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孫豐是沿岸海匪勢力最大的，擁有五條三帆大船，在長達二百公里的海岸線上，暢通無阻，來去自如。

他將摸清的倭奴海上情況一一稟明林曦，二人連夜制定出海陸互相配合的戰鬥策略。

兩天之後的夜裡，海上浪涌翻滾，一片漆黑，大海失去了陽光下的美麗，變成了能吃人的怪獸，掀起陣陣大浪，怒吼著撲向海岸。

倭奴們的大船停在深水港，為掩飾蹤跡，燈火微弱，掩在漆黑的夜裡，影影憧憧。不停的有巡邏的士兵在船頭出沒。

倭奴的首領坐在船艙里，藝妓們在旁酒水伺候，他不時喚來士兵詢問防務，得到的答案令他很滿意，一切正常，安全！

那些愚蠢的中原人，沒人能駛得了大船，連水軍都沒有，今夜狂風怒浪，在海上，我們就是最安全的！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命藝妓奏樂，笙歌。

漆黑如墨的海面上，深水港南面，幾葉扁舟快速的靠近，在廣闊的海面上，像幾片輕飄飄的樹葉，落水無聲。

頭船掌舵之人，面色凝重，蓄勢待發，閃著精光的雙眼從厚重的眼皮下凝神聚力，緊盯著隱在夜色里的倭奴的大船，此人正是孫豐！

小舟隱進一艘大船的暗影里，一人跳入海中，潛入船底，拿出慣用的工具，鑿起船底來，大船厚重的木板被一層層鑿掉，很快，一個碗口大的洞就鑿好了，海水蜂湧灌入。

他浮出水面，換了口氣，再次潛入船底，繼續鑿，直到將碗大的洞鑿成一個雙臂長的大洞才罷休。他滿意的看著海水不停的灌入船中。

接著，他浮出水面，朝孫豐做了個成功的手勢，爬上小船休息。

孫豐朝其他幾艘小舟一揮手，陸續有水手跳下船，潛入其他大船底，干起活來！

從南面陸續上來十幾艘小船，每船上乘坐十幾名兵士，待靠近船底有破洞的大船，紛紛跳入海里從船底的破洞游進了大船。

孫豐見時候差不多了，迅速返航，一艘三帆大船在不遠海域里等著，他迅速登上船，一聲令下，所有船隻號角齊鳴！響徹夜空！

賊首驚愕，不斷有賊兵報來：

「船艙進了海水！」

「敵兵混進來了！」

「海上數不清，大片的敵船！」

……

中原豬也有海船？！還敢在這樣的夜裡出兵？！

倭奴首領立即下令已損船隻的士兵全部登岸，等候他的命令！另外，包括自己所在的，所剩完好的十艘船，正面迎「敵」。

可是「敵」在哪裡？明明看見在前面，駛近后，卻又消失不見。

賊寇仍緊追不捨，忽然，一艘倭船發出巨大的撞擊聲，隨後船上人大喊：「撞礁了，撞礁了，返航，返航！」

倭奴大駭！

自詡海上霸王的他們竟被中原豬牽著鼻子走，未見上面就已沉船！

賊首隻好率剩下的船隻回去，剛剛掉頭，便有無數火箭射來！

他命令倭奴：「架起巨弩，朝箭來的方向射！」只要中原豬中了我的巨駑，船沒有不碎的道理！

十幾架巨駑齊齊發射，重弩刺破夜空，呼嘯著朝「敵」船方向迸發！

火箭停了！

然而賊首並未聽到一絲「敵」人的慘叫，也無船體碎裂的聲音！

駛近一看，茫茫海面，哪見「敵」船的蹤影？而此時，賊首卻已辨不清方向！

破損賊船里的倭寇登岸以後，打算趁著夜色，殺進村鎮，大肆掠奪屠戮一番，然而，今夜似乎運氣不太好！

一群中原士兵殺了出來，將他們包圍了，為首一人，銀甲長槍，高頭大馬，威風凜凜！正是林曦！

「犯我國土者，殺無赦!」林曦運起真氣，揚聲高呼，周身殺氣騰騰！

一聲令下，戰鼓擂！刀兵起！

長槍出手，必血濺四方！林曦殺的勇猛！

將帥勇，則兵不弱！

我方士兵與倭寇展開肉搏！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所言不虛！賊兵本為盜，其勢虛，其義寡，所倚仗的就是一個字，「橫！」

我方士兵，同仇敵愾，正義在胸，上下一心，銳不可擋，倭奴再橫，也無法抵擋正義之師！

戰至天亮，登岸的千餘賊兵被盡數殲滅！

騎著雪驄獅子馬，站在臨海碼頭上，望向茫茫大海，林曦堅定了心中的計劃：是時候建一支水軍了！

此次配合作戰，孫豐展現了超高的海上技能，每一片海水，每一塊沙灘都了如指掌，能根據海水變化，預測天氣。

林曦親自傳信給孫豐，讓他到海都府來。自己則決定，先行回海都府，同徐萬里蔡公等人商定收編孫豐，成立水軍的事。

徐萬里、蔡公和李長生等人，出城迎接。

李長生對著林曦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徐城主，你這位朋友當真是一頂一的好漢！再加上楚女俠，我城無憂矣。」

徐萬里呵呵笑了兩聲，心想，林公子英雄了得，就是這後院……等下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妃子們都來了，可該如何？我妹子的情敵實在太多了……

李城主府大開中門，府內眾人跪迎，只兩個女子站在人群中，朝林曦的隊伍張望。

林曦遠遠瞥見，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表哥！」一女子喊叫了一聲，赫然是尤景淑!

「夫君！」另一名女子則是熱蘇其格。

李長生哈哈大笑，說道：「英雄只當配紅顏！林英雄的家眷來了，歡迎，歡迎啊！」

林曦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算是給他的回應。

李長生一呆，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臉怎麼垮成這樣？

下得馬來，尤景淑和熱蘇其格跑過來，一左一右簇擁著林曦。

李長生忙說道：「林英雄，快請快請，府內已備好慶功宴，為英雄接風。」

林曦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哪有閑功夫吃宴席，水軍之事迫在眉睫！

徐萬里會察言觀色，忙賠笑道：「多謝李城主盛情，只是我賢弟喜靜不喜鬧，不如就騰出一間房來給他和夫人們，用個簡餐便好。」

李長生像是秒懂的樣子，面帶淫笑說道：「曉得了，既如此，林英雄還是先好好歇歇，我讓人準備房間……」

林曦突然看著李長生一笑，說道：「李城主，你先忙，容我同他們借一步說話。」

李長生眼梢掃了掃林曦左右站著的二女，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一股殺氣隱隱蔓延，尤景淑縮了縮脖子。徐萬里謹慎的湊近林曦，以眼神詢問是不是有事。

林曦面色含霜，眼裡殺氣沸騰，他抬眼一瞥李長生的背影，轉身，朝一邊的廊亭走去，冷冷的撂下一句話：「你們兩個，別跟過來！」正舉步要跟過去的二女，頓住了。

徐萬里跟著林曦來到廊亭。

「徐大哥，此人不能留了。我要接管海都府。」林曦面色冷峻。

徐萬里微有吃驚，不過很快平復，他垂首躬身說道：「愚兄，遵令……」他心裡在想：我的豐州該何去何從，要歸順大周么？

忽聽林曦說道：「徐大哥，且先完成眼前之事，我打算建一支水軍，以孫豐為副，你為首。」

徐萬里驚愕，水軍歸自己名下？！

林曦微微一笑，說道：「你和蝶兒家是親家，將來我娶了蝶兒，我們就是一家人。」

徐萬里一聽，可不咋的，自己還糾結個什麼勁，他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那愚兄可等著看了，你啥時候能娶我妹子。」說著，帶著戲謔的表情朝不遠處站著的二女努努嘴。

林曦看向天邊，雲層雖淡，但卷舒自如，自有一方天地。他悠然說道：「快了，快了……」

蝶兒沒在海都府，定是不願看見那兩位女子，躲開了，這丫頭，想必該怪我了。林曦想著蝶衣，眼神柔和。

徐萬里看著，說道：「下一步，該怎麼辦？」要辦海都府，可得細細綢繆。

只聽林曦說道：「先送她們回京都。」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人悄然落地，朝二女走去，將二人點了啞穴，用布一裹，背起來，躥出府門不見了。

尤景淑心裡苦啊，這是什麼待遇？！要接近林曦和楚蝶衣，真的那麼難么？她開始後悔自己以前用迷迭香了，失去了林曦的信任，只有再圖他法……

熱蘇其格則完全懵掉，以為林曦要殺了她，嚇哭了，哭累了，就睡著了。

海都府。

孫豐到了海都府，就被林曦和徐萬里秘密約見。經過幾番試探，林曦斷定孫豐會跟著他們走，只是擔心家眷和親族。

為了確保他忠心，林曦亮出自己身份，並挑明他要收了海都的決心，讓孫豐不要擔心親人，會妥善安排好。

孫豐十分震驚，恩人的相公竟然是大周的皇子，他肯接納我們海匪，還要建立水軍，以我為將軍，這胸襟和氣度令人十分佩服！跟著這位皇子，必大有前途。

當即，他立下誓言，必定忠心跟隨，不言背叛！

孫豐帶來消息，被他遛在海上，僅余的倭奴八條船，兩千餘人，已向東南沿海駛去。

他們在黃海沒撈到好處，不能空手而歸，準備去相對富庶的梁朝地界，搶掠一番。

如此，騷擾黃海沿岸兩月有餘的倭寇之亂，就此緩解。沿海百姓得以保全。但沒將賊人徹底斬殺，總令林曦如鯁在喉。

只是如今，收海都，成立水軍，乃重中之重！

李長生等海都府的人得知倭寇退了后，歡喜的要命，趁著徐萬里林曦都在議事廳，他提議大擺筵席，慶賀三天三夜！

「徐城主，驅除倭寇全仰仗城主和您的朋友們，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需要我辦的，但聽驅使。」李長生掩飾不住笑容的說道。

素聞徐萬里起於江湖，最講義氣，別人求上門的事情，從不推脫，正因如此，他此次才求到他跟前，想借他的力，既打擊倭寇，又保存自己的實力。

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戰場廝殺，豐州兄弟死傷無數，你李長生想逃避，怎麼可能。

徐萬里看了看李長生，突然詭笑道：「若是要李城主的性命呢？」

李長生大驚失色，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只見蔡公站起來，走到林曦面前一揖，轉而對廳內震驚的海都眾人說道：「眾位兄弟，這位林公子，便是大周三皇子，封號武王是也。今日特來接管海都府……」

話音稍頓，他高喊一聲：「來人！」一隊豐州兵迅速跑進來，佔據了議事廳，將海都眾僚圍起來。

蔡公繼續說道：「武王體恤，下令不傷子民，諸位，好好想想，趁早交出印授，立下投誠書，就放你們歸家！」

說完后，閃身站在林曦側方。

林曦雙目如電，面沉如霜，清冷的聲音在大廳里迴響：「順我大周者，昌；逆我大周者，亡！」

霸道的宣言，彰顯能力者的氣勢！

跟著強者，總沒錯，否則此次他們早已命喪倭奴刀下！廳內諸官員紛紛照做，交出官印，口中高呼：「恭迎武王！」

李長生顫抖不能言，蔡公當眾宣布了對他的處理決定：罰沒家產，只餘生活所需細軟，允他攜帶妻小過平民的生活，但一家終生不能離開海都。

眾人一聽，紛紛感念武王恩德，表示願意效忠大周。

林曦奏報了朝廷，讓他們派懂得當地民情的官員下來接管。

林元昭一紙詔書下達，令林曦即刻回京。

詔書已下，皇命不可違，林曦歸期已定！

豐州。

朝廷里的傳召官就等在城主府。

林曦連日忙碌，剛回到豐州，接了詔書，看著上面的玉璽印，瞧不出臉上的表情。

「王爺，這便出發吧。」傳召官躬身說道。

為何逼的這麼急？徐萬里看了眼蔡公，以眼神詢問。蔡公浮現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好！」林曦竟順從的答應了，毫不猶豫的往城主府外走去。僕從忙把他的馬車牽出來。

「王爺，這便走？我妹子……」徐萬里說道。蝶衣在後院，沒出來。

林曦頓住腳步說道：「改天再來看她。」再不遲疑，上了馬車就出發了？

徐萬里在後面皺起眉頭。問丫鬟道：「小姐在哪裡？」

丫鬟答：「在觀鶴苑。」

徐萬里心想，今日沒見上面，再見不知何時了，妹子這個婚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