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開筵食肉話民生
沐紅塵對於家國天下這種人間大愛沒有半點興趣,她很高興皇帝是個活泛的人,可以讓她自由自在的出宮。
實際上不戴花釵不穿翟衣,誰還知道她是誰啊。
百姓的生活確實艱苦,日食兩餐,一餐僅一菜,有油鹽,也就僅僅只是放點油鹽而已,一年到頭一頭豬,一家十來個人要留著油做一年的菜,煮麵片,用筷子頭沾一點油氣,水上飄起點油花就好了。家裡不來客兩個月也吃不上一次肉。
兄弟姐妹數人,拌一顆白菜可以下一頓飯。
三個少年在一邊講著田地種植的事,問題是他們全都不會種地。
現在的百姓並不懂得施肥增收,最常見的做法是拋荒養地,就是種一年,讓地閑三年,長滿荒草,再放一把火燒了草,再翻出來種。這些百姓也不會除蟲,這種燒荒養地法可以有效地控制蟲害,草灰起到鬆土和殺蟲效果,這樣種地爪和芋頭這種塊根食物就比較光滑不招蟲咬。
沐貴長年喝茶,在山中修行時弟子遵循的都是五行相生相剋,讓植物相互有益循環,就是不要在生活中留下垃圾。
生活垃圾各人在院里自己處理乾淨,做飯的下腳料,都是刀子剁了餵了禽獸。象殘茶,就傾倒在花盆裡。
後來發現倒過殘茶的花長的極好,禽獸糞便,塘泥,雜草,都可以改善增肥土質。
如果把土地全都利用起來,就不會再發生乾旱一年或者大澇一年百姓就得挨餓三年的悲慘事。
水淹過的田,由於許多雜物浮塵糞土衝到了田中,導致田肥過度,種了穀子往往只長桿不低頭,結果就成了一捆一捆的牛草,沒有任何收成。
如果這時侯朝庭不振災,苦熬的災民也還是只有離鄉背井一條路,災荒面積大了,走不出去,易子而食也是常有的事。
大災過後必有大疫,這也是丹霞門醫仙花蝴蝶敢要挾太子敢耍大牌的原因。
丹霞門下山歷練是行醫施藥,百姓都能直接得利,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
上真門和凌雲門,更多的是後來下山守護黎民百姓的將軍,法師。
也有葯修醫修,但是你不是專修藥草丹方,醫好了人別人只記得丹霞門。兩派不顯也是這個原因。
太子周顓頊多次與其父唱反調,但他皇父不放棄他,他也不願放棄,他希望瓊華國能在他的主持下走向國富民強。
他的皇父雖然是個糊塗皇帝,但他知道這個兒子膽大心細,比較聰明,現在瓊華需要的不僅僅是守成皇帝了,要一個能禦敵於國門之外,又能讓百姓有歸屬感勇於改變建設家園的人。
今上細細盤過自己的十一個兒子,只有這一個是能雙肩擔責的人,所以從來不敢動他,要吵要罵可以,罵過了還是儲君。
哪怕這個兒子那麼恨他,他也沒捨得把他太子封冊給擼了。
一直到吃晚飯,沐紅塵才見到叔叔與太子他們。
沐夜哈哈的笑著,一副歡喜樣,令沐紅塵吃不准他到底得了太子什麼好處。
沐紅塵在這裡是可以放忪吃喝的。賈嬤嬤喜滋滋給她端來一碗羊雜湯,因為知道她愛吃,打了滿滿一碗,又端了一快貼鍋的麥麵餅子,兌了三道面的,顏色不甚白,但是很香的,沐家煮湯鍋都要貼這個餅,好吃得很。
還有一塊剛剛烤熟的麂子肉。
紅塵也不客氣,就著炕桌吃起來,太子瞪目結舌半晌,她才想起客人還沒得吃呢。
正要叫人去,一個老僕已經端來了,只是多了一塊烤羊肉。
又熱乎又香。
小八已經和幾個少年湊一起自己去烤肉了。
周顓頊道:「好久沒有吃過這麼隨和的飯菜了,還是出宮好啊!」
紅塵道:「如果各宮把銀子發在自己手上,自買自吃,不用配例菜這麼麻煩,又不怕被人換菜什麼的。」
「還是不現實,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太子覺得她的話毫無建設性。
「我叔叔為什麼那麼高興?「
「我決定正月十五過了以後去海河兩岸監理築堤防洪工程,趁現在還沒到雨水季,防患於未然,你叔叔他不是愛畫畫嗎?帶他去畫大好河山呀。」
沐紅塵哪會那麼天真:「你不要坑他,他歷來就規規矩矩的一個人,當官都當得膽小,萬一堤壩出事,你是太子你可以託故,他就不行。」
太子冷笑:「那河堤哪一年不出事,銀子全都餵了狗,死的不過是些替死鬼,真正的蛀蟲正好吃好喝錦衣華服,當國舅,做丈人,好不威風。」
紅塵憂鬱的道:「可你現在在走你皇父的舊路,將我叔叔和幾個表兄拉上,難道不是一樣的任人唯親,有失公允嗎?」
周顓頊看著人收碗揀碟的發獃,半晌才說:「你說的我未償不明白,但我現在還無人可用,你叔叔他雖然糊塗,卻是正直強勢,你兄長和我們舅舅家的表弟又是一腔熱血,我現在只能信他們,我的後背交給別人,別笑話了!到時候你也去吧,京里那些妃嬪皇子,國丈舅爺的,愛怎麼鬧怎麼鬧,出了什麼事老子糾結人馬打回來,不出事更好。「
他雖長得美秀,許是駐關守國的緣故,講話帶了些許匪氣,沒有讀書人該有的抑雅,但端茶吃茶的動作卻又完全是太子的隱忍尊貴,毫無邊將的一絲粗礪豪爽。
他們自己本已算踏進道途,身為半仙,並不懼暗算責難,但江湖兇險,能人倍出,明暗相交,陰陽皆存,正魔永在,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太子身系國體,多少逆者欲其亡,不然現在也不會欠了黃秀菊,但他不能在宮中窩一輩子,入虎穴奪虎子才是他的興趣與使命。
他笑對紅塵說:「做人呢,安逸雖然要緊,搏風擊浪才是男兒本性,不然你去問你叔叔,他肯定寧願面對種種兇險去做實事,而不是做那個言不由衷的京官。」
紅塵道:「這個可能是,畢竟他還年輕,不是求穩的年紀和性格。我小嬸不適應這邊氣候,新婚時來過一次,差點沒了。叔叔也是挺可憐的,也不肯收個小星服侍,人太迂腐,總是為難自己!」
太子笑:「子非鳥,焉知鳥之樂。」
二人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