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治傷
她在心裡微微的嘆息,伸出手,想要拉著他的袖角,卻被黎元折自由的左手給輕輕的捏住了手腕。
「先幫姑娘的傷處理了。」
他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瞬間換上了一副嚴肅冷冽的神情。
跪在地上的太醫恭敬的一伏身,「是!」
只需要跪在地上往前一步就到了姬顏的身前。
「還是想替你處理吧,政務要緊!」
「不在這一刻。」
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太醫,低眉順眼的不敢看兩人說話。
姬顏見他決定了,也不推辭,將滿是傷痕的手掌伸了出去。
太醫就算眼睛不敢落在君主的身上,可是作為皇帝身邊經常出現的臣子來說,耳聽八方那是修鍊法則中最重要的一項。
他在姬顏伸出手的第一時間,就拿起了藥水,還有棉帕,讓人絲毫看不出懈怠。
說實話,太醫的心裡也是惴惴不安,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太子殿下的心頭寶。這交錯深淺不一的傷口,要是接觸這消炎的藥水,自然會疼痛難忍,若是她堅持不住,太子殿下會不會心疼之餘殺了自己?
越想他心裡越是害怕,漸漸的指尖都有點抖了。
「你只管洗吧,疼痛是人之感覺,若是不覺痛,那不就不是人了嗎?」
姬顏看出他的恐懼,似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太醫一聽,這位姑娘倒是好說話的主。
他又深深的伏了伏身:「姑娘,這藥水對傷口有刺激,會疼痛難忍,姑娘要有心理準備。」
「沒事,你儘管上藥!」
姬顏說的毫不在乎,倒是讓太醫在心裡微微詫異,不過這樣的傷,這位姑娘連眉心都沒有皺一下,怕也是個能忍的主。
他拿起藥瓶,對著傷口,緩慢的歪倒。
三雙眼睛看著清涼的液體倒在了姬顏的傷口上,刺激帶來的痛感,像是猛然的針扎,可是她紋絲不動,只是眯了眯眼睛。
太醫這下是真的心中佩服了,他也曾給被人用過這葯,那還是七尺男兒,嚎的跟殺豬一般,今日在對比一個小姑娘,那真真的丟人啊。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小心輕柔了一些。
傷口裡有遺留下來的沙礫,必須洗出來,但是還有些洗不出來的,就只能藉助工具了。
黎元折心中在壓抑著的疼,鑽心的難受。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雙手受了如此重傷。
他悄悄的伸出了左臂從姬顏的身後攬住她的腰身。
姬顏感受到來自他的疼惜,看向他的眼睛,帶著柔柔的情意。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將姬顏的手掌整個清理乾淨,太醫建議不要包起來,天氣熱了,捂著反倒對傷口不好。
作為久戰沙場的姬顏來說,當然知道這類傷口需要怎麼處理最好,只是她不會多嘴,只是聽著太醫的話,淡淡的點點頭。
黎元折的一隻手其實已經清洗的差不多了,接著就是左手。
太醫也許是因為緊張,也許是跪在地上時間久了,背後竟然有了濕意。
他微側的身體,正巧被姬顏看到。
這太醫年齡倒是說不上很老,也就不到四十。這種精神高度緊繃再加上跪在地上,可想而知,他也是在忍耐。
先前自己沒有注意到,現在看到了,倒是心中不忍了。
「元折,讓太醫坐著給你處理傷口吧?」
不知道是元折這直接的稱呼,還是讓他坐下來處理傷口。
只聽黎元折「嘶」了一聲。
接著就是太醫把頭磕的砰砰響:「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怕是真的戳痛了黎元折,不然就他的毅力,不會擰眉呼痛。
姬顏就看著太醫那一上一下的腦門上通紅一片,本是好意,這倒是弄得她心裡愧疚。
「元折..」
她知道自己說話不頂用,也不浪費口舌,直接喚了黎元折一聲。
其實黎元折手上很疼,心裡卻是甜的。以往姬顏都是直接連姓帶名的叫他,這還是第一次,她直接叫他的名字。
「行了,起來吧。來人看座。」
對著太醫說完,又吩咐了一聲。
太醫一腦門子的冷汗,還有隱隱作痛的額頭,他都顧不得,連聲的謝恩。
內侍在聽到命令的第一時間就搬來了小腳凳,雖說是太子賜座,可也不能坐大凳,那樣不是與太子平起平坐了嗎!
矮小的凳子,太醫也不敢真箇坐下去,只坐了半邊。
姬顏看了心中悵然,真是處在帝王之地,事事都要小心,就怕一個不慎掉了腦袋。
這裡兩人在治手傷,那裡刺客營已經將所有牽連謀反的官吏的資料收集完畢。
黎元折安排好姬顏,命令自己的暗衛保護,這才去了勤政殿處理政務。
這一夜抓的人太多了,整個大牢人滿為患。
黎元折看著御案上的奏章,嘴角嘲諷的一笑,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結果黑衣人遞上來的幾封密信,逐一看起來。
接著抽出桌上的奏章放到了一側,剩下大手一輝,全部掃落在御案的前面厚重的地毯上。
貼身的內侍很快進來,不需要黎元折多說,手腳麻利的將散落的奏摺撿起來,就抱著出去了。
他們都知道這些太子殿下是不看的,需要銷毀的,所以他們也不需要吩咐,直接抱去燒了就行。
而黎元折抽出來的奏摺,他認真的一個一個的看著。
足足批改了一個時辰,才放下最後一個奏摺。
揉著眉心,疲倦的閉目,觸碰到傷口,還針扎般的跳痛。
他攤開手掌,看著觸目驚醒的傷,在一想到姬顏同樣的傷口,從胸口衝出一股子戾氣。
也不叫人伺候筆墨代筆,不顧艱難握拳的右手,一氣呵成的旨意,如同他的人,冷厲鋒刃,透著殺機。
一連串的旨意隨著龐碩帶到了牢獄中,一個個叫囂的被提溜出來,有的也是怕的哭爹喊娘的喊冤。
龐碩看著跪了一地,神色各異的眾人,看著他們熟悉的面孔,這些人可都是每日早朝都能遇到的同僚。
而這一次,他再一次的跟對了人,所以他站著,他們跪著,接受來自帝王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