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危在旦夕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名將領走到司徒嵐的身旁,焦急的喚道,「這個阮北北的屍體怎麼辦?」
將領身後的人抬著阮北北的屍體趕來,用一張灰布遮住了全身。
司徒嵐回過神,眼神看向屍體,走上前,輕輕地揭開灰布,露出下面面目可憎的面容,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好像眼前的人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
「扔到亂葬崗,喂狼吧。」
司徒嵐面無表情的吩咐,金色的瞳孔之中一片冷酷,溫柔斯文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令人戰慄的寒氣。
「喂......喂狼?」手下驚異的問道,「那陛下那邊——」
「人都死了,他還要如何。」
司徒嵐冷冽的反問,聲音寒冷入骨,讓手下不敢多言,應了一聲招呼著人將阮北北的屍體抬走。
「我敢對天發誓,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如果有半句謊話,就讓我暴屍荒野,死無葬身之地!」
......黑暗之中,似乎迴響起淡淡的聲音。
曾經阮北北發的毒誓,不知不覺的已經應驗到了她的身上。
莫念趕來的時候,這邊的南疆軍隊已經退兵,他衝上去死死抓住一個人的領口,將其扯到自己的面前,眼神暴虐無比,好像要擇人而噬,聲音低沉嘶啞,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確定,你親眼看見林熙被箭射中心臟,被一名白衣男子帶走了?」
「屬下確定,那一箭是直接貫穿,林熙將軍當場就暈了過去,被一個白衣男子抱著走了,但我軍中也有一名黑衣的將軍一劍殺了南疆太子。」手下回憶著剛剛的場景,慌亂的整理自己的語言,心有餘悸的說道。
「那個人不是司徒嵐,是南疆的宦久假扮的。」墨玦在來之前已經調查清楚,沉沉的說道。
「那......那將軍怎麼辦......」
手下的聲音漸漸淡了下去,不再多言。
莫念頹然的鬆開他的衣領,眼神望向城牆外一片黑暗的天空,天色暗沉,看不見一顆星星,夜色倒映在他的眼底,漸漸變得狠戾。
直到黑暗徹底將他吞噬,莫念黑色的衣袍好像與暗夜融為一體。
「打掃戰場之後,整頓翰沙城內的熙南軍,由於我北墨主將林熙失蹤,生死未卜,暫由......先帝四皇子墨曄堯,代任之!」
莫念運功,用內力將自己的聲音傳至整個戰場。
鎮靜沉穩的聲音,一字一頓,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四皇子墨曄堯,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傳書陛下,漠南軍主薄莫念,乃是先帝四皇子墨曄堯,先帝詔書在此,恢復其皇子的身份,平反雪妃的身份。」莫念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一張泛黃的先帝聖旨,輕輕的勾起唇角。
這聖旨,是他讓瓊醉找到阮寒清仿造的,上面的聖印是瓊花樓秘制,他只是要用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恢復自己墨曄堯的身份,如今,林熙失蹤,花無岸遠在天瀾,整個漠南,都在他的股掌之間。
想到墨都的迷信,墨玦疑似離開了皇宮,莫念忍不住猜測,那個帶走林熙的白衣男子,便是墨玦。
如此一來,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四皇子英明神武,打退南疆,揚我國威!」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隨即,無數人被感染的一同大聲狂熱的喊道。
「四皇子英明神武,打退南疆,揚我國威!」
而城中的熙南軍,大多數都沉默著看著這一幕,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互相對視,都充滿擔憂和不安。
在數不清的歡呼聲中,莫念唇角的弧度越發明顯。
他的眼眸掃向那些沒有出聲的熙南軍,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掠過一抹嗜血的紅光。
所有阻攔他腳步的障礙,都將被他一一掃清。
*
雲戎關內,一處小小的客棧里,充滿著血腥的氣味,無數散亂的白色繃帶,床頭是兩個木盆,裡面的清水已經染成紅色,半支斷裂的銀色箭羽被扔到地上,箭尖帶著鮮血。
「陛下,司徒嵐這一箭雖然刺到了林熙將軍的心臟,但首先沒有刺穿,其次,角度偏了幾分,以屬下所看,他是放了些水,但......林熙的身上有一種看不出來的毒,我甚至看不出來這到底是毒,還是暗傷。」
軾南已經將殘箭拔掉,仔細的檢查著林熙的傷口,許久,滿頭大汗的抬起頭說道。
「還有......」他欲言又止。
「說。」墨玦的聲音冷到好像要將他人的靈魂凍住,軾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林熙,是女子......」軾南尷尬的說道。
「......朕早就知道了。」墨玦面無表情,「她身上的毒,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不確定是不是毒,或許,是林熙將軍曾經受過一次重傷,而後落下了病根,也或許是一些舊傷複發,正好激發了毒性,因為這毒看起來年代久遠,入骨深髓,只是在今日不知為何爆發出來,她才會陷入昏迷。」
軾南看著林熙蒼白的面容,猶豫的說道,止不住的搖頭。
「眼下,臣已經給她止了血,把斷箭拔了出來,但這毒素一點點蔓延了她全身的經脈,她本身的造血功能已經不全,如果繼續下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墨玦聽到他的話,臉上看不出什麼波瀾,只是眼底的幽藍越發詭異,深沉的望著昏迷著床榻上的林熙。
面前的少女緊閉著雙目,臉上的污漬被擦乾淨,皎月般清冷而乾淨的容顏,精緻的不可思議。
烏翅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圈淺色的陰影,墨發逶迤的散落在瑩白衣衫之上,面容有幾分蒼白,唇瓣也沒有絲毫血色,唯有几絲微弱的呼吸,讓人知道她還活著。
「若是一直不知道她中的毒是什麼,她就要一直昏迷著嗎?」
「是,如今臣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您的內力能夠融合到林熙的經脈里,將她被毒素吞噬的那一部分內力補齊,讓她短時間內不至於毒發身亡,但長此以往,人的內力怎麼可能有毒藥蔓延的快呢......」
軾南沉重的說道:「還好陛下之前第一時間將冰魄內力封住了她的傷口,才不至於流血過多。」
「只是,贖屬下無能,我的醫術,對她的毒幾乎完全陌生,若是知道林熙因為什麼催動了這個毒,說不定能夠猜出來她中的毒究竟是什麼,為今之計,我們還是把將軍帶回御醫所吧。」
「御醫所除了你,章太醫的醫術,與你有什麼區別嗎?」墨玦冷漠的問道。
軾南啞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著危在旦夕的林熙,軾南心中也泛起酸澀,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林熙的樣子,意氣風發,風流秀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昏死過去。
「我知道林熙是因為什麼催動的這個毒。」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終於追到他們的寧炙走進來,掃了一眼還昏迷不醒的林熙,眼中一陣鈍痛劃過。
「你說什麼?」軾南大驚。
寧炙看向墨玦,認真的說道:「將軍之前在桑淦城和司徒嵐陣前交鋒的時候,動用了阮家槍法擊退了司徒嵐,但自己也因此昏迷了過去,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醒來。」
墨玦瞳孔一縮,便想起那份千里迢迢趕到墨都的戰報。
「阮家槍法?」墨玦回憶起記載之中的文字,阮家槍法烈性霸道,威力巨大,是四大家族之中最強的功法。
「身為阮家舊部,我很了解阮家槍法的威力之大和後遺症,但按照將軍現在的內力,她足以駕馭,根本不至於昏迷過去,而且槍法有兩個地方,與臣記憶中的不一樣到了南轅北轍的地步,將軍用起來雖然感受不出,但其實是極為損傷身體的。」
寧炙陷入回憶,語氣有幾分悔恨。
「當時,我以為是年代久遠,將軍是阮家的嫡系,怎麼可能會做錯招式,肯定是我自己記錯了,現在想想,那槍法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