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編撰
汗青公子心疼地說:「你雖長了眼睛,可是親眼看到自己受傷一定更痛。」
「現在不痛了。」我將汗青公子的手掌壓倒自己胸前,「我現在特別高興,有你在什麼傷什麼痛都能痊癒。尤其的心裡的傷,我覺得我碎掉的心又長回來了。」
「原來秋月這麼會說情話!」汗青公子嬉笑著勾起我的下巴,「以前你怎就不肯說兩句與我聽聽?」
我將聲音壓得極柔極魅:「以後我每日都說給你聽,不過,要看你這隻小兔子能不能滿足我了。」
「別看我在宮裡住了四年就小瞧我,今晚我就讓秋月嘗嘗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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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卯時四刻堇萱姑姑過來叫汗青公子起床。汗青公子都起了,我也不好繼續睡。
我剛從被子里爬出來就聽得一聲驚叫,抬頭一看,只見堇萱姑姑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方才的那聲叫聲也是她發出的。
我有些尷尬,胡亂抓了件衣服遮身上。「抱歉,以前我在我家仕女面前不怎麼避諱,養成個裸奔的習慣。」
我以為宮裡的宮女都是見過世面的女人,怎麼堇萱姑姑身為掌事宮女還這麼一驚一乍的?
「噗嗤!」身後跟著傳來一聲奸笑。我差不多又能想明白其中八成緣由了!
我一巴掌拍在汗青公子屁股上,直接問:「你是不是跟姑姑說我是個女人?!」
「公主不是女人是什麼?」汗青公子縮在被子里笑作一團,「先帝自己說的闔親公主跟闔親王爺不是一個人,哈哈哈哈!」
「就會胡鬧!」我真真是氣不過。這事情以後又要鬧成宮裡的一大流言,天曉得下個月會傳出什麼版本的故事來。
我一邊穿衣服一遍跟堇萱姑姑解釋說:「我就是以前那個秋月王爺。先帝有些事情要讓女人做,又不放心讓女人做,所以讓我假扮成女人去做。姑姑知曉就好,此事乃是皇家秘事,不可外揚。」
「是。」堇萱姑姑尷尬地說,「奴婢遵命。」
穿好衣服后,我一把將汗青公子從被子里揪出來。先給他屁股上來幾巴掌再給他穿衣服。
「秋月輕點!」汗青公子粘在我身上到處撒嬌,「昨晚還溫柔體貼,怎被識破男人身份就這般粗魯?」
堇萱姑姑站在一邊看得有些發愣,直到我給汗青公子穿好中衣她才如夢方醒地跑上前說:「公主金貴,更衣這等雜事還是讓奴婢來吧。」
「我就要秋月給我穿衣服!」汗青公子抓著我不放。
「姑姑且先去準備別的事情吧。」我說,「難得與汗青重聚,我也想多照顧汗青一些。」
吃過早膳,我給汗青公子又洗漱一邊才帶他下到一樓去。
高太后想從這件事情裡面徹底脫身,所以我進宮這件事情她並沒有告訴翰林院。不僅如此,高太后還故意安排大學士孔承來做今天的學督。
我帶著汗青公子走進主廳的時候,廳里已經坐了五個人。其餘四個都背對著我,只有孔承一人面朝我進門的方向。
見到我扶著汗青公子,孔承的臉上瞬間變得很難看。他一把將手裡的書砸在書桌上,開口怒罵道:「文房重地,女子不得擅入!你這宮女好大的膽子,竟敢置文淵閣戒律不顧!」
我冷眼掃過孔承,慢悠悠地扶著汗青公子坐到主位上。
「來人!」孔承對著門外大叫道,「把這宮女轟出去!」
門外哪裡有人敢應孔承的話,我昂首挺胸走到孔承面前,冷眼看著他說:「見本宮不行禮也就罷了,孔大人怎還對本宮惡語相加?」
其他四個學士早就坐不住了,我雖然和他們面生,不過結合我的樣貌言行,猜出我的身份應該不難。
四個學士忙不則跌跪倒地上齊聲說:「下官拜見公主殿下!」
孔承站起身,眯著眼睛仔細往我臉上看。
我好笑道:「七年多前本宮去翰林院求學。本宮乃是誠心而往,可惜孔大人轉述給其他學士的話卻是本宮以求學為由物色面首!」
「是你……」孔承顫抖著手指指向我,「你還活著!你沒死!」
「大膽!」我瞪給孔承一眼,「剛見面就詛咒本宮死,聖人後世就是這般講究禮儀教條的嗎?本宮當然沒死,要是本宮死了,本宮怎會知道翰林院窩藏汗青一事!要是本宮死了,日後字典著成,落款可是孔大人自己?!」
「是先帝命我等這樣做的!」孔承慌忙推脫,「身為臣子我們必須聽從先帝發落!太后也知曉此事,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太后!」
「好,我知道了。」我找個座位坐下說:「太后命我同孔大人一同做學督,孔大人沒有意見吧?」
「甚好……」孔承緊張地坐回他的座位上說,「老臣有幸與公主共事。」
汗青公子並未耽擱時間,周圍一安靜下來他便開口說:「昨日說到『至』部『秦』旁。此字為『臻』,音同『貞』,從至,秦聲。臻者,至也,及也,周全也。」
「《詩經小雅雨無正》:『如彼行邁,則靡所臻。』
「《後漢書馮衍傳》:『元元無聊,饑寒並臻。』
「《鹽鐵論》:『舟車所臻,足跡所及,莫不被澤。』」
……
汗青公子語速不慢。四位學士每人桌前都有一個簽筒,每個人的竹籤顏色各不一樣。汗青公子每說一句話,孔承便點一個學士的簽筒。被點名的學士抽出一支竹籤將汗青公子方才說的那句話寫下來。與此同時孔承再點下一個學士的簽筒,下一個學士依法將下一句話寫下來。
如此一來四人的書寫速度確實很快,等汗青公子說完一個字后,孔承再組織所有人潤色添加,查缺補漏。
汗青公子被奪去了眼睛,所以他很專心,外界干擾不會讓他分心。也有可能是四年的黑暗磨滅了他對外界的嚮往,他唯一的執念只剩下寫字典。
從早到晚,除了中午午休一個時辰,汗青公子每天要工作整整五個時辰。
五位大學士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我帶著汗青公子回到樓上,吃過飯後幫他沐浴更衣。
「你什麼時候休沐?」我在水裡給汗青公子揉捏肩膀,越發感到心疼。
「和以前一樣,每月望日休沐三天。」汗青公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