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場博弈
次日。
將軍府內,林熙端坐在主位上,翻看著啟宣找來的朝中資料,許久,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眼睛,嘆了口氣。
這些在軍中都是莫念和啟宣的事情,如今讓她看,彷彿一種折磨。
偏偏,想要攪亂墨都局勢,又一定要看懂這些。
政治,本身便是一場巨大的博弈遊戲。
執子雙方並不在於權勢大小,而根本在於利益。
誰的利益更大,誰就佔據主動。
而現在的林熙,正是利益關鍵的一環,於花派,她是身負血海深仇,擔當復仇的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於帝黨,她是擔當刀鋒的利刃。
只是......
林熙的眼底掠過一抹冷冽的光芒,眼神愈發堅定執著。
是刀還是持刀者,是棋子還是執子人,從她回到墨都的一刻開始,就將由她自己掌控。
「將軍,你知道嗎,今天墨都發生了一件極為刺激的事情。」啟宣抱著又抱來一摞厚厚的資料,神秘無比的說道。
「本將軍不想知道,讓你查雎棲郡主,查的如何?」林熙放下手中的卷帙,輕輕地抿了一口從瓊醉那裡順來的碧螺春,很是愜意的眯起雙眸。
在漠南那些年,別說碧螺春,就是尋常的白水都喝不到幾口,偶爾喝的也是漠南辛辣無比的燒刀子。
「我已經調查過了,當初,先帝只是說冊封阮家長女阮寒清為二品誥命夫人,阮北北為郡主,是四年前墨玦登基之後,加封其封號為『雎棲』。」
雎棲郡主,大概天下人,心中都知道了阮北北不過是個鳩佔鵲巢,被皇家厭惡的郡主,墨玦可真是誅心的加封。
而且阮北北如今已經二十多歲,在北墨已經算是大齡未婚配,看來,她的那嬌花似的表姐,註定得不到想要的帝寵。
林熙有些鬱結的心情好了一些。
「現在你可以聽我說了吧,今個一清早,兩淮鹽運使沈居石家門口,發現了自家一夜未歸的小公子沈閑,將軍,你猜沈閑怎麼著?」啟宣並不知道昨天沈閑已經和林熙發生口角,一心想分享這件事。
「怎麼著,喝多了在門口睡了一夜嗎?」林熙面不改色的看著手中的卷帙,眼中並沒有什麼好奇。
「沈閑的右手被人砍斷,並且,人已經瘋了。」啟宣見她是真的不好奇沒反應,忍不住繪聲繪色的說道。
林熙翻越卷帙的指尖微微一頓,眸色驟然間變得幽深寒冽。
「瘋了?」
「屬下親眼所見,沈閑絕對是瘋了,卻是受到過多驚嚇,一直胡言亂語,說自己作惡多端,遇見冤魂索命......」
「昨日,本將軍和滄瀾在瓊花樓遇見了沈閑,將他羞辱了一番,一夜之間,他就被人砍斷了手,還瘋了,你覺得,沈家會怎麼想?」
林熙抬起眼,淡漠的問道。
啟宣面色一變,原本他只是個看熱鬧的,怎麼這事情牽扯到了將軍身上。
等等。
「將軍,你和滄瀾去逛青樓!?」
「下次帶你一起去。」林熙說道。
「這是重點嗎?將軍,那滄瀾有沒有被您氣死?」啟宣下意識的問道,滄瀾可是喜歡將軍的,沒想到將軍居然這麼快的放下莫軍師了,可喜可賀。
不對,是可悲可嘆。
「滄瀾為什麼會被我氣死?滄瀾在瓊花樓玩的挺開心的。」林熙莫名的看著啟宣,他腦子裡成天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啟宣不再說話,他看得出來滄瀾對將軍是痴心一片,但是將軍似乎喜歡女子,這事兒,他不敢摻和。
「如此一來,沈家絕對不會放過將軍,但是將軍,沈閑被傷這件事,真的與您沒關係嗎?」
啟宣想了想,皺眉問道,潔白的衣衫,懷中抱著幾卷書帛,整個人充滿書卷氣息,卻是尋常文人沒有的風流之意。
「是不是我乾的並不重要,這件事,與我有關還是無關,都將與我有關。」
林熙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落到卷帙之上的「鹽鐵司」三個字上,修長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彷彿蘊藏著一種奇特的規律。
想要攪亂著一潭深淵,便,從沈家開始。
看來,有人比她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