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反應
雖然說哪怕心裡表示反對,但所有人都還是表示著同意,至少臉上沒有表露出他們的反對。
因為在他們眼裡,其實這的確是非常正確的說法。
為什麼要說娶妻娶賢呢?就因為自己后宅的安寧才是他奮鬥的源泉。
而這個女皇帝一針見血,就指出了他們這些人應該為之而奮鬥的真正原因。
也正是這樣才會讓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覺得這個皇帝果然是一個深明大義的皇帝,尤其是他們回到家后,隱隱約約提及此事後,家裡的女眷們更是對她佩服自己,崇拜到了極致。
沒辦法,這些年他們的努力和艱苦沒有人看得見,尤其是家裡的男人,總覺得這些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高興,還會和他們說幾句話,如果不高興就會去外面找別的女人尋歡作樂,從來沒有想到過她們在這四方之宅里活的有多艱難,有多孤獨,也有多痛苦。
喬冰夏似乎也看出了她們的羞愧,也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的這絲愧疚:「雖然說你們之前走了彎路,做了很多對不起代國人民的事情,但這些都不重要,根本還輪不到以死謝罪的地步,這也正是我沒有向你們下手的真正原因,因為我不希望你們這隻赫赫有名的部隊從此背負上不堪的代名詞,讓你們的子子孫孫都活在愧疚和自責中,覺得他們的父親是人們的罪人,民族的叛徒,難道你們就真的願意背負上這樣的罪名嗎?」
所有人都一臉憤恨的望著喬冰夏,雖然說明明知道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和依舊存在的裂痕,可如今貿然聽見她這樣措不及防的說了出來,所有人的心裡這一刻肯定都過不去。
覺得這個女人太過舌毒,為什麼會把這樣的帽子扣到他們身上?
雖然說他們其實心底里還是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可作為一個軍人,如果不聽從命令,那將是怎樣一個下場?
為什麼到她嘴裡,他們就是社會的敗類?民族的恥辱,以及作為軍人的不堪?
如果說他們的眼神能夠殺人,那麼此刻喬冰夏的身上早就已經千瘡百孔,成了密密麻麻的篩子眼。
這個時候,李封很意外的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其實你們或許心裡有諸多不服,甚至覺得非常的冤枉,或許在想你們作為一名軍人,就應該聽從長官的命令,這是天經地義,又必須執行的,可為什麼在你們面前卻變成了這樣一個罪名?甚至你們或許會不以為然,認為這不過是少數人的偏見,是眼紅你們曾經取得的輝煌,如果說你們仍然要一意孤行,那又怎麼樣?」
李封的出現讓他們都不約而同轉過頭,望著這個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頓時覺得有些迷茫。
對呀,他們只是一個軍人,軍人就應該按照上面的指令來行事。
如果說他們不執行,那麼就會被背上背叛的辭彙。
可如果他們如今執行了,原來會是這樣不堪?
那麼他們又應該怎麼做?
難道說就這樣卸甲歸田?又或者說不再聽從長官的意思,做一個反抗的孽障?
似乎看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和焦慮,李封爽朗的笑了笑,用一種軍人特有的口吻和語氣說道:「我們是軍人,是有服從的天職,但同時我們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責任,有正義感的男人,如果不能憑著自己的直覺來判斷事情的真相,從而做出有利於國家,有利於民族的事情,甚至還會向民眾,向國家與不義,那麼我們這百十來斤肉豈不是白長的?我們又如何能夠面對民眾的殷殷目光做到坦坦蕩蕩,無所畏懼!」
「是或許這樣做可能會得罪我們的上司,可我們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難道我們就不能給上司一個合理的建議?難道說他的話就是完全正確的?他的觀念就是必須執行的如果你們是我的兵,這樣不長腦子的話,我絕對絕對不會要你,而且你們也根本不合格,根本沒有資格來做我的兵。」
李封的的威名享譽四方,所以說連代國人都是崇拜這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因為他這一生雖然說活著風光無限,但同時也是光明磊落。
因為他不屑使用那些陰狠的手段,他從來都是憑著自己的直覺來保衛著所有人的性命,捍衛著所有人的尊嚴。
哪怕是敵方將士的性命和尊嚴,他也從來沒有半點的詆毀和看不起。
因為他尊重每一個人的生命以及每一個人的價值存在感!
雖然在戰場上,他表現得英勇強硬,心狠手辣,被譽為最鐵面無私的活閻王。
可以等離開了戰場,他對所有的戰俘還有對手都表現的特別的尊重,從來沒有看低過對方,哪怕對方是手下敗將,也表現得非常的尊重。
這也正是所有人對他的一種佩服,即便他並沒有另外的幾位將軍的赫赫戰功,甚至是他表現的還有些下乘,要不然也不會和南楚國的仗打了那麼些年,卻還是沒有讓對方俯首稱臣。
所以雖然說他並不是最有名的將軍,但他卻是最懂得尊重對方的將軍,也正是這樣,他的威名在整個大皇朝里算是非常非常人盡皆知的。
如今聽見他這樣說,鐵血戰狼團的戰士們都非常羞愧地垂下了頭,再也沒有像剛才還表現的義憤填膺,非常不服氣那個女人的觀點和說辭。
尤其是領頭的小將軍,更是羞愧極了。
因為這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都在譴責著他的所作所為是沒腦子,從來沒有考慮過對錯和利弊,只知道一味的順從。
也正是這一位的順從,才讓所有兄弟們都跟著他身敗名裂,背上了不堪的名聲,成為所有為此而犧牲或者奮鬥過的戰士們的恥辱。
喬冰夏也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她不會咄咄逼人,而讓對方徹底死心塌地。
當然,即便死心塌地,也應該對他死心塌地,而不是對他的敵人,代國的那位君王!
「其實你們也不必自責,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是允許改正的,當然並不是說你們來刺殺我就是錯誤的,或許在你們的觀點裡,刺殺我是非常正確,用名字的決定,因為我作為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如果此刻不剷除,以後必定會禍害四方。」
「可事情都有兩面性,你們並不知道我們,我代領著大皇朝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未來?天下人又該何去何從?他們又將會是怎樣一個局面?誰也不能保證?為什麼你們就一定認定我就是那個妖孽?」
「所以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其一就是現在你們就把我殺死,我絕不讓他們參與進來,你們只管來殺我,我絕不反抗,你不會讓他們反抗,這樣你們就可以早日完成任務,順利回你們代國!過上加官進爵,呼朋喚友的富貴人生!」
喬冰夏說到這裡就停頓了,用一雙平靜的眼睛看著周圍面露憤怒,甚至要躍躍欲試想一決高下的親人們,用手阻止了他們的衝動。
而李致遠了塵樓長谷等人自然是唯她馬首是瞻,並沒有做出任何一點動作,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動一下,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喬冰夏並沒有說完全部,這最後一點才是最重要又關鍵的一點。
他們都相信,哪怕這些鐵血戰狼團的軍人們殺人如麻,也會因為第二個條件而發生改變的。
果然聽見喬冰夏說可以毫不保留的束手就擒,甚至是在生死面前連臉色都沒變一下,鐵血戰狼團的有某些人面露欣喜。
如果說能夠這樣輕易地就完成任務,回去后等待他們的當然是加官進爵,快意人生。
但同時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女人最後說的一點才最關鍵。
喬冰夏已經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也很清楚,自己其實就是一個最高級的賭徒,這個時候賭的就是這些人心裡是否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憐憫?
當然,這份憐憫並不是對她,而是對著天下所有人。
「第二個就是你們可以等一等,在五年之後,如果我大皇朝的民眾最基本的生活條件沒有得到改善,你們同樣有理由來取我性命,也算是給天下的民眾做一個交代,如何?」
聽見她這樣說,小將軍忍不住表示著自己最大的懷疑:「所有人?包括那些窮的揭不開鍋的窮人?還是權勢滔天的勛貴們?」
雖然他也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問,可心底總還有一份最初的憐憫之心,是對這天下所有貧苦人家最基本的一種感覺。
喬冰夏毫不猶豫的點著頭:「這是當然的,我向你們保證的是天下那些揭不開鍋的窮苦人,而不是權勢滔天的勛貴人家,俗話說的好,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如果我不能讓這些人過上幸福安定的日子,那麼我這個皇帝做不做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像以前一樣,在家相夫教子,時不時的出去看一看這世界的大好河山,領略各地的風土人情,而不用像一個被關在這四四方方的牢籠里做一個沒有自由的皇帝?」
或許這就是這個女人最獨特思維的體現。
因為在所有人看來,當皇帝才是最大最幸福的事情,他可以手握別人的生死,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腳下,成為一個可任意踐踏的卑賤之人。
可這些女人卻一口一個沒自由,做這個皇帝還不如她在家做一個安安穩穩的女人。
這能相提並論嗎?
當然也是這份坦誠打動了所有人,包括了位小將軍。
「陛下,臣等有眼無珠,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原諒臣等的無知,只要罪不及家小,臣等願意領各種懲罰,絕對不會皺半點眉頭!」
看著集體跪下來叩拜的所有將軍人們,喬冰夏其實還是嚇了一跳,他本來還以為還要多費損色,可沒想到這些人的耿直和爽朗來的這樣,然讓她都始料未及
「各位將軍勇士們,快快請起,我還沒登上皇帝呢,你們就這樣稱呼,豈不是亂了分寸,當然,我答應你們的事情,絕對絕對會努力的去辦,哪怕為此而身先士卒,成為別人的靶子,也絕對不會退縮,更不會向他們妥協,只要能夠讓天下大多數人過上好日子,哪怕為此而灰飛煙滅,我也無怨無悔,在此我向你們發誓,我絕對會做說到做到,如果真的沒有做到,就讓上天來懲罰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得不到輪迴,永遠呆在18層地獄里到折磨!」
雖然說之前是一個無神論者,可面對穿越這樣非常異類的事情,都能夠讓他經歷,所以說這一刻他其實非常相信有輪迴的存在。
至於這輪迴是不是還有下一次幸運,他
所有這些人的嘴臉都會隨著他登上皇位而暴露出來。
到時候有她忙的時候,也有她下手的機會。
如果說就因為此事而把那些人繩之以法,絕對會造成一種恐慌,覺得剛剛登上皇位就如此大費周章的排除異己,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明君。
反正以後那些人絕對絕對還有小動作,才不急一時呢。
本來以為成交城郊的投毒案,以及他們家的截殺案是對方一明一暗的手段,應該不會還有後續的勾當。
可是還是沒有想到對方的手段也太層出不窮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因為是喬冰夏登上皇位后第一次的早朝,而且她還沒有住在皇宮裡,就只是在離皇宮還有四五條街的坊間。
當然她是最後一個出場的人員,時間的安排上也的確算得上有一些優勢。
可她這一身龍袍要穿很麻煩的,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皺褶都不能有,所以說這一身光是打扮都打扮了近半個時辰。
沒辦法,全身的衣服上不能有一絲絲褶皺,腰帶配飾首飾王冠,都必須精確到完美無缺。
根本不像下面的那些官員們,烏泱泱的一大群人,誰會注意到這些?只要一太上沒有大的過錯,誰會揪著不放?
可她不一樣,那麼多人看著,如果有一點點的瑕疵都會被人看出來,想要矇混過關,非常難。
「陛下,你別動,看看,這頭冠又偏了一點點,頭髮都露了點出來。」
「陛下,你走路不能走太快了,看看這后襟都吹起來了,如果讓他們看見你裡面的顏色,就大大的不妥了。」
聽著掌事太監在一旁絮絮叨叨,喬冰夏心底的怒火是壓了又壓,才沒讓自己爆發出來。
沒辦法,今天是登
她還想以德服人,掌控整個朝局,自然更要小心翼翼,決不容許出現任何一點意外。
而掌事太監的小心翼翼,又何嘗不是說他也同樣的緊張?
「聽說了么?昨天登基的皇帝居然是個女的?」
「當然知道,而且那個女皇帝還說咱們女人非常不容易,讓他們男人要對我們體貼關心呢!」
「這是真的,我怎麼不知道?」大理寺卿董大人的娘子董夫人卻非常意外,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聽相公說起過?
於是,另外兩個劉夫人和張夫人都忍不住很驚訝地望著董夫人表示著非常意外,覺得這麼大的事情,董大人怎麼可能沒有和他說呢?
難道是董大人其實一直都不贊成女皇帝,不應該說不支持,不喜歡,對她表示著反感?
要不然就是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非常不好,不然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說?。