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銀杏之死(一更)

第195章 銀杏之死(一更)

「哎,你聽說了么,有一個丫頭在柴房裡死掉了,聽說被發現的時候,身體都僵硬掉了,眼睛睜著,手上都是血,看著特別恐怖。」

顧景蕪路過水井旁邊的時候,聽到兩個小丫鬟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真的么?不過啊,想必是那個丫鬟不聽話,做了什麼錯事,惹得主子生氣了,所以才落得這樣的下場的吧。也不知道那個丫鬟是誰?我認不認識。」另外一個丫鬟搖頭嘆息道。

「你認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說了你也不認識。我聽說是大公子院子里的丫鬟。」

「啊?大公子院子里的?大公子那個脾氣,誰都不敢輕易招惹他的。也是那個丫鬟運氣差了點,遇上了大公子。」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為自己分配到了其他主子的院子里而慶幸,畢竟大公子的院子,前些年時常有丫鬟或者下人因為不規矩而受到處罰的事情,也就這兩年丫鬟下人們都怕了,所以才沒有出現什麼大事的。

嘖嘖嘖。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咂舌聲音。

顧景蕪站在兩個丫鬟身後,將她們所說的話都聽了個清楚。當她們說到那個被關在柴房裡的丫鬟的時候,她的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安,接著越聽越不是滋味。她不傻,對方都說到了這種地步了,若是她還猜不出那個死去的丫鬟就是銀杏的話,真是太不應該了。

她抿了抿乾的有些發疼的嘴唇,怔忡了好一會兒,突然發了狂似的衝到兩個丫鬟面前,抓著那個第一個說話的丫鬟,質問道:「你說的那個丫鬟現在在哪兒?」

丫鬟被她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你——」

「快說!」她的目光滲透著絲絲寒意,讓丫鬟不覺有些害怕,「少、少夫人說不吉利,所以一早就已經讓人把她送去亂葬崗燒掉了。」

在這裡,人都實行的是土葬,只有十惡不赦之人才會進行火葬,屍骨無存,連一點念想都不要他留下。

蘇子衿竟然讓人給銀杏實行火葬!好,真是好的很!

顧景蕪匆忙往馬棚跑去,隨手牽了一匹馬,也不管是誰的,跨上去就騎著向亂葬崗去了。

馬倌在後面「哎」來了好幾聲,她都沒有理會。

馬倌焦急地拍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知所措,「這可真怎麼辦好?那匹馬可是大公子最喜歡的一匹馬啊!怎麼就讓一個丫鬟給騎去了!這下我可怎麼向大公子交代啊?這不是要了我的命了么!」

他頹然地摔坐在了地上。

一場大火,燒毀了顧景蕪所有的希冀,包括她對紀堯的尚未說出口的隱隱情意。

亂葬崗,寒鴉凄厲地叫著,叫聲像是能夠喚來數百萬的孤魂野鬼,在寒風瑟瑟之中,顯得格外詭異可怖。天空被大火染得紅了,火蛇吞吐著青煙,銀杏的靈魂也在這絲絲縷縷的青煙中化為了灰燼。

顧景蕪想要呼喚銀杏的名字,可是聲音哽在喉嚨里,幹得難受。

青煙里瀰漫著一種腥臭的味道,十分難聞。

顧景蕪乾咳了兩聲,不知是因為那難聞的腥臭,還是因為其他的,她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乾嘔了起來,膽汁都彷彿被嘔出來了一樣。眼淚奪眶而出,她索性坐在骯髒的野草橫生的泥土地上,怔怔的望著那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發獃。

馬兒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傷,有些不安的踢了踢蹄子,噴出大口的白氣。

天色漸漸的暗了,最終變成了全黑。顧景蕪才彷彿有了靈魂,眼球動了動,僵硬的站了起來。

周圍燃起了鬼火,幽藍色的火焰像是盛開在夜色下的朵朵藍色蓮花。周圍白骨森森,屍體橫陳,不知名的蟲鳥低聲囈語,彷彿有千百隻野鬼在說笑,對這個活人指指點點。

顧景蕪沒有一點害怕,她深吸一口氣,眼中早已無悲無喜。歪了歪頭,她對著空氣無聲的笑了。她的眼中,那裡,銀杏似乎就在那裡站著,一如往日,對她單純的笑著,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銀杏,你先回去,顧姐姐會找到你的。那些傷害你的人,顧姐姐不會放過他們的。」

晚風呼嘯而過。

書房,紀堯才從外面回來不久,正在聽暗衛給他彙報事情。

「主子,那個叫銀杏的丫鬟死了,少夫人讓人送去燒掉了。顧姑娘追去亂葬崗,晚了一步。」

「什麼?」紀堯猛地一拍桌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急,椅子在地上劃出了尖銳而刺耳的聲音。

蘇子衿向他保證不會傷害銀杏的,可是,現在銀杏還是出事了。阿蕪把銀杏看得如此重要,銀杏這樣死去,不知道阿蕪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而且,銀杏是他允許的被關押在柴房的,他也算是讓銀杏死亡的推動者,阿蕪現在應該是恨透他了吧,畢竟,那個時候,阿蕪都主動示弱了,可他還是沒有幫她。

紀堯往外面走去,與牽著馬往回走的顧景蕪遇見了。

四目相對,靜默不語。

顧景蕪是不打算主動說話的,她現在只想回去睡一覺。

紀堯動了動嘴唇,本想安慰一下顧景蕪,讓她不要太傷心。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被顧景蕪那冷淡的目光逼了回去。

他轉而看向顧景蕪手中欠著的追風,說道:「追風似乎很喜歡你。它以前除了我,誰也不讓騎的。」

追風似乎聽得懂他的話,踢著馬蹄,往顧景蕪身邊湊得近了。

顧景蕪臉上沒有情緒,手中的馬鞭馬鞍一垂,全都掉在了地上,「那就還給你。」他的一切,她都不要了。

望著顧景蕪清瘦的漸行漸遠的背影,紀堯心裡苦澀,他道:「我也沒想到銀杏會死,蘇子衿答應過我不會讓她在柴房出事的。」他的解釋,自己都覺得很是蒼白無力。

他明知道銀杏的身體狀況,銀杏怎麼可能挨得過?

顧景蕪諷刺的悶笑了一聲,背對著那個男人,聲音沉沉的,融進了漆黑的夜色里。

蘇子衿說?他對蘇子衿可真是信任得很呢!也對,兩個人都成了親,清早從一間房屋裡走出來的,紀堯不信任她信任誰呀?

「紀堯,你可真是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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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貴安:為夫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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