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親生的
今天的李家灣，三三兩兩人的圍在一起聊天，只是今日聊天的主題不是才趕完的大集，不是普照寺的廟會，而是李家跟鍾家的兒女婚事。
如今整個村子都傳遍了，李長青家的解元公定了鍾家才七歲的小女娃子。
「這王菜花家是怎麼想的？以前那麼多的媒婆把咱這十里八鄉的好姑娘送上門去讓他們家挑，楞是一個都沒有瞧上，這怎麼定了個才七歲的小女娃了？」
「就是啊！他們家解元公今年已經十四了吧？等到這女娃子長大嫁給他，還得好幾年呢！」
「我一直以為他們家不同意附近的提親，是因為他們家要考狀元進京，看不上這鄉下姑娘呢！」
「誰說不是呢！」
大樹下，人越聚越多，討論的也越來越熱鬧。有純看熱鬧的；有驚訝的；有八卦說個沒完的；有咬牙切齒羨慕嫉妒的。
李秀英就是那個咬牙切齒嫉妒的。
今天從李長安口中得了這個事情，她一整天臉都是垮的，如果不是她娘拽著她，她估計連鎮上都不要去了。
如今這件事情卻已經傳遍了，李秀英覺得，這好似在狠狠的剮她的臉，剮她的心。
她以前雖然也不喜歡見到那鍾安然老是跟在書凡哥哥的屁股後面跑，但是鍾安然畢竟年紀在那邊，再加上她那破身子，李秀英從未把她當做過對手。不想還是應了那句老話，這咬人的狗不叫。等到被它咬了，才知道這麼噁心人。
可是書凡哥哥為什麼會答應這樣的親事？這裡面是不是有他也無可奈何的事情？李秀英想起娘親以前無意間跟她提起過的事情：李書凡並不是李家的孩子，他是從外面抱養回來的。
李秀英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這件事情的不通之處，急忙背過人堆，抄小路往李書凡家去。
明日又要開始上學，今日趕廟會回來，已經是下午，所以李書凡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書院去，免得耽誤了明天的課。
自上次發生跟鍾家定親的事情以後，李長青跟王菜花想找李書凡好好談一談，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如今這件事情滿村都傳遍了，說什麼的都有，更有年長知道以前事情的長輩罵李長青夫妻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不心疼，給李書凡定下這一門婚事，簡直是在拖他的後腿。
不明白真實情況的人這樣想也情有可原。這鐘家是外來戶，這些年看著日子雖然不窮，但是也不是多富裕的樣子，再加上他們家娃才七歲，居然定給了前途無量的解元公，這明眼人一看就是攀了高枝了。村裡嘴碎的婦人說的話更是難聽：誰讓人家王菜花跟魏春花感情好呢！再加上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咋樣都是可以將就的！
王菜花覺得，村裡人怎樣說她，她是無所謂的，但是她不想讓李書凡心裏面也這樣想，畢竟他們到現在也不清楚他那天為什麼會突然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莫不是真的看在他們大人的面子？
李長青這人有些悶，平日話就不多。因此王菜花打頭陣，李長青慢慢跟在後面，兩人一起進了李書凡的屋子。
「爹？娘？」見兩個人帶著訕笑進門，李書凡有些奇怪。
「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
「要不我早些做晚飯，吃了晚飯再走？」
「不用了娘，吃了飯就太晚了。」
「就是，書凡帶些乾糧路上吃吧！」李長青聽到這裡，也給李書凡幫腔。然後又欲言又止。李書凡覺得疑惑，「你們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王菜花想了想開口，「聽長安說，如今整個村子都在議論你跟安然丫頭定親的事。」
李書凡微微揚唇，「今天我跟二弟帶著然兒去鎮上，正好碰到永慶叔（村長）家的嬸子跟另外兩個嬸子。其中一個嬸子說要把永慶叔家的姑娘許給我，二弟就跟他們說了我跟然兒定親的事情。」
「這口無遮攔的死小子。」一聽居然是二兒子闖下的禍，王菜花氣得就想找棍子去教訓他，李書凡攔住了她，「娘為何生氣？這本來就是事實，二弟沒有說錯。」
「可是你如今應該以學業為重······」
「我也有事還要讓娘幫忙呢！」李書凡笑著打斷王菜花的話，「既然如今親事已經定了，為了不讓附近的媒婆再跑空，也為了讓鍾家安心，還請娘把這親事傳出去吧！」
此話一說，王菜花只有點頭的份，「書凡，你老實跟娘說，你為什麼要答應這門親事？」
「······」
「用你爺爺的話說，你以後還有更大的前途，如今跟這村裡面的姑娘定了親，對你以後······，而且原本我跟你爹是準備說服鍾家定你二弟的。」
李書凡眸色一深，「定給二弟？」
「你也別多心，我們只是覺得，你二弟跟你不同，他以後終歸要在這村裡，定下村裡的姑娘也正合適。」見他面色不虞，王菜花急忙解釋。
聽到這裡，李書凡只能暗嘆一句，幸好自己回來的正巧，「如今親事已定，爹娘就不要多想了，讓這件事儘快安定下來才是正經。至於二弟的婚事，二弟自有他的好處，加上他年歲還小，爹娘還是不要這麼快給他定這村裡的姑娘吧。」
「哎！行，我們明白的！」李長青雖然不是很會說話，但是他這會兒卻是明白李書凡的意思了：等到以後他考上了狀元，自己二小子身價自然就會水漲船高。
「時候不早，我先趕路，二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李書凡朝著二老行了一個讀書人的禮，就拿起包袱出了門，外面李長安剛剛跑回來，見自家大哥要走了，就跟爹娘打了個招呼，送李書凡往村口去了，二人說說笑笑，一個沉穩，一個活潑，倒也是分外和諧。
「當家的？」望著兩個兒子的背影，王菜花不知道該說什麼，李長青卻拍了拍她的肩膀，「書凡自來就是個有主意的，既然書凡都這樣說了，他心裡定是滿意這婚事的，我們就不要多想了。該幹嘛幹嘛。」
王菜花聽了自家男人的話，也只能嘆口氣準備拾掇做晚飯了。
到了村口，李書凡就讓李長安回去了，他自己走路去鎮上坐馬車回縣裡。李長安剛走，李秀英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叫住了他，「書凡哥哥！」
李書凡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書凡已經走出村子一段路了，不成想會在這裡看到李秀英。其實李秀英之前已經尾隨了他一路了，她先到了李家，卻見李書凡跟李長安在一起，知道這是李長安要送李書凡讀書，於是就在後面悄悄跟著，等到李長安走了這才現身。
「我，我來送送你！」李秀英眉目含羞，李書凡不著痕迹的離開她一段距離，「天晚了，你快些回去吧！」轉身就要走。李秀英一看，急忙攔住他，「書凡哥哥，你怎麼會跟鍾家定下親事？」
李書凡挑眉看向她，眼中已經含著一絲涼意，讓李秀英嚇了一跳，就開始口無遮攔，「是不是你爹娘給你定下的？」
「······」
「我也是擔心你，我今天才聽村裡面的人說的，說······說你是李長青家抱養來的孩子，因為抱養了你，他們才能生了李長安。如今他們自己跟鍾家關係要好，就不拿你這個解元公的前途當回事，你要······」
「住口！」李秀英話未說完，就遭了李書凡訓斥，「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質疑，給你爹帶句話，過幾日，我有事去請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