘把這裡收拾收拾,給你端菜吃。」
蝶衣止住腳步說:「娘,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幫您一起收拾。」
灶房裡的廚子和廚娘,紛紛勸道:「夫人,您就出去吧,這裡有我們。」
梅氏只好摘下圍裙,將灶台上的飯菜端著,同蝶衣一起來到雅間,擺上飯菜,招呼蝶衣吃飯。
見母親只擺了自己一個人的碗筷,蝶衣拉著母親坐下,將筷子塞到她手裡說道:「娘,我們一起吃。」
說完跑去廚房又拿了雙筷子。
梅氏犟不過,含笑陪著蝶衣吃著,吃的很少,只是慈愛的看著蝶衣。
「娘,如今我們有吃的,有銀子,您不必那麼節省,要吃飽飯,保重身體,女兒才高興。」母親還是像以前苦日子一樣,有飯先留給孩子吃,自己看著。
「好好好,娘吃了,吃著呢。」梅氏心裡高興極了,真是孝順的孩子。
「春花、夏木她們呢?」蝶衣問道。
「在另一個米糧鋪子里幫忙呢。」梅氏說道。
「噢。」蝶衣繼續吃著東西,米糧鋪子不好經營,但不如食鋪里進出人多,適合她們待。
吃過飯,徐福來報,男人體力不支睡著了,只好等他醒來再接著問話。
黃昏來臨,蝶衣準備送母親歸家。站在鋪子門口,觀天邊晚霞絢麗,空氣怡人,蝶衣舒服的吸著鼻子,呼吸這無污染的空氣。
若世事太平,生計無憂,身邊有親人和愛人相伴,當不失為幸福的古代生活。
只是,她的愛人,身份不凡,而她更不平凡,註定在這古代,享受愛情和親情的同時,要付出代價。
蝶衣正看著天邊的晚霞,默默思量,忽然,街面上湧來一群人,呼啦啦跑過來,圍在食鋪門口。
為首的男人指著蝶起食鋪說道:「官爺,您瞧,就是這食鋪,青天白日毆打我家少爺,官爺,勞您將這食鋪的掌柜抓起來。」
梅氏緊張的抓著蝶衣的胳膊,將她往後拽,自己擋在蝶衣身前。
為首的官差見一婦人和一少女站在門口,他高聲說道:「汝州府衙門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閃開。」
說著就往鋪子里走,見梅氏不動,伸出手要推她,被蝶衣一把捏住了手腕。
他疼的嗷一聲叫喚,揚眉怒道:「哪裡來撒野的丫頭,還不讓開!」
蝶衣將母親拉開,護在自己身後,仍然抓著官差,嘴角勾起,邪邪笑道:「我就是這個鋪子的掌柜,你抓我吧,我跟你走。」
官差這才打量起蝶衣來,只見她十四五歲的年紀,臉上卻帶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特別是邪邪的笑,有一種魅惑在裡面。
他興起趣味,浪蕩的笑道:「呂公子沒告訴我,食鋪的掌柜竟是這樣一個水靈的小娘子,那好,那好,跟本官走吧。」
梅氏急了,擋在蝶衣面前,跟官差說道:「不是的,官爺,她不是掌柜,她只是個孩子,不要抓她。」
官差也斜著眼看了看梅氏,待要說什麼,蝶衣緊了緊手腕,他疼的又嗷叫了一聲,說道:「小娘子這麼大手勁,爺喜歡,放開,放開,我不抓你。」
蝶衣扔開他的手,將他往後一推,官差倒在後面人身上。
蝶衣將母親拉回店鋪,說道:「娘,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您忘記了?太守馬如鳴會保護女兒的。等下我讓徐叔送您回家,安心在家等著便是。」
徐福聽到動靜,從後院出來探看。
蝶衣說道:「徐叔,勞您將我娘安全送回家。還要勞煩您務必讓後院那人將名單吐出來,讓小廝儘快報給我。」
徐福答應著。梅氏極不放心。蝶衣耐心的安慰母親,一再保證自己不會有事,又囑咐徐福,讓小廝陪護,務必將母親安全送到家。梅氏沒辦法,只好表示同意。
蝶衣走出來,對官差說道:「走吧,前頭帶路。」
官差嗤了一聲,將蝶衣圍在中間,朝衙門走去。
這裡離府衙還有相當遠的距離,一直走了半個時辰,才瞥見府衙的影子,官差並未通報有司,而是直接將蝶衣引著帶到了牢房。
蝶衣牽起嘴角笑了笑,毫無懼色的跟著來到牢房。
官差頗感意外的瞅著她,心道,這小女子有點意思。
將蝶衣帶到單人牢房,鎖上牢門后,他對跟在後面的奴才說道:「瞧著沒,回去知道怎麼跟呂少爺說了吧。」奴才連連點頭。
蝶衣盤腿坐在牢房內的草堆上,閉目養神。
大概一個時辰,外面腳步聲傳來,蝶衣睜開眼睛,牢頭引著一男子來到牢門外,將牢門打開,走了進來。
「妞,怎麼樣?爺今日讓你見識了爺的倚仗了吧,只要你答應爺,跟爺走,爺立刻讓他們放了你。」進來的男子就是呂不凡,站在蝶衣面前得意的說道。
蝶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道是什麼了不得的倚仗,不過是下面跑腿的狗腿子,又不是什麼大官。」
呂不凡想發火,見蝶衣紅衣艷麗,桀驁不馴的樣子,嘻笑道:「告訴你,妞,不是我欺負你外地來的,也不是我吹牛,這汝州府大部分有頭有臉的官員都吃過我家的葯,他們都離不開我們藥鋪,就連軍中的將軍,受點磕磕碰碰的,也都用我們家的葯,在汝州,沒人敢得罪我們,只有你,小娘子,小辣椒一個,不過,爺喜歡。」
蝶衣作出吃驚的樣子,說道:「噢?公子家的葯莫非是仙丹?讓他們離不開你們?藥鋪多的是,不差你們一家,公子的牛皮吹過頭了。」
呂不凡得意一笑,說道:「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汝州城只有我們家的葯,才能讓他們滿意。小娘子,跟爺走吧,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比開那什麼小食鋪強多了。」
蝶衣心中翻起驚濤駭浪,若是官府高層甚至軍中高層都上了毒癮,豈不是任人擺布?
汝州將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