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住滿外室的野衚衕
衚衕口子男女從家中走出,圍在宅子門口。
這戶人家自搬入衚衕里開始就鮮少與人交談,連採買的下人都是低頭匆匆行走。與他打招呼也是不理不睬的樣子。
傍晚時有頂青色小轎抬入。
莫不是哪裡的逃犯在此窩藏?
要不要報官?
人頭涌動,「莫不是哪家的正妻打上門了?」
有人猜測道。
城內的西衚衕口子,又叫野衚衕口子。
這裡地勢複雜多變。入了衚衕,就一個進口。裡面四通八達,左拐右拐,一般人繞不過來。
居住人群混雜,達官貴人外面收了小的,不方便帶回家的,都藏這裡。
大家怎麼樣都心知肚明,誰也不用笑話誰,居住起來甚是方便。
一排衚衕宅子,青磚瓦窯,一眼望去,誰又說得上誰是誰家的外室。
所以這裡又叫野衚衕。
青色小轎剛進入不久,一頂四人抬著的軟轎就來了。
一個女人帶著錐帽,八成就是因為怕丟臉。
門敲的啪啪直響,連這麼熱鬧的日子都不蓋不住這聲響。
主人家拒門不出,這八成就是打上門了。
瞅瞅,不開門有什麼用,人打上門了,還不就是有備而來。
「這是幹什麼呢?」一名衣著光鮮的婦人好奇的問。
八卦之地從不缺少看客。
見有人詢問,活靈活現的描述了一番正室如何暴打小三。
那還原度就像自己親眼所見一般。
「照我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就該往死里打,這位夫人好氣魄。」婦人磕著瓜子道。
「夫人……」小丫頭拉拉她的衣袖。
這是野衚衕,住的多是偷養的外室,小丫頭明顯感覺有幾道不善的目光傳來。
「呵呵,我說裡面那個,裡面那個。」婦人連忙改口道。
該死的,她都忘了她現在在狐狸窩了。
講真,她真的想看看是哪家夫人,比她還有魄力。
「夫人,我們不是要去看老爺嗎?」小丫頭看著往人堆里專的夫人,一陣頭疼。
「看什麼看,老爺又不會跑。」那婦人轉身哀求道,「就一會兒。」
小丫頭無奈,看著天色直跺腳,這人怎麼就這麼愛湊熱鬧。
前一會兒還說要親手熬粥給老爺個驚喜呢,這會兒怎麼就變了。
啊~
啊~
幾名女子的尖叫聲再次傳來。
嘖嘖嘖,這正妻八成就是個潑婦,怪不得人家要養外室吶。
瞧瞧這慘叫聲。
那婦人夾在人群中,聽的一陣撕心裂肺,這夫人好,趕明兒一定要結識一下。
王宅的門戶大開,張望的人被四個轎夫模樣的人攔在門口。
冬日裡掉了樹葉的枝木擋住了眾人探索的目光。
大廳的門早被砸爛,小廝和王大夫被打翻在地,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老二老三拿著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聞訊趕來的紫煙和婢女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陸離渾身早被汗水浸透,頭髮濕噠噠的貼在額頭,蒼白著臉,左腿松垮垮的垂著,人伏在桌子上,不知是死是活。
啞女端著碗進來,就是這一派景象。
出什麼事了?
「她來了正好,你問問她到底什麼情況。」王大夫沒好氣的說。
「她是個啞巴,你讓她說什麼。」老三道。
「頭總沒斷吧,點頭搖頭總會吧。」王大夫氣急,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
老三哪裡聽得他的墨跡。
他所有的話在他眼裡都是行兇不成的借口。
若不是他聽到叫聲衝進來,還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事。
那無力垂著的腿,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他口口聲聲說著治療,有把所有人都支走的治療法?
要把人家長好的腿重新弄斷?
抱著她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治療的一種?
老三紅了眼,不想聽他再介紹。什麼名醫,不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道貌岸然之徒。
「你幹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殺了我,你家小姐可就真的廢了。」王大夫一邊後退一邊說。
心裡暗自後悔,早知道他們來路,還這麼心急,這小離子關鍵時刻暈什麼。
「不殺了,我才後悔。」老三舉刀道。
「啞女姑娘,你快說句話啊,是不是你家小姐說要斷骨重新接啊。」王大夫看著一旁的啞女說。
老三刀一頓。
啞女看著大家都盯著她,一針窘迫,點點頭,又搖頭。
哎喲,急死王大夫了,「你搖什麼頭啊。點頭啊。」
「你閉嘴。」老二道。若不是陸離胸口有起伏,他真當她不行了。
「到底說過這話沒有。」
啞女心急,一急就指手畫腳的表達不清楚,憋的臉紅紅的。
老二看著啞女又點頭又搖頭,比手比腳,頭一次後悔當初買個啞巴幹嘛。
「會寫字嗎?」王大夫急的汗水直流。
啞女點點頭。
太好了,王大夫鬆了口氣。
老三看著啞女寫的大致意思是,知道他們說過這個事,但是後來怎麼樣不知道,因為王大夫讓她去煎藥了。
老三把刀往他面前一送。
頸起的刀風嚇得紫煙等人一陣哆嗦。
王大夫心臟一縮,「這不是都說了嗎。你又幹嘛。」
「你支走她幹嘛。」
「兩位大爺啊,您放我起來,我把那位姑娘弄醒不就完事了!我解釋的你聽嗎?」王大夫一陣打潑,怎麼有這麼不信任大夫的病人。
這病還能怎麼看?
「這位姑娘,只是痛暈過去了,沒什麼大礙,拖久了,我可就不知道了。」
老二給老三使了個眼色。
老三收回刀,「告訴你,別搞花樣。」
哼,王大夫輕輕聲嘀咕。
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小瓶,放在陸離鼻子底下聞了一番。
陸離便悠悠轉醒。
「你快告訴你的人,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王大夫冷冷的說。
昏迷中的陸離倒不覺得疼斷,此時腿部的疼痛劇烈的傳來,陸離倒吸一口氣,瞬間汗如雨下。
瞧著眼前王大夫鼻青臉腫的情況,約莫被老二他們誤會了。只得忍著劇痛粗略解釋一二。
「你們起開。」王大夫不耐煩的道。「都知道了吧,知道了就起開,別耽誤我工作。」
老二自知理虧,拉著老三站在一旁。
不知道王大夫從哪拿出來的醫救箱。這就開始了?
「就在這裡?」老二膛目結舌。看看四周大廳,這也太簡陋了吧。
「那你想去哪裡?大正月里想去我家房間給我找晦氣?」王大夫沒好氣的說道,轉身拿出一碗湯,對著陸離說,「這是麻沸水,快喝完,躺下。」
這時大家才看見椅子後面有一副擔架。
老二摸摸鼻子不語。
陸離依言躺下,雖說一個姑娘家家這般模樣很是無禮,但是王大夫是大夫,老二老三早已經退置門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尋常大夫不敢醫治就是怕挨家屬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二來就是怕技術不夠,醫的更壞咯。你想人家好好的,你要把人家腿打斷……」
陸離只聽得王大夫絮絮叨叨的講個不停,身子越來越輕,像是飄在雲端,怎麼拉都拉不回來。眼皮越來越重,她知道這是麻沸水起作用了。
她想再問點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哎,總算睡過去了。」王大夫看著睡夢中都不安穩的陸離嘆了口氣。
「你們站那麼遠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大夫對著靠在角落的紫煙主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